“想当面聊。”
“那还等啥？！”唐杰一拍大腿，“赶紧约！约在中间点，谁都不跑冤枉路！关键是——宫垒，见了面，你必须把纳尔的事儿说清楚！不能糊弄他！咱们都是人，搞鬼耍心眼儿，这合作立马散架！”
宫垒没回话，只是狠狠点了下头。
信任，这东西比命重。
他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发送地址，锁定坐标——一个离两人最近的废弃空间站，两头都够得着，谁都不吃亏。
“好了。”他关掉界面，长长呼出一口气，“等他回信，我们就能见到老朋友了。”
窗外，宇宙静得像一潭深水。
可他们心里，那根弦，已经绷紧了。
新的路，要开了。
“邮件我发了，他一看到肯定会回我。
咱先别傻站着，按原计划走，上次想在陨石堆那儿歇脚没成，这次正好补上，那地方偏，没人来搅和。”
宫垒边说边瞥了唐杰一眼，意思再明白不过——你快去收拾摊子，顺带喊一声松果和纳尔，待会儿有正事。
唐杰秒懂，二话不说转身就蹽了。
时间一晃，飞船稳稳停在了和杰克约好的地方。
宫垒没急着下船，手指轻轻摩挲着控制面板，脑子还在盘算待会儿该怎么开口。
“喂，都到地头了你还搁这发呆？杰克的船明明就停在对面，你不会真觉得他埋了伏兵吧？”唐杰忍不住叨咕，“咱最近是不是太敏感了？看见个影子都以为是刺客。”
宫垒摆摆手：“不是怕埋伏，是我还没想好怎么开口。
聊得太急容易漏话，太慢又怕他误会。
行了行了，别磨叽了，都下去吧。
纳尔的事，得跟杰克说清楚。”
说着，他一按按钮，飞船瞬间隐形。
三人刚踏上地面，杰克就一个箭步冲过来，一把抱住宫垒，顺带也给了唐杰一个大熊抱。
“卧槽！真是你们俩！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着了！宫垒，你小子最近干啥去了？哎等等——”杰克猛一抬头，目光直接锁在纳尔身上，“这玩意儿……不是星际怪兽吗？怎么跟你们混一块儿了？！”
宫垒深吸一口气：“别吓唬自己。
他叫纳尔，是星际怪兽，但不是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
帮过咱好几次命，本质上跟别的怪兽压根不是一码事。
现在，他是自己人。
这事我正想跟你细说。”
杰克愣了几秒，脸上的震惊慢慢化成了一种古怪的了然。
“原来……是这样。”他盯着宫垒，声音突然压低，“那我说的线索，就是他。”
空气瞬间凝固。
唐杰脑门一热：“啥？你说啥？！”
宫垒也没想到，呼吸都顿了一下：“什么意思？你再说一遍。”
杰克咽了口唾沫：“我不是去找我那些失踪的队员吗？前阵子跑过一个星域，碰上一群外星佬，问他们有没有见过人类同行。
他们想了半天，最后只丢给我两个字——‘纳尔’。”
“噗——”唐杰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啥？两个字？就‘纳尔’？这跟没说有啥区别？！你确定他们不是喝醉了胡扯？”
“我也觉得荒唐，”杰克没笑，“可他们说得特别认真，像是……这是个暗号，或者警告。”
屋里安静得能听见通风口的嗡嗡声。
本来刚捋顺纳尔是“非敌非友”的关系，这下好了，杰克一句话，直接把线头全扯乱了。
唐杰炸了：“等等！你慢点！你到底知道多少？你把话说全了行不行？我们听得脑袋快炸了！”
杰克却突然笑了，轻轻拍了拍唐杰的肩：“你还跟以前一样，一点耐心都没有。
细节我信宫垒早懂了，接下来，得问他自己。”
说着，他目光转向纳尔，一字一顿：“纳尔，现在没人拦着你了。
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们留下你名字的事？”
纳尔浑身一颤，眼神晃得像被风刮的烛火。
他张了张嘴，声音抖得不成调：“我……我真的不知道。
我发誓，我从没听过什么线索、什么名字。
如果我知道，我怎么可能一直瞒着你们？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我什么都没骗过你们！”
他急得快哭了，手紧紧攥着衣角，像怕下一秒就被所有人推开。
就在气氛快冻成冰的那一刻——
杰克突然跨前一步，伸手按住了纳尔的肩膀。
“别怕。”他说，“我不信他们，我信你。”
“你们俩别问了，这事肯定跟他脱不了干系。
要真说他跟这事一点关系没有，我第一个不信——外星那帮玩意儿为啥非得把线索全指向纳尔？他身上有啥特别的？”
杰克往前一迈步，纳尔心都凉了半截。
他本来以为杰克会站出来替他说句公道话，结果好嘛，人家一开口就是“这小子准没跑”。
完了，这下彻底说不清了，周围一圈人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全当他是嫌疑犯。
“等等，”宫垒忽然插嘴，“你们有没有想过，他们留名字，可能只是想说明——他们到过星际怪兽的老窝，顺便见了纳尔一面？”
杰克和唐杰愣住了，面面相觑。
纳尔也懵，但心里咯噔一下——宫垒这人，是在救他。
“你倒是说清楚点啊！含糊其辞算什么？”唐杰皱眉。
“我的意思是，”宫垒不紧不慢，“他们留纳尔的名字，不是在指认他是内鬼，而是在说：‘我们在这儿见过这个人’。
就像在墙上刻个‘到此一游’，不是说这人帮我们盖的楼。”
屋里安静了两秒。
杰克搓了搓脸，眼神有点松动。
唐杰张了张嘴，想反驳，可找不出话。
纳尔偷偷吸了口气，感觉压在胸口的大石头，好像被撬开了一条缝。
“谢谢你，宫垒。”纳尔挪过去，声音压得很低，“这时候还能信我……真不容易。”
宫垒瞥了他一眼，语气平淡：“别多想，我就是说事实。
你要是真干了坏事，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这话听着冷，可纳尔知道，这话比任何安慰都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