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里,灯光有些昏暗,潘雨原本低垂着头,听到开门声,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死死地盯着走进来的陈丰,心里暗自思忖:陈丰怎么会来审讯我?他的眉头不自觉地拧成一个“川”字,眼神中透露出警惕与疑惑。
“你好,潘市长,没想到我们在这里见面。”陈丰迈着稳健的步伐走进审讯室,脸上挂着一抹看似温和的微笑,手中拿着一本书。那笑容在这略显压抑的审讯室里,显得有些突兀。
“你不要说,你是来这里看书的?”潘雨看着陈丰,又将目光移到他手中那本《说文解字》上,眼中满是疑惑,微微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陈丰,似乎想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些端倪。
“奥,你说的是这本书啊。”陈丰微微扬起手中的书,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不紧不慢地说道:“这本书好啊,好长时间想看都没有时间,今天刚拿过来,书记就让我来审讯你,我哪里会审讯啊,我只是走走过场而已,你随便,我看会书。”说完,他从容地翻开书,眼睛扫向书页,做出一副认真阅读的样子,可眼角的余光却时不时地瞟向潘雨。
“不是,你们不是审讯我的吗,白天的那位是吃了一天的零食,到了晚上,怎么又来了一个看书的,你们纪委的调查组是不是故意的啊?”潘雨的脸涨得通红,眼中燃烧着怒火,双手不自觉地攥紧椅子扶手,身体微微前倾,大声地质问道,那愤怒的眼神仿佛要将陈丰看穿。
“你的意思是我得给你聊一会天?”陈丰见潘雨一脸气愤,心中暗自窃喜:这个潘雨真生气了,那我得给他弄点大料让他更加生气。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缓缓放下手中的书,眼神变得锐利起来,直直地盯着潘雨,笑着说道:“那我不看了,就和你聊聊我的升职史。”
“什么?你的升职史?”潘雨听到陈丰的话后,脸上写满了不解,眼睛瞪得老大,难以置信地看着陈丰,心中暗自骂道:这个陈丰是不是有病啊,审讯自己的人,跑到审讯室里讲自己的升职史。
“我是咱们省师范大学毕业的,一下来就被省组织部当成后备干部,到了岚县青山镇担任副镇长,然后就一路高歌,然后当了几天的镇委书记,就到了省档案资料室当了副馆长,直到了去年,我就到齐市担任了常务副市长,我升职的速度是不是很快啊,我记得你已经五十四岁了吧,潘市长,”陈丰一脸正经地说着,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潘雨的表情,似乎在享受着这种刺激对方的过程。说到这里,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赶忙装出一副歉意的样子,说道:“奥,对不起,应该称呼你为副市长,还有几年就内退了吧。”
潘雨听到陈丰的话后,脸上露出一丝苦涩,嘴唇微微颤抖着,心里涌起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像是被人狠狠地抽了一鞭。他咬了咬牙,说道:“陈常务,虽然你的职位上比我有优势,但是你也不用这样的挖苦我吧。我听说过你的关系,但是你也不能拿着这个来讽刺我吧。”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与不甘,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却被眼前的人如此羞辱。
“讽刺你,哼,你也配和我作比较。”陈丰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眼神中充满了轻蔑,“你只是一个平常的副厅级副市长而已,你爬到这个位置用了多少年,我到达这个位置用了多少年,能做对比吗?”陈丰说着,更加嚣张地挺直了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潘雨,仿佛在看一个微不足道的蝼蚁,“你是什么身份,一个低级的狗腿子,姜家根本没有把你当回事,因为你就是他们家的一条狗。”
陈丰说着,迈着缓慢而又沉重的步伐走到潘雨身边,站在潘雨身后的两名武警战士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陈丰。陈丰却毫不在意,微微俯下身,附在潘雨耳边,压低声音说道:“有一句话不知道我说出来你有什么感觉,但是还是要说。”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吊足了潘雨的胃口,然后轻声说道:“我这就是命里带着官,读书不用翻,我的职务就这样的升上来了,你气不气,你生不生气啊?哈哈哈。”说完,审讯室里瞬间充满了陈丰那张狂的笑声,笑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陈丰你是不是有点过分啊?”潘雨听完陈丰的话后,气得浑身微微颤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双眼仿佛要喷出火来,恶狠狠地盯着陈丰,一字一顿地吼道,那眼神仿佛要将陈丰生吞活剥,多年在官场养成的沉稳此刻被陈丰的话彻底击得粉碎。
“哼,就你,有什么不能说的,为了钱就可以为黑恶势力充当保护伞,钱是你收的,但是你又花了几万啊?”陈丰毫不畏惧地迎上潘雨愤怒的目光,眼睛紧紧盯着潘雨的每一个表情变化,像要从他脸上找出一丝心虚的蛛丝马迹。看到潘雨已经气得满脸通红,如同熟透的番茄,他心中暗喜,乘胜追击,继续用那充满鄙夷的语调说道:“所以啊,你就是当狗的命,好好的副市长不当,非要当姜家的狗,你有什么可以给我比得啊?你太抬举自己了吧?”说罢,他还故意微微扬起下巴,眼中满是不屑,仿佛潘雨在他眼中只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此时的潘雨彻底被陈丰激怒,理智已经完全被怒火吞噬。他猛地站起身来,双手因为愤怒而握成拳头,关节处泛出青白之色,恶狠狠地伸出手指,几乎戳到陈丰的脸上,声嘶力竭地吼道:“你他妈的别说了,你不就是有当官的爷爷吗?我是没有当官的爷爷,但是我是凭着自己的能力当上的副市长的,你呢?就是靠着自己爷爷当上副市长的,你有什么可豪横的。你在我眼里就是垃圾,你就是垃圾。”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怒气,额头上青筋暴起,显然已经被气得失去了往日的冷静。
“你才是垃圾,我干的是为老百姓谋福利的事,你呢?干的事是怎么在老百姓手中抢钱,怎么欺负老百姓的事情,你干的那点事猪狗不如,你还巴巴个屁啊。”陈丰趁着潘雨因为激动而换气的间隙,赶忙大声反驳道。他向前跨了一步,与潘雨几乎脸贴脸,眼睛瞪得滚圆,毫不退缩地回瞪着潘雨,脸上写满了对潘雨的厌恶与唾弃,那架势仿佛要将潘雨所做的“恶行”全部通过眼神传递过去,在这小小的审讯室里,两人的矛盾彻底激化,气氛紧张得如同即将引爆的火药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