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软绵绵的，音调一点点地往下降。
看他实在是困了，安羽没有再继续逗他。
揪了两下他头上飞起来的呆毛，小声哄他，“快睡吧。”
没一会儿，旁边就传来轻缓绵长的呼吸声，她戳了两下他的脸颊也没反应。
安羽不由的笑了下，转头去回吕小布的消息。
银刺那边关于郭忠的调查结果出来了，人事主管这两年借由职务之便给公司安排了不少自己人。
一开始，他还是很谨慎的。
只是给亲戚分享了银刺的招聘信息，能不能应聘进来，各凭本事。
后来可能自己人多了，身边开始有声音劝他睁只眼闭只眼。
最近一年招进来的有裙带关系的人，招聘过程都没有走正规渠道。
【郭忠的事，现在苏家那边也知道了，近期估计要找你引荐银刺集团高层了，需要我这边配合些什么吗？】
其实苏老爷子下午已经给她发消息，让她明晚回去吃饭，她还没回复。
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她这次没回复消息，他也没再连环夺命催。
只发个可爱的表情包过来，问她人呢？
安羽想了想，回复吕小布。
【不用，他们迟早都要知道的。】
她这段时间也想明白了，与其一直避而不见，不如直接表明态度。
苏家之所以一直小动作不变，无非就是看上她的能力，又以为她没有靠山，甚至认为她的倚仗是叶肆言，觉得只要她愿意松口，他们就有办法让她一直妥协。
他们猜的不算完全不靠谱。
目前看来，叶肆言确实是会帮她处理好一切麻烦。
但她也想让他们知道，就算没有叶肆言，她也有资本对抗他们。
和吕小布聊完，她把其他的未读消息挑了了几个出来回复。
李诗琪也发了信息过来。
只有一句话。
【安羽，是你让cJ拉黑我的吗？】
安羽眸色沉了沉，打开cJ聊天窗口，把cJ发给她几个截图转发给李诗琪。
这是一些没什么名气的已经过世的年轻设计者的手稿，他们出身背景相似，设计风格也相似。
其中甚至有李诗琪的亲生姐姐的作品。
这些，都是李诗琪曾经分享在自己的社交号上的“原创”作品。
因为原创作者已经死亡，生前这些作品没有在网络上出现过，所以李思琪发在社交号上的时候，没有人质疑她的原创性。
李诗琪跟安羽都没想到的是，李诗琪部分抄袭的创作者，是cJ的粉丝，这些粉丝在早年间陆续给cJ发过自己的作品。
因为这事，安羽现在每次看见cJ都想找个地缝去钻。
真希望回到不认识cJ的时候，哎。
对此，安羽只想对李诗琪说。
【希望你晚上睡觉的时候，真的能安心。】
安羽想了想，突然很想问她。
【当初你跟我的梦想，也是假的吗？】
回应她的是对方开启了好友验证。
李诗琪删她好友了。
凌晨，她被手机震动的声音吵醒。
是个陌生号码。
安羽眯了眯眼，随手取消震动，结果不小心点到了接听。
“你这么赶尽杀绝，你会有报应的！”
“什么赶尽杀绝？又关我什么事？”安羽闭着眼睛，声音带着不甚清醒的重重的鼻音，“遭殃的时候就想想自己做过什么亏心事，有什么事都推到别人身上。”
李诗琪愣了愣，安静了几秒，疑惑道：“不是，你还能是谁？”
安羽撑着重重的眼皮，不怎么想说话。
腰间突然一重，身后的人缠了过来，手臂抱紧她的腰，脑袋贴着她的手臂。
“谁呀。”
“骚扰电话。”
窸窸窣窣的声音消失，电话这边重归于寂静。
李诗琪滞愣了好一会儿，看着网上铺天盖地的热搜，她脑子里只有三个字。
她完了。
无奈之下，她去求厉书臣。
却只换来厉书臣过的风凉话。
“我早就跟你说过别小看这个女人，你非觉得自己比她聪明。”
“这不是活该吗？”
“当初明明是你......”
是厉书臣告诉她可以关注那些将死之人的，她有设计功底，再借助他们的创意，这让她在行业内如鱼得水。
反正那些人都是她精挑细选过的，一直没出过事的。
直到遇到了安羽，她的事业小小地上了一次质的飞跃，转而开始全是下坡路。
厉书臣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和嘲讽，不过他隐藏得很好，李诗琪也处于低迷的情绪当中，更是没留意到他态度的转变。
他用平静的语气道：“你的做法没有问题，但是你不该给自己留下尾巴。”
“你的意思是？”
“证据是谁给的？”
“安......”李诗琪顿了顿，“是cJ，他们给cJ发过原稿。”
“那你知道怎么做了？”
“把知道这件事的人和证据都消灭掉。”
厉书臣眉梢扬了扬，没有再说什么，闭上了眼睛。
李诗琪看着他，欲言又止，静静看了他几秒，转身往外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脚步停了下来，回头问厉书臣。
“要消灭的人，也包括安羽吗？”
男人猛地睁眼，缓缓转头看向她，深邃的寒眸里汹涌着极度危险的风暴。
“她都把你打成残废了，你还这么护着她，”李诗琪自嘲的笑了声。
“真是个尽责的舔狗。”
男人不语，只是嘴角微微勾了一下，眸底的寒意却更甚了。
李诗琪不死心，“为什么？”
“为什么？”厉书臣突然笑着开口，那眼神像是在嘲笑她的无知。
“我跟安羽，是联姻。”
“知道联姻是什么意思吗？”
“这关系到几十、上百亿的合同，甚至是整个苏家......”
苏家的什么，他没说，李诗琪却懂了。
“你的目的居然是整个苏家，苏家人知道自己你胃口这么大？”
厉书臣笑笑没解释。
“你就这么告诉我，不怕我去告发你？”
李诗琪说完，自己也笑了。
厉书臣既然能告诉她这件事，自然是不怕她告发的。
要么是他在苏家那边做了什么，要么，只要她试图有这个举动，他就有办法让她这辈子都开不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