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神女法力无边,还感受不深,可亲眼看着神女挥手间,大殿里就出现了一堆琉璃瓶。
再由宫女送到每个人面前,这场景惊呆了诸国使臣。
那些质疑少了许多,恭敬又多了几分。
殿内觥筹交错,众人都激动的品尝着神女赐下的玉液琼浆。
阶下舞姬蝉翼轻纱,水袖翻飞间,将满殿繁华衬得愈发旖旎。
文武百官与诸国使臣皆含笑举杯,一边品着珍馐美馔,一边听着丝竹雅乐,一派歌舞升平。
可也有不少人的目光,总时不时悄悄往殿上首左侧的席位飘去。
那里端坐的神女素手纤纤,偶尔浅酌一口,清冷的眉眼间似笼着一层朦胧的月华光晕,竟让满殿的流光溢彩、衣香鬓影,都成了她的陪衬。
众人都在心里惊呼: 神女果然看着与普通人不同,这气质,这浑身上下都透着尊贵的仙灵之气。
有人看得失神,酒液溅湿了簇新的锦袍,却浑然不觉;有人眼底精光闪烁,心里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却又碍于神女的威仪,不敢造次。
这暗流涌动的大殿里,偏有一桌显得与众不同。
那几桌清一色皆是女子,在众多使臣里格外醒目。
西戎乃女尊之国,素来女子掌权、男子附庸,是以这支使臣队伍,正副使皆是巾帼豪杰。
只是此刻,那位在西戎勇猛无敌的乌将军,脸上虽挂着客套的笑意,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反倒透着几分难以掩饰的焦灼。
正使乌雅氏端起酒杯,却并未往唇边送,只借着宽大袖影的遮掩,侧头看向身侧的副使。
那副使身着一袭绛红胡服,衣袂上绣着暗金的鸟雀,腰间系着嵌满红蓝宝石的蹀躞带,带下垂着数柄小巧的铃铛,随着她的动作轻晃。
她眉眼明艳,顾盼生辉,一身英气浑然天成,正是隐去了身份的西戎二皇女。
乌雅氏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被殿中的丝竹笙箫声彻底遮掩,唯有身侧的二皇女能听清:“二殿下,您觉得——神女她……知不知道那事?”
见识了神女的手段,她眉心直跳。
二皇女指尖正捻着腰间的暖玉玉佩,那玉佩是西戎至宝,触手生温,可她的掌心却一片冰凉,冷汗正顺着指缝缓缓渗出。
她抬眼,目光越过攒动的人头,落在殿上首的神女身上。
神女垂眸浅酌,眉宇间平静无波,仿佛周遭的一切纷扰都与她无关,可二皇女的心却沉沉坠了下去,像被巨石压住一般。
忽觉神女似乎往这边看了一眼,二皇女心头一跳,连忙垂下螓首,微微俯身,在外人看来,不过是恭敬地聆听正使训话的模样。
她明艳的眉眼间瞬间笼上一层阴霾,红唇紧抿,声音压得比乌雅氏还低,带着几分压抑的焦躁:
“乌将军反常,太反常了。两天了,夜郎竟然还没有来见本殿下,不知道是不是出事了,本殿此刻觉得心慌慌的。”
她顿了顿,指尖不自觉地收紧,将那暖玉玉佩攥紧:
“先前夜郎传消息回来,说那女人已经被拿下,只待寻个由头,便将她诱出京城,拐回西戎。可那之后,消息就彻底断了。
本殿的人都已经潜入京城等着接应,可现在,别说人了,连夜郎的半点踪迹都没寻着。
乌将军,你说这次出使会不会有危险啊?”
乌雅氏沉默不语,端着酒杯的手却微微发颤。
没看到神女的时候她只有些担心,见过了神女的手段,她只觉得二公主还是太冒进了,竟敢对神女身边的人动手。
她这是要把西戎往死路上带啊!
叹口气, 她斟酌着开口:“会不会是……他出了事?夜公子他被……”
“闭嘴!”二皇女低喝一声,差点跳起来,眸光锐利如刀,冷冷扫了乌雅氏一眼。
见她霎时噤声,才又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甘的笃定,
“夜郎的手段,在西戎从无失手,定是出了意外,或者……他已经带着那人在回西戎的路上了。
况且这几日,大燕对我们也未有半分特别对待,我相信夜郎。
对,我信夜郎。
他不会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