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时,山庄外已响起轰鸣——二十辆摩托开道破风,百名护卫将宝马车护得密不透风,其后,神女仪仗的旌旗正缓缓舒展。
苏嫣然从坐上车开始,就眼皮突突直跳,一再看向车外的阵仗,忍不住低呼:“好家伙。”
不过是赴一场宫宴,前呼后拥竟有四百八十人之多,长队逶迤,慢吞吞地朝着京城挪动。
“磨磨蹭蹭的,真慢!”她扭头戳戳身侧人的胳膊,
“搞这么大排场,就是为了让我这么招摇进城?”
二皇子潇逸晨正美滋滋把玩着准媳妇萨姆的手,两个人的婚期定在年后。
他此刻浑身都冒着粉红泡泡,一双眼黏在萨姆脸上,恨不能直接贴上去。
小姑姑的手艺简直绝了,不过是一方小小的妆奁,几色脂粉,竟把他的萨姆描得这般明艳动人,他现在就想扯着媳妇就地拜堂。
美,美得惊心动魄!
美的他春心荡漾!
他媳妇性子爽利不爱装淑女又如何?满京城的贵女加起来,有他的萨姆半分惊艳吗?
啧,那唇瓣红得似熟透的樱桃,水润润的,看得他心尖发痒,恨不能凑上去咬一口。
今天的媳妇,怎么香喷喷的,十分可口的样子。
苏嫣然见这狗东西色迷心窍,只顾看媳妇,连自己说话都没听见,当即抬手,在他后脑勺上狠狠敲了一记。
“疼!”潇逸晨龇牙咧嘴,
“干嘛打我啊小姑姑?”
“我问你,为什么非要搞什么劳什子仪仗?慢死了。”
“哎呦,”潇逸晨一脸茫然,
“我没跟你说吗?”
苏嫣然看着他那双清澈中透着愚蠢的眼睛,手又痒了,恨不得再敲一下。
“说没说你心里不清楚吗?”
“啊?我居然没说?”
潇逸晨一拍脑门,
“今儿宫宴不一样,不光有朝臣家眷,还有二十多国的外邦使臣呢。”
“父皇说了,您是咱们大燕的神女,平日里随性惯了倒也罢了,这种场合,总得拿出点神女的威仪来。”
苏嫣然眨了眨眼。外邦使臣?
“往年也这样?”
潇逸晨摇头如拨浪鼓:
“往年哪有这阵仗?今年这些使臣,摆明了是冲您来的!
之前您嫌麻烦,父皇也不想他们打扰您,所以,今天宫宴上让他们觐见您。”
苏嫣然淡淡“哦”了一声,没太放在心上。外头的事,自有皇帝操心,她近来忙得脚不沾地,实在没空想别的。
自她现世,京城便成了天下人的朝圣地,百姓们拖家带口地往京城涌,只为一睹神女风采。
小镇里甚至为她立了金身,日日香火鼎盛,青烟缭绕。
每次路过那金身,看着底下磕头跪拜的百姓,苏嫣然就忍不住想起小时候跟着父母上坟的画面——三根香,三个头。
谁懂啊!她好端端一个活蹦乱跳的大活人,愣是被人供成了牌位,天天享受着上坟同款待遇——有的人活着,可她觉得她已经“死”了。
她在金身座下装了监控器,又安排人手四个时辰一换班,专门记录百姓的祈祷。
那些祈祷词五花八门,有控诉贪官鱼肉百姓的,有哭诉恶霸强抢民女的,还有痛陈不孝子虐待父母、恶丈夫家暴妻儿的……
桩桩件件,她都让人一一查证,秉公处理。
久而久之,“神女祈福有求必应”的传闻便传遍了大燕。
因此她需要的人越来越多,江湖里的,军中退下来的,被她尽数收纳,组建成了专惩恶人的惩罚司;而那些从苦寒之地逃来的流民,她也没撒手不管。
而且,她正琢磨着开办一所职业技术学校。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古代百姓大多目不识丁,既没钱进学堂,也没谋生的手艺,她要办的这所学校,就是要教他们识字,授他们技艺,让他们能靠着自己的双手活下去。
世家大族不愿意百姓进学堂,她这学堂只是学技能,不是为了让老百姓参加科考。
但是,谁知道未来人家考不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