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啪!
啪!
一巴掌,一巴掌,接着一巴掌!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所有人都怔住了。
谁也没想到,面前这个看着斯斯文文的年轻人,竟然说动手就动手。
七大姑八大姨吓得惊叫后退,谁也不敢上去帮忙,女人儿子想要上去阻挠。
脚下便被绊了一下,摔了个狗吭泥不说,鼻子都撞出血了。
抬起头,面前两道身影像是铜墙铁壁一般,站在他的面前,是李家胜和陈子龙二人。
他们的眼神似是锋利的刀子,仿佛能从上到下将这家伙给活刮一遍。
至于两位民警那边,则是更多的身影如同围墙一般,站立着挡在这二人面前。
隔着人墙,能够听到那头清脆的巴掌声,以及女人的哭喊声,和求饶声。
可巴掌,并没有因此而停下,直到女人满嘴是血的倒在地上,直接被疼晕了过去,年轻人才就此停手。
王元松已经看傻了,他做梦都没想到,这辈子竟能看到如此大快人心的一幕!
光是站在边上看着,他都能从脚底板爽到天灵盖!
有些事,他不敢做,也不能做,但不代表别人不敢。
地上,除了洪水退去后的泥沙,还多了许多沾着血迹的碎牙齿。
年轻人缓缓直起身,心中的戾气非但没有因此减小,反而更浓了。
但他没有继续下去,因为再往下,就过了。
当然,现在也很过。
可, 这口气不出,对不起那死去的三位战士!
对不起他们豁出性命,抱着沙袋下水,用身体拼死堵住的管涌口!
他们是英雄是烈士,应该获得尊重,而不是一句句的侮辱和诋毁!
“走。”
年轻人转过身,拿起扫把离开。
袁峰和胥北二人站在他左右,一个帮他拿帽子,一个帮他拿外套。
三人的离开,带动了更多人的离开,每个人离开时都在心里冲着地上凄惨的女人啐了一口唾沫。
当然,也有胆子大的,如龙天野,李家胜,陈子龙等人,更是毫不遮掩的直接一口唾沫啐过去。
这一路没有聒噪,没有无理取闹, 有的只是无数人的掌声。
“打得好,打得好!”
“打的漂亮,干得好!”
最先喊出这一声的,是路边一个拖板车的环卫工大爷。
这大爷,就是当初洪水肆虐时,被困在房顶上的其中一个。
那时候他和老伴被洪水逼到绝境,二楼房顶只有屋脊顶上可以站人。
好不容易等到救援船过来,看到了希望,但却差一点就被这个丧尽天良的一家子给剥夺了生的机会。
老百姓的眼睛都是雪亮的,这个女人的风评在当地本就是出了名的恶臭,但就是因为家里有点小背景,所有人都敢怒不敢言。
撤离到安置地点时,这一家子对免费发放的食物挑三拣四,放任自家狗乱撒尿,乱咬人。
甚至还觉得同一屋檐下躺着三位长眠的战士而感到晦气,责令负责这里的管事,把人给抬出去。
当时,就有人劝他们嘴巴放干净点,说那些还都是孩子,最大的不过也就二十多岁。
可这些人嘴里不积德,丝毫没有认识到错误,反而不断怪罪别人。
看到她终于被人收拾,不论是正在干活的人,还是路边街边围观的老百姓在了解完事情经过后,都大喊一声畅快。
而他们,也因此记住了,那个年轻人的身影。
是个讲究人,知道收拾杂碎,不能弄脏衣服。
在周围人一声声的喝彩和鼓励声中,战士们心里终于稍稍得到了些许宽慰。
抗洪救灾本就是军人的职责,可当一切结束以后内心还得承受巨大委屈,任谁来了都受不了。
还好,老百姓是他们的底气,老百姓的声音也是对他们最大的支持和认可。
两天后,一批专业都清理队伍抵达现场,各种专业仪器开在尝试中作业。
尽全力帮助这座城市,恢复到它原来该有的面貌。
把手头的事整理,交接给新同志。
秦风等人,也该离开了。
军车,一辆接着一辆的开在路上。
两侧,能够看到不少夹道感谢慰问的老百姓。
大家热情的冲车子挥手,有些个专程买了吃的用的,追着车子往里头送。
秦风盘腿坐在车斗最里头,如同将自己藏身在隧道深处,他麻木的看着最外头不断往车里抛来礼品感谢,又不断把东西给老乡送回去的身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前后车上,李家胜和龙天野等人也是同样,神情麻木的坐在车斗最里头,与外头喧闹的感谢显得格格不入。
这些天,过得很漫长,也过得很短暂。
但发生的事,却给他们带来极其强烈的冲击。
特战连损失了一位战友,牛铁军。
突击队损失了两个,分别是赵洋和和一位叫潘勇的年轻战友。
巨大的损失,让所有人内心沉重的同时,都难以接受这样事情的发生。
并且,除了潘勇是被暗流卷走,后被秦风把尸体给找了回来。
牛铁军和赵洋二人,都是在发现光凭沙袋无法堵住管涌缺口的情况下,先后主动解开绳子。
用身体死死堵住的管涌缺口,这才险而又险的止住渗流,将溃堤的风险无限降到最低。
车子渐渐驶离了这座县城,喧嚣和热闹的声音也都不见了。
车厢里的战士们,身体犹如无根浮萍一般,随着车轮的颠簸而东倒西歪不断起伏。
陈子龙看着怀里,老乡丢进来的一大箱红烧牛肉味方便面。
想到姓赵的最喜欢吃的,就是这个口味的方便面。
这一刻,他的情绪再也无法控制,抱着方便面箱就这么嚎啕大哭起来。
哭声感染了其他人,近些天来积压的负面情绪,也终于在离开这座县城的那一刻,得到了释放。
他们明明顶住了一次又一次洪峰,保护了县城数以几十万的老百姓,将损失降到最低最低。
可每个人都像是打了败仗,相互抱着哭成泪人......
秦风没有哭,他就这么静静的坐着,似是在发呆,似是在放空。
他觉得自己跟着大家一起哭,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哭不出来。
是的,他不能哭,他是正委,是队伍的领头羊。
如果连秦风都流露出最软弱的一面,那对于这支队伍的打击和影响,就太大太大了。
中途,秦风在路边下了车。
邱国海眼眶红红的明显是偷偷哭过:“还没到营区呢,你现在下车要去哪?”
秦风:“我犯了错误,理应接受惩罚。”
说罢,他便拦下路边一辆出租车。
没让庄平跟着,而是去了另一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