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助手翻开记事本：“风险颇多，比如这类坊间可能存在注册资金的问题，需要查证是否有虚假注资或资本抽逃的行为。”
“另外还有坊的财产、债务、所有者权益等等，例如固定财产的折旧情况、无形资产的摊销，以及不可挽回的损失状况……”
\"然而，这并非一家显赫的巨型企业，其主宰者名为杜锐杰，与另一位合伙人共握全部股权，实则日常运营皆由杜锐杰一手掌控。\"
\"我推测，此刻他必然急切脱困，毕竟公司已陷入负债深渊，月复一月地亏蚀。在洽谈时略施压力，几十万金币或许便能收入囊中。\"
\"若您愿意耐心周旋，价格也许还能更低。\"
晏林惊疑：\"竟如此低廉？\"
这让晏林略感失落。
原以为至少得卖出百万金币，岂料只需数十万？
辛助理颔首道：\"确实，晏总。最初，杜锐杰与那位合伙人各出资五十万金币创立此公司。初时虽小有盈余，但得益于修炼事业的蓬勃发展，才逐渐壮大至此境地。\"
\"杜锐杰早已积累了丰厚的财富，若能借此机会以数十万金币出售，他必是求之不得，哪里还敢哄抬价位。\"
\"若无人接手，公司的所有财产恐怕都将低价变卖。听说杜锐杰甚至打算让员工拿走办公魔导器抵扣薪资。\"
晏林：\"……\"
真是奇思妙想！
此举既省去大批魔导器的二手售卖，又解决了欠薪难题，杜总可谓精明过人！
晏林无意抬价，一方面显得过于做作，明明只需几十万就能完成的交易，却硬要抬高到百万以上，难免引人疑虑。
再者，晏林当前正需集中财力拓展多家摸鱼冥想馆，手中的流动资金并不宽裕。
故此，按常规报价即可。
辛助理概述了其他事务，如审查股权变动、核对公司收支记录、收集员工契约、保险和薪资清单，以及找魔法师公证相关文件……
这些，晏林无须忧虑。
他只需负责花费，琐碎之事自有专家处理。
辛助理合上记事本：\"大致如此，晏总是否考虑一下‘低调探访’？\"
晏林一怔：\"何为低调探访？\"
\"假设您与杜总达成收购共识，实地考察时，对方必定会精心布置，不利于我们了解觞洋修炼的实况。\" 辛助理解释道，\"我们先不暴露身份，暗中走访，观察员工的工作氛围，办公区域的状况，这样在谈判时更有底气压低价格。\"
晏林明白了，这与上级领导的突击检查异曲同工。
一旦对方知晓，定会粉饰太平，难以看到真相。
晏林摇头：\"不必了。些许表面功夫罢了，有些事伪装不得。\"
见晏总如此自信满满，想必已胸有成竹地掌握了这家公司的命运……
辛助手不再追问：“所以，晏阁下，我立刻与那边联络，为您安排与杜阁下的会面。”
晏林颔首：“越早越好！”
……
次日清晨。
晏林来到奥洋秘境修炼塔下。
刚开启魔法马车的车门，一位看似不足三十，佩戴眼镜的男子便疾步上前。
“您是晏阁下吧？您好！我是奥洋秘境的首席策划，王皓彬。我们杜阁下正在楼上恭候您的大驾。”
王皓彬热情洋溢。
然而晏林略感惊讶：“你们的首席策划不是刘长老吗？”
他对奥洋秘境了解有限，但对于策划长老刘却相当熟悉，二人算是旧识。
刘长老曾前来腾达试炼，那次晏林与他有过一面之缘，之后又从黄思博和马一群口中听到过他的事。
后来听说刘长老的种种壮举，晏林总是深感惋惜。
当初的试炼，竟让他错失了一位奇才啊！
若那时招入刘长老，说不定秘境早就毁于一旦，他还需煞费苦心去策划亏损吗？
幸好，现在亡羊补牢，尚不晚矣。
此行，晏林期望能留住奥洋秘境的原班人马，而刘长老作为首席策划，无疑是团队的关键一环。
岂料今日迎接他的人不是刘长老，而是陌生人？
王皓彬有些尴尬：“想不到晏阁下对我们公司的了解如此详尽。此事稍后向您解释，您先请进。”
带着疑虑，晏林随王皓彬步入办公塔，走向二楼的奥洋秘境。
首先经过的是工作区。
密密麻麻的工作台令晏林有些不适。
习惯了腾达那宽敞的工作环境，眼前这般拥挤的场景，令他觉得压抑。
整体环境整洁雅致，地面光洁，桌面井然，每位员工都坐在魔法显示器前敲击着法术键，或使用符文编辑器，看上去都在专心工作。
晏林深知，这显然是为了应对突袭检查而精心布置的景象。
仔细观察，大部分人并未真正工作，只是做做样子。
许多人的文档打开许久，也只写出寥寥数字，他们都在盯着屏幕发呆，不知神游到了何方。
晏林并未揭穿，他与辛助手继续跟随王皓彬前行，来到了奥洋秘境的主人，杜瑞杰的书房。
杜瑞杰已在门口等候。
这位杜阁下看似未及不惑，头发稀疏，身材保持得宜，一副中年精英的模样，显得精明干练。
“晏阁下！”
“欢迎，欢迎！早就耳闻晏阁下少年英俊，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杜瑞杰迎上前，引领晏林和辛助手进入书房，王皓彬连忙去烹制灵茶。
按常理这应由助手或行政人员负责，不过显然奥洋秘境并无专职行政，这些琐事只能由员工分担。
实际上，这才是多数小型秘境公司的常态，毕竟雇佣一名行政人员也需要开支，公司在达到一定规模前，这类成本能省则省。
在晏林这样的炼灵者中，还未筑基便先招募两位精灵般的接待，这举动非寻常人所能想象。
不久，王晓宾将一杯晶莹的灵茶呈上。
晏林微微一瞥，猜那茶水恐怕并非凡品，于是象征性地浅尝一口，随后轻轻搁下。
“晓宾，你也坐下吧，万一晏大炼灵师询问修炼之事，就由你来回答。”杜锐杰示意王晓宾在自己身旁落座。
显然，杜总只精通敛财，对炼灵之道并无深厚造诣。
他听说晏总是老板，更是一位卓越的灵阵设计师，担心会被问及不熟悉的炼灵知识，于是安排王晓宾在一旁协助应对。
想到公司存亡全系于自身，王晓宾内心不禁有些忐忑。
“早就耳闻晏大炼灵师与腾达炼灵工坊在京州城迅速崛起，所炼之灵器件件畅销，还屡次登上灵网热点，真是令人羡慕啊。”
杜锐杰品着灵茶，感慨万千。
晏林谦逊回应：“哪里哪里，其实我也很羡慕杜总您。”
杜锐杰一怔：“羡慕我什么？”
“呃……羡慕杜总有天庇护，吉星高照。”晏林原本想说“羡慕你能赔本”，旋即意识到这话不妥，连忙改口。
杜锐杰朗声笑道：“晏大炼灵师真会开玩笑，这么说来，我的运势确实还算不错。”
“若换作其他工坊，恐怕早已难以为继，晏大炼灵师愿意接手，我真是幸运至极。”
“晏大炼灵师，您愿意从水深火热中拯救觞洋炼灵工坊，我感激不尽，所以也就不再客套，今日坦诚相对，直言无讳。”
“说实话，工坊经营不善，作为老板我应当负主要责任。若您能让觞洋炼灵工坊重焕生机，我甚至愿意将工坊赠予您。”
“不过……”
“首先，这个工坊是我与另一位挚友共同创立的，我们都倾注了许多心血；其次，工坊的炼灵师都是我的兄弟，我也希望尽可能为他们找到好的归宿……”
杜锐杰边饮灵茶，边侃侃而谈。
虽话语动听，但晏林心中明白，这位杜总还在盘算如何提高交易价值。
真正的关键，全在于那个“不过”之后的内容。
杜总的言辞归根结底无非是强调创办工坊的艰辛，员工的卓越，以及尚在运营的两款灵器仍有复苏可能，稍加努力便能恢复盈利……
晏林静静聆听，微笑不语。
杜锐杰滔滔不绝地讲了十分钟，一面描绘觞洋炼灵工坊的现状，一面巧妙地推销，场面话做得十分到位。
晏林并未接话，他对这些并无兴趣。
或许是杜总看晏林年轻，试图用言语引导，尽可能提升报价……
然而，晏林对这些事务全然无动于衷，更无意过问，这些皆属辛助手的职责范畴。
辛助手静静地跟在晏林身后，手握魔法笔记，不断地记载，只待晏林一声令下，便能立即启动谈判。
“晏阁下，大致的情况就是这样，我给您一个公道的价格，四舍五入，一百万金币，您认为如何？”
杜锐杰露出“此交易实乃千载难逢”的神色。
晏林并未回应，而是漫不经心地问：“我记得贵司前任首席设计师似乎是姓刘，他如今何处？”
杜锐杰微怔，随后轻轻摇头：“哦，刘老啊。他前几日才呈上辞呈，想来已觅得新东家。”
“请您放心，晓宾一直是我们团队的数值设计师，才能出众，已被提升为首席设计师，绝对能超越刘老的工作表现！”
辞职了？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