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尔玛紧抱着枪，对准帐篷的帘子那里，不管外面有任何动静，他都不打算出去。
在看到帐篷被打开的那瞬间，他直接就开枪了。
林若言微微侧头躲过了第一枪，在他开出第二枪之前，身如鬼魅就到了他的身前。
没有留力，一脚将他拿枪的手腕踢断，火枪掉落，脚部余力将他踹倒在地。
同时一把匕首被她用力掷到他身下，直接废了他。
林若言扔出那把匕首时，为防肮脏的血液会溅射到自己，就远离了威尔玛那里。
没有直接杀死是因为还要留着他的活口。
她想，马德寻也想亲手为他的孩子们报仇吧。
被废远比别的伤痛让威尔玛痛苦，他好不容易杀了那么多人才让自己长大成人。
如猪一样的哀嚎惨叫，疼的想要翻滚，但因为林若言力度极大，匕首直接入地很深，他被钉在了那里。
威尔玛还抱着希望只要他活着，继续杀那些美好的小女孩，黑魔法还会让他恢复如初。
他只能嚎叫却也强忍着疼痛不敢翻滚。
帐篷再次掀开，张海言的脸露了出来，正对威尔玛，被眼前的情况也是惊得身下一凉。
威尔玛动不了，见都是这会邪法的华人带来的噩运，疼痛愤恨下，左手抽出身下的火枪看也不看，对着唯一能打到的脸连开两枪。
这把火枪是他考虑了任何出现的情况，藏在自己身后衣服中的，他身形胖，不仔细检查一眼也看不出。
第一枪张海言偏头让了过去，第二枪就没躲过，正中面门，被打飞到帐篷外面。
这个白人左手竟然也会用枪，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林若言因为距离原因第一时间没阻止到。
她抬脚重重落下，威尔玛左手腕骨骼粉碎的声音响起，将火枪都踢远了他身边。
张海言不会被打死了吧。
林若言回身往帐篷外奔去，刚掀开帐篷，眼前不防就碰到一张让人生理反感的一张脸，心脏猛然一收，身体后仰差点没有站稳。
那是一张蛇的脸，眼睛无比细长，下面更为狰狞，镶的还有钢片，脸的四周还有破碎的人皮存在，上面眉毛唇都在脸的周围晃荡着。
林若言心下恍惚，上半部分那张蛇脸让她好似回到烛九阴那里的自己，如同漩涡一般，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
“吓到了？”那张脸扶住了不稳后退的她。
几乎在对方说话的同时，反应过来的林若言下意识一掌打出，帐篷落下，那张让人极为不适的脸被打飞了出去。
看不到那张脸的林若言呼出一口气，看来是人，不是鬼怪，不过刚才那话音好像有点熟悉。
“阿槟，阿槟。”马德寻的声音在帐篷外响起。
林若言掀开帐篷走出，发现刚才被她打飞出去的那张脸正被马德寻扶起。
强忍着不适，林若言盯着那张脸看，让自己尽快适应。
听马德寻喊他阿槟才后知后觉察觉刚才被她打飞的是张海言。
“不好意思，刚才不知道是你，你怎么样？”她那一掌虽说没用多大力气，但也没有收力，估计他受伤不轻，就准备走近去查看他的伤势。
“别，你离我远点，别过来。”张海言赶忙取下了自己的面具，他不想再挨打了。
被威尔玛打到的那一枪是他的人皮面具，第二层是他的脏面，也是这两层隔绝了那铁砂，没有受到伤害。
偏偏就是没想到，被她的一掌打的吐血，他肯定自己受了不轻的内伤。
林若言视线落到他手中的面具，才发现她之前看到的上面挂着的零碎人皮还有五官之类的应该也是一层人皮面具，被铁砂打到脸上才成了这样。
张海言推开了马德寻的搀扶，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其实你那一掌就跟给我揉胸一样，还挺舒服的。”张海言现在不得不承认，他小看了这个女子。
林若言听此脸色发黑，她就知道他这张狗嘴吐不出好话，既然他说没受伤就没受伤吧，疼死他活该。
“那要不然我再多给你几掌，让你多舒服舒服？”林若言寒声说道。
“那还是不要了，食多就无味了。”
张海言将脏面上的人皮面具碎渣清理干净，又重新戴上，进入了帐篷中将威尔玛带了出来。
他的帐篷就在一棵巨大的榕树边上，张海言骂骂咧咧踹着威尔玛让他自己往林若言他们这边走。
威尔玛迈着痛苦的步伐，一小步一小步的几乎是拖着身子到大榕树那里。
帐篷中时，在张海言将那把匕首摘掉又扎下的时候，再次剧烈的疼痛让他蹦了起来想要还手。
却在看到他那张蛇脸时，恍惚了起来，那蛇脸似乎有一种魔力让他连疼痛都忘了，移动都很困难。
“你是那个和我达成交易的恶魔吗？”威尔玛见这脸上带着诡异笑容，身材修长的男子正绕着他转圈。
忽然觉得他好像看到了那个让他长高变成男人的真正恶魔。
张海言并不知道他说的交易是什么，但威尔玛身上蔓延的惊人恐惧让他非常兴奋。
这种他人的恐惧让他极端享受，就说道：“你认错人了。”
他对这种他人的恐惧上瘾还是在他第一次吃人以后。
饥荒已经让他们村子里进入没有任何可吃的状态。
活不下去的时候，他父亲烹了一个饿死的人。
人饿死的越来越多，村子分成了两波阵营，吃过的和没吃过的。
他走在村子的路上时，平时照顾他的阿姨叔叔都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他。
很久以后他才意识到那是一种恐惧，他已经不属于人间。
他的脏面就是在丁戌奇荒中因为人人相食而产生的。
平常就隐藏在他的面具之下，当他露出脏面时，就可以肆意的将他本性中畸形的一面展现出来。
当然前提是别遇到刚才那种被一掌打飞的场面，作为南部档案馆的扛把子之一，他在南洋的名声也是很有排面的。
结果脏面刚出来就被他小瞧的女子一掌拍飞，作为杀手的逼格完全没了。
威尔玛见他说不是跟他交易的恶魔，心下害怕散去，反射般就想要抬肘反击。
却在胳膊抬起的下一瞬，发现两个手上的手指全部已经不见了。
奇怪，他也没感觉到疼痛，刚才那黄**只踩断了他手腕，他手指跑哪了？
低头去找时，威尔玛就看到张海言从他腋下绕到了他的面前，手上捧着鲜血淋漓的一堆，正是他的手指。
见他注意到了，微笑着甚至还往他眼前送了送，让他看的更清楚。
“恶魔，你简直是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