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阳按住还在试图抢夺手表的简逸,冲她摇了摇头:“阿姨既然喜欢,这表就送给她吧。”
简逸妈妈原本还防备着两人会抢回去,听到苏阳这话,脸上的警惕瞬间化作惊喜。她颠了颠手里的表,笑得合不拢嘴: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不过既然你这么懂事,老娘就收下你的孝敬了。”
简逸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妈,你怎么能这样……”
“我哪样了?”简逸妈妈翻了个白眼,“人家小伙子都没说什么,你瞎嚷嚷什么?再说了,女婿送丈母娘东西本就是应该的,你在这儿装什么清高!”
苏阳拉了拉简逸的衣角:“别和阿姨置气了,咱们还有正事要说。”
简逸深吸一口气,说道:“妈,我这次失踪,真的是被坏人抓走了,去了一个特别可怕的地方……”
“行了行了,别编那些有的没的故事了。”简逸妈妈不耐烦地摆摆手,“你说被抓走就被抓走啊?有证据吗?我看你就是在外面玩疯了,现在回来找借口!”
“阿姨,简逸说的都是真的。”苏阳认真地说道,“她确实遇到了危险,而且这段时间吃了很多苦,你就别再责怪她了。”
简逸妈妈狐疑地看着苏阳:“哼,谁知道你们说的是真是假。不过既然你把我女儿送回来了,还送了我这么贵重的表,也算有点功劳。”
她瞥了简逸一眼,“看在人家小伙子的份上,这次就先不跟你计较了。”
简逸满心委屈:“妈,我真的没有骗你……”
“好了好了,别说了。”简逸妈妈转身走到沙发边坐下,翘起二郎腿,“既然回来了,就赶紧收拾屋子,把冰箱里的菜拿出来做饭,我都快饿死了。”
看着妈妈这副态度,简逸心中的失望达到了顶点。
苏阳叹了口气,安慰说:“别难过,阿姨可能一时接受不了,给她点时间,慢慢就会相信你的。”
简逸抬起头,感激地看了苏阳一眼:“谢谢你,苏阳。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嗨!跟我还客气什么。”苏阳笑着说,“我先陪你把晚饭做了,等阿姨心情好点,咱们再好好跟她说说。”
两人走进厨房,简逸打开冰箱,随后自嘲地笑了笑:“家里都没什么菜了,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苏阳探头往冰箱里瞧了瞧,果然只有几棵蔫巴巴的青菜叶和三颗鸡蛋,角落里还滚着半颗发芽的土豆。
“得了,别为难自己了。这点东西炒出来喂鸡都嫌少。正好我来这儿也没带什么东西,就当我请你和阿姨下馆子,算赔罪行不行?”
简逸脸颊发烫,手忙脚乱地摆手:“那怎么行!你是客人,该我请才对……”
“砰——!”
她话音未落,楼道里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紧接着是男人粗野的笑骂声。两人对视一眼,刚走到客厅,就见锈迹斑斑的防盗门被暴力踹开。
三个纹着过肩龙的壮汉闯了进来,紧跟在后面的是个瘦骨嶙峋的男人,耷拉着脑袋,油腻的头发黏在汗津津的额角。
他被两个壮汉像拖死狗似的拽着,手臂和小腿处还在溢血。
简逸妈妈嗷一嗓子跳起来,藏在身后的手突然扬起,半截啤酒瓶在灯光下闪着寒光,尖锐的瓶口还挂着玻璃碴子。
“滚出去!你们这群挨千刀的!”她像护崽的母狼般挡在沙发前,藏在屁股后面的手却悄悄把那只手表塞进沙发缝里,“再敢往前一步,老娘戳瞎你们的狗眼!”
领头的壮汉嗤笑一声,上前一步抓住瘦男人的头发狠狠一拧。那人疼得尖叫一声,终于抬起头,蜡黄的脸上布满淤青,正是简逸那个赌鬼老爹。
“装什么疯?”壮汉朝地上啐了口唾沫,“你男人在老子赌场欠了十万块,利滚利到今天该还十五万。老规矩,要么拿钱,要么……”
他慢悠悠地卷起袖子,露出小臂上狰狞的刀疤,“把你这大闺女抵押给我们,去会所站两年台,债就两清了!”
简逸的父亲生性嗜赌如命,将家中积蓄挥霍殆尽后仍不知悔改。在简逸年幼时,母亲终于不堪重负,选择了离婚。
然而,这个无赖男人却像跗骨之疽般纠缠不休,母女俩辗转多地搬家,都无法摆脱他的骚扰。
每当赌输了钱,他就会上门向简逸妈妈索要,遭到拒绝后,便会对母女俩赖着不走,甚至直接动手抢夺。
有一次,他竟将母女俩赖以谋生的小吃车掀翻在地,食材散落一地,还对着她们破口大骂。
更过分的是,他的恶行还波及到了简逸的校园生活。他会跑到学校大吵大闹,当着同学们的面羞辱简逸,伸手要钱。
这让简逸在学校里受尽了异样的眼光和指指点点,心灵遭受了极大的创伤。为了维持平静的生活,简逸妈妈只能一次次松口,拿出几百块钱将他打发走。
但妥协永远喂不饱贪婪的兽欲。
尝到甜头后,简逸父亲变得更加得寸进尺。这次赌输了钱,他竟带着赌场的人闯进家里讨债。
此前,他就已经把妈妈起早贪黑为简逸存的大学学费全部抢走,害得简逸不得不急着找兼职赚钱。
而这次,他开口就要十万,简直是欺人太甚 。简逸妈妈跳脚大骂:
“放你娘的狗屁!我闺女也是你能霍霍的?有本事冲老娘来!当年我就该趁你睡觉的时候,拿菜刀把你这赌鬼脑袋剁下来喂狗!”
“他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壮汉反手一巴掌扇过去,简逸妈妈被打得歪倒在沙发上,嘴角瞬间渗出鲜血。
但她转眼又像泥鳅般翻身而起,一把揪住壮汉的头发,用膝盖狠狠顶向对方腹部:“你也配跟老娘谈规矩?你赌场那点见不得人的勾当,信不信我去警局把你们这群杂种全抖搂出来!”
“妈!”简逸尖叫着扑过去,却被另一个壮汉粗暴地拽住胳膊。
苏阳见状猛地抄起桌上的热水壶,滚烫的开水朝着壮汉泼去,趁着对方吃痛松手的瞬间,一把将简逸拉到身后。
“小兔崽子,还敢反抗?”领头的壮汉抹去脸上的水珠,狞笑一声,掏出寒光闪闪的匕首,“那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
“谁敢动我闺女!我杀了你!”
简逸妈妈抓起茶几上的烟灰缸,狠狠砸在壮汉头上。陶瓷碎裂声中,鲜血顺着壮汉额头流下。
领头的壮汉恼羞成怒,举起匕首就朝简逸妈妈刺去。千钧一发之际,苏阳拽住简逸妈妈的衣角,将她往后一拉,匕首擦着她的肩膀划过,划破了衣服,在皮肤上留下一道血痕。
简逸妈妈却不知害怕,反而跳着脚大骂:“来啊!往这儿捅!捅死我,你们也别想好过!老娘做鬼都要缠着你们,让你们不得好死!”
她一边骂,一边还不忘捡起地上的碎玻璃,朝着壮汉们挥舞:“来啊!来啊!”
场面混乱不堪,简逸吓得大哭,苏阳担心再这样下去真要出人命,连忙大喊:“别打了!我有钱!我替她还钱!”
壮汉们这才停下动作,领头的壮汉舔了舔嘴角,恶狠狠地说:“早这样不就完了!十五万,少一分都不行!”
苏阳强忍着怒气,掏出手机,手指颤抖着输入密码,将十五万转账过去。
收到到账提示音后,壮汉们这才满意地狞笑起来,狠狠踹了一脚地上瘫着的简逸父亲,骂骂咧咧地转身离去:
“下次再敢赖账,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看着壮汉们远去的背影,简逸扑到母亲身边,颤抖着双手给她擦脸上的血:“妈,你怎么样?疼不疼?”
简逸妈妈却一把推开女儿,抄起门边的扫帚,朝着还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简逸父亲冲过去,一边打一边咬牙切齿地骂:
“你个丧尽天良的赌鬼!败光了家里的钱还不够,还要把闺女往火坑里推!我打死你这个畜生!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