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刹族的宫殿内,罗刹王捧着幽灵族的请帖,双手微微颤抖:“魔尊亲自邀请……这可是天大的荣幸!”
他转头对鬼臼和钩吻喝道,“你们两个,立刻去准备!此次赴宴,务必毕恭毕敬,不得有任何失礼之处!”
鬼臼坐在椅子上吃着果子,不以为然,“不就是个宴会吗?有什么好紧张的……”
话没说完,就被钩吻一记暴栗敲在头上。
“蠢货!”钩吻冷冷道,“这是魔尊亲自操办的盛宴,关系到整个魔界的局势。稍有不慎,就会给罗刹族带来灭顶之灾!”
罗刹王没再理会这哥俩,转而剥开一颗紫晶葡萄,递给坐在身旁的庶子狼毒,语气里满是慈爱:“我儿,尝尝这葡萄,甜得很。”
狼毒穿着一身织金暗纹的华服,腰佩良玉,眉梢眼角俱是少年人的傲气。他接过葡萄,轻蔑地扫了下方的兄弟俩一眼,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
“谢父王。这葡萄确实香甜,比昨日大哥送来的血玫瑰可强多了。父王,听说大哥前几日又把花园里的灵植浇死了几株?”
罗刹王闻言,脸色瞬间沉下来。
他转头看向鬼臼,眼神里满是厌恶:“蠢材!连养花这种小事都做不好,他日若让你继承王位,罗刹族怕是要毁在你手里!
鬼臼被吓的浑身一颤,慌忙站起身,袖口扫落桌上的茶盏。清脆的碎裂声中,他扑通跪地,额头贴地:
“父,父王息怒……儿臣知错了……”
“你能知什么错?”罗刹王一拍桌案,“整日里疯疯傻傻,连句囫囵话都说不利索,看看你如今这副腌臜模样,哪有半点储君气度!”
钩吻强压下心头怒火,语气尽量平缓:“父王,兄长心性单纯,容易受惊,请您和他说话的时候注意点。再者,兄长痴傻,不过是替您挡下那道致命咒术的代价!”
“住口!”罗刹王大声喝斥,“难不成为父现在教训逆子,还要看你脸色?你大哥若真有本事,当年就该护好自己的脑袋!怎么,现在是要拿这件事来要挟本王?”
钩吻压根不带怂的,“父王这话从何说起?儿臣方才的话说的很明白,只是希望您能念在父子情分上,对兄长多些宽容。”
“哼,父子情分?可笑!本王要的是能撑起罗刹族的继承人,不是个连话都说不利索的傻子!狼毒虽为庶出,却聪慧过人,将来必定能带领罗刹族走向强盛!”
钩吻的声音越来越冷,“所以父亲是铁了心要废长立幼?您这番言论挂在嘴边不是一天两天了,当真不怕母后在天之灵?
而且,兄长身为嫡长子,未有大错,您却要因他心智不全而夺其继承权。若传出去,全魔界都会笑话您罗刹王薄情寡义,忘恩负义!”
罗刹王气得浑身发抖,“你竟敢用全魔界来威胁本王?别忘了,你不过是个次子,若再敢胡言乱语,本王连你一起罚!”
一直沉默的狼毒忽然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挑衅:“二哥此言差矣。父王乃一族之主,所思所想皆是为了罗刹族的未来。
大哥虽然心性纯善,但委实担不起大任。父王废长立幼,实为明智之举,他日必定会被全族称颂。”
钩吻转头看向狼毒,目光如刀:“你倒是聪明。不过你别忘了,若没有兄长,你根本没机会坐在这里!当年若不是兄长舍命相救,父王早已命丧黄泉,哪轮得到你在这儿巧言令色!”
狼毒偷摸给钩吻一记白眼,故作惊恐的往罗刹王身后缩了缩,“父王~二哥好凶,我实在不敢再说话了。”
罗刹王气的浑身打哆嗦,“放肆!当着本王的面也敢恐吓幼弟?狼毒是你能随意辱骂的?
钩吻寸步不让,喉间溢出一声冷笑:“儿臣不敢,儿臣不过是让这位自作聪明的弟弟认清事实。”
他忽然逼近狼毒,“当年兄长为救父王,至今只能像孩童般活着。敢问弟弟,若你此刻心智全失,父王可还会将葡萄亲手喂进你嘴里?”
罗刹王反手将狼毒护在身后,“你兄长痴傻是他命数,与本王何干?倒是你,目无尊长,意图谋反,本王今日便要替你母后好好管教!”
鬼臼突然尖叫着扑到钩吻身前,“不要打弟弟!是儿臣笨!都是儿臣不好!”他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额头很快渗出鲜血,“儿臣愿意把储君之位让给狼毒弟弟!求父王别伤……啊!”
话音未落,罗刹王一脚踹在他的肩头,将人踢得撞翻矮几,“瞧你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当年你母后拼死生下你们兄弟,本王还以为得了两个得力臂膀,没想到一个痴傻如猪,一个狂妄似虎!”
钩吻接住踉跄的兄长,眼中杀意翻腾,“原来在父王眼中,我们兄弟不过是可用的棋子,如此看来,当年倒是兄长自作多……”
狼毒躲在罗刹王身后,不等他说完就嗤笑,“二哥何必总拿陈年旧事卖惨?如今的罗刹族需要的是铁血手腕,不是任人拿捏的傻蛋。”
钩吻恨得牙痒痒,那架势仿佛下一秒就要冲上去将狼毒当场击杀。他怀中鬼臼被吓得瑟瑟发抖,“弟弟别生气……”
钩吻深吸一口气拍了拍他的后背,目光越过罗刹王的肩头,直勾勾盯着狼毒,“你可知铁血二字怎么写?
当年兄长威震四方的时候,你还在乳母怀里吃奶!如今毛都没长齐,反倒先学会踩着你大哥的脊梁往上爬了?”
双方争吵之余,罗刹王余光突然瞥见殿门外闪过衣角。
他猛地转头,正看见苏阳像只偷腥的猫,半个脑袋探在门扉后,亮晶晶的眼睛滴溜溜转着。
“那是个什么东西?”罗刹王手指向殿门方向。
鬼臼,钩吻和狼毒同时回头,苏阳被这道目光烫得一缩脖子,整个身子瞬间消失在门框后。
空气凝滞了半秒,钩吻轻笑出声,朝着藏头露尾的人影扬声道:“躲什么?大大方方的进来。”
苏阳僵着身子挪进来,他偷偷扫了眼满地狼藉的殿内,鬼臼瘫坐在地上抹眼泪。
狼毒倚在罗刹王身侧勾着嘴角冷笑,而罗刹王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冰锥,直把他从头刺到脚。
“父王,这是苏阳。”钩吻长臂一揽,将浑身紧绷的人拽到身前,“儿臣未过门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