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臼在冰玉床上悠悠转醒时,入目便是钩吻阴沉着的脸,“醒了?知道自己干了什么蠢事吗?”
鬼臼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低着头不敢直视钩吻的眼睛,“弟弟,我……我只是不想她死……”
“哼!为了个凡人动用禁术,当年魔界其他部族进犯罗刹族,你为了救父亲伤了脑子,现今还没恢复过来,你又……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鬼臼蜷缩着往床里侧挪了挪,“弟弟,不,不气,哥哥知道错了……”
“禁术反噬能要你半条命!若不是我及时赶到……”他重重的叹了一口,转而抓起一旁药碗,“罢了,先把疗伤药喝了。”
鬼臼盯着碗里泛着幽蓝的药汁,突然伸手抓住钩吻手腕,“弟弟,你受伤了!为我输送灵力很疼吧?哥哥给呼呼。”
钩吻抽回手,“少自作多情。”他冷着脸将药碗重重塞进对方怀里,“不过是不想让你死了丢罗刹族的脸。”
鬼臼捧着药碗笑得眉眼弯弯,“我就知道弟弟最疼我!”他端起碗一饮而尽,苦得五官皱成一团,咂咂嘴,“要是弟弟的脸不那么臭就更好了。”
钩吻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最好闭上嘴。”他抬手一挥,冰玉床四周的灵晶骤然亮起,将鬼臼笼罩在柔和的蓝光中,“好好养伤,再敢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我不介意亲手杀了你!”
鬼臼缩着脖子将空碗递过去,钩吻冷着脸接过碗盏,重重的放在桌子上。
另一边,钩吻寝殿内。
苏阳猛然惊醒,他转过头,床榻另一侧空荡荡的,“这家伙竟然不在,好机会!”
他翻身坐起,开始研究束缚住自己的铁链,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解脱。虽然脖子上的隐形项圈暂时还没有办法解除,但只要不被钩吻发现自己逃跑,那么项圈就不会发动。
他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刚触碰门把,地面突然浮现出蛛网般的冰纹。
苏阳僵在原地,心脏几乎停止跳动,直到确认这只是钩吻随手布下的警示阵,而非实时监控术法,才松了口气。
推开殿门的瞬间,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血迹蜿蜒在玄冰地砖上,暗红的痕迹在幽蓝的地光中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苏阳顺着血迹一路疾走,转过第三个回廊时,他看到了敞开的殿门,里面飘出若有若无的灵草气息。
踏入殿内的瞬间,苏阳的呼吸停滞了。
简逸安静地躺在床榻上,苍白的脸颊泛着病态的红晕,但起伏的胸膛证明她还活着。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伸手证明她的鼻息。温热的气流拂过指尖的刹那,他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
“简逸……简逸醒醒……”苏阳轻轻摇晃着她的肩膀。后者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眼睛。
她盯着苏阳看了许久,像是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突然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
“苏阳!我还以为……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苏阳拍着她的背安抚:“别怕,我在这儿。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个鬼地方。”
“你怎么样?那个怪物……他有没有欺负你?”简逸抹掉眼泪,紧张的问。
“嘿!我这皮糙肉厚的,压根儿不碍事!倒是你可得打起十二分精神!鬼??那家伙脑子多少沾点毛病,但傻归傻, 总比他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弟弟强多了。
在咱们逃出去前,你肯定得天天和他抬头不见低头见。下次碰上他别怕,顺着他说两句,随便哄一哄就能把他打发走!”
苏阳说完,拍了拍简逸的肩膀,“我得走了,不然被发现就糟了。你先好好养伤,等我想办法。”
简逸含泪点头,眼神中充满信任与依赖,“苏阳,我听你的话,你自己也千万要小心。”
“你放心吧!”
悄悄回到钩吻的寝殿,苏阳重新将锁链扣在手腕和脚踝上。他躺回床榻,盯着穹顶流转的冰纹发呆。
简逸的生还让他看到了希望,但也让他明白,以卵击石只会让两人都陷入绝境。
“得想个周全的计划……”
苏阳喃喃自语,脑海中不断盘算着。钩吻的强大超出他的想象,仅凭蛮力根本无法逃脱。
或许,只有让对方放下戒心,才能找到可乘之机。就在这时,殿门轰然打开,钩吻安置好鬼臼后回来了。
“你去哪了?”
钩吻缓步走近,抬手轻抚苏阳的脸颊,“想我了?”
苏阳主动往对方掌心蹭了蹭,露出讨好的笑:“当然啦,除了你,我还能想谁?”
钩吻挑眉,“小畜生的这张嘴倒是越来越甜了,不过我可不会被几句好话轻易哄骗。”
苏阳伸手勾住钩吻的脖子,故意将身体贴上去,“我哪敢哄骗你呀,说的可都是真心话。
你不杀我,还让我吃饱穿暖,我感激还来不及呢。而且你这么厉害,整个罗刹族谁不害怕?跟着我,我才有安全感啊。”
钩吻冷哼一声,却没有推开他,“小畜生,你到底在打的什么主意?明明之前那么抗拒……”
“那都是我不懂事!”苏阳急忙解释,“现在我明白了,在这罗刹族里,只有你能护着我。上次你喂我吃饭的样子,可帅了。别人都说吃人嘴软,我吃了的饭,自然要听你的话。”
钩吻垂眸盯着苏阳刻意讨好的模样,喉间溢出一声轻笑,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愉悦。
他反手扣住苏阳的后颈,力道虽大,却没真的弄疼他。“现在知道讨好我了?早这么听话,也不至于受那些罪。”
苏阳被他扣着无法动弹,“以前是我不懂事,现在……现在我想明白了。”
钩吻满意的松开手,转身褪去黑袍。银色暗纹随着肌肉线条起伏若隐若现,肩胛骨处狰狞的旧疤更添几分野性。
苏阳的目光不自觉被那道疤吸引,那是怎样的战斗才能留下的伤痕?
还没等他细想,钩吻已经掀开被褥躺进来。苏阳下意识往后缩,却被对方长臂一揽,整个人撞进结实的胸膛。
锁链随着动作哗啦作响,钩吻却精准避开冰凉的金属,掌心贴着他的后背轻轻摩挲。
“既然学乖了,”钩吻的声音贴着耳畔落下,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这几天就准备大婚。”
苏阳浑身一僵,“大婚!可我……”
“有意见?”钩吻扣住他手腕的动作骤然收紧,“小畜生,你现在应该回答“是,主人’。”
苏阳咬牙,深吸一口气,“是,主人。”
钩吻掌心抚过他后颈凸起的骨节,又顺着脊椎缓缓下滑。苏阳被冰得打了个寒颤,却不敢动弹分毫。
“别怕,”钩吻开口,声音比平时柔和了不少,“本公子的婚礼,不会亏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