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递情报的机会出现在第三次外出采购时。周浩主动要求推车,趁着食人魔在酒馆醉醺醺的当口,他假装不经意地靠近路边乞丐,将沾着血渍的布条塞进乞丐的破碗。
乞丐浑浊的眼珠突然闪过精光,这是沐阳精心安排的接头人。然而回程路上,监工的食人魔突然扯住他的衣领:“你刚才和那老东西说什么?”
周浩瞬间被按在泥地里,拳头如雨点落下。他蜷缩着护住要害,嘴上连连求饶,脑海中却在飞速计算:布条是否被发现?接头人能否安全脱身?
当骨刀抵住他喉咙时,周浩突然剧烈咳嗽,混着血沫的痰液喷在食人魔脸上,对方怒骂着松开手去擦拭,周浩趁机蜷缩成更卑微的姿态,将恐惧与屈辱演到极致。
当一切结束之后,他的意识渐渐涣散,整个人软趴趴地躺在血泊里。
这几天苏阳和简逸可倒好,被关在那严丝合缝的屋里头,跟坐牢似的。每天食人魔就跟抽风了似的,非得薅着他俩脑袋往浴缸里按,给他们洗白白,完事还抹香香。
就苏阳那两下子,虽说不咋滴吧,但真要撒丫子跑,指定能跑出去。
可坏就坏在,第一次洗澡的时候他听食人魔唠嗑,说他们主人再过几天就要降临人间界了。
苏阳一听,脑瓜子一转,寻思这主人指定不是凡人,到底是魔界大拿还是神界大佬啊?
这小子好奇心一下子就被勾起来了,非得留下来一探究竟。你说说,这胆也太大了,纯纯的虎啊!
也不想想,与其在这瞎琢磨,还不如麻溜儿去找苏向,俩人搭伙查那主人底细多靠谱。可苏阳偏不,就想证明自个不是软蛋,非得整这死出。
再说说苏向和不夜侯那边,压根儿就不知道苏阳出事儿了。为啥呢?苏阳平时就跟个没头苍蝇似的,哪儿都去。
今天在血祭阁混,明天去炼尸门晃悠,后天又跑万妖国跟小妖们打成一片。所以好几天没见人,他俩还寻思苏阳在对方那儿潇洒呢,一点儿没往坏处想。
夜幕像块沉甸甸的黑布罩下来,苏阳和简逸刚眯瞪着眼要睡。
“轰隆——!”
一声巨响,房门直接被撞得飞出去半扇,一群食人魔张牙舞爪地涌进来,活像烧开了锅的蛤蟆。
简逸吓得嗷一嗓子,双手死死抱住苏阳,身子抖得能筛出八斤小米。
食人魔们进屋后,齐刷刷站成个圆圈,跟军训标兵似的全跪下,脑门子贴地,虔诚得恨不得把地板磕出坑。
这时,一股寒意突然漫过整个屋子,空气里的温度瞬间降到冰点。黑雾从外面悄无声息地渗进来,像有生命似的翻涌盘旋,凝聚成一道足有两米高的黑影。
“参见主人!!!”
食人魔们扯着嗓子喊,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崇拜。黑雾缓缓散去,一个身披纯黑长袍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那黑袍料子看着平平无奇,却泛着丝绸般的冷光,没有一丝褶皱,连衣角都纹丝不动,仿佛凝固在时空里。
黑袍人周身萦绕着细密的银色暗纹,像星河碎片缀在夜幕上,随着步伐若隐若现。他走路时不带半点声响,每一步落下,地面都会结出蛛网状的冰纹。
黑袍人走到床前,修长的手指毫无预兆地掐住简逸的肩膀。
简逸刚要挣扎,就被他提小鸡似的拎起来,在眼前转了两圈。黑袍人歪了歪头,兜帽下的阴影里传出一声轻嗤,随手把简逸甩到墙边。
简逸摔在地上疼得直抽气,却连哼都不敢哼一声。
还没等苏阳反应过来,脖颈突然一紧,整个人被黑袍人单手拎了起来。苏阳两条腿在空中乱蹬,黑袍人身上传来的压迫感,就像座大山压在胸口,喘不过气。
那黑袍裹着的脸隐在浓得化不开的黑雾里,只能隐约看见深邃的瞳子在暗处闪烁,五官轮廓被黑雾扭曲得不成人形,让人仔细观看也难以辨别。
黑袍人突然凑近,那阴冷的气息喷在苏阳脸上,他用鼻尖在苏阳脖颈处来回嗅探,随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呃——快,快把我放下来,你要把我掐死了……”苏阳艰难地吐字。
黑袍人闻言微微挑眉,修长的手指松了松力道,却没彻底放开。苏阳刚获得喘息的机会,整个人便突然失重,跌进一片带着寒意的柔软里。
黑袍人单手将他横抱而起,另一只手轻轻抚过苏阳凌乱的发顶,动作亲昵得仿佛在安抚受惊的小猫。
“咳咳……你是谁?”
“钩吻。”他俯身时,兜帽顺着动作滑落,露出棱角分明的冷白面容。他用鼻尖蹭了蹭苏阳发烫的耳垂,低沉的嗓音裹着冰霜:“从今天起,我便是你的夫君。”
苏阳剧烈挣扎,膝盖刚要撞上对方要害,却被钩吻精准扣住命门,浑身瞬间瘫软如泥。
“开什么狗屁玩笑!”苏阳涨红着脸怒骂,“谁要和你这种怪物……”
话未说完,唇上突然一凉,钩吻的指尖压在他唇瓣上,银纹顺着皮肤蔓延,所到之处泛起细密的冰花。
“怪物?”钩吻轻笑出声,那笑声却让屋内的食人魔们齐齐战栗。他收紧手臂,将苏阳彻底禁锢在怀中,“记住,在深渊,反抗只会让你更痛。”
银色暗纹突然亮起,缠绕在苏阳手腕上凝成锁链,“不过别担心……”他舔了舔苏阳因挣扎渗出的血珠,“我会慢慢教会你,该怎样取悦自己的夫君。”
钩吻——魔界罗刹族人氏。
族中女性貌美,男性帅气,自身的战斗实力等方面相对其他部族并不突出,更多是依靠外交手段来提升影响力。
就在这时,虚空突然泛起诡异的涟漪,像是平静湖面被投入巨石般荡开黑色波纹。又一个黑袍人从中踏出,与钩吻周身萦绕的冷冽气场不同,这人面容虽清秀,但气质上透出几分轻佻的邪气。
他叫鬼??,钩吻的蠢货哥哥。
钓吻和鬼臼的祖父跟魔尊帝胤是过命的交情,当初帝胤横扫三界时,罗刹族没少帮忙。仗着有祖辈这层关系护着,这俩兄弟行事放荡,到处迫害人。
“弟弟喜欢这样的?太瘦了,我不喜欢。”
鬼臼话音未落便闪身到简逸跟前,俯身时带起的风卷着腥甜的气息扑在她的脸上。
简逸刚从摔在墙边的剧痛中缓过神,对上鬼臼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目光,浑身寒毛瞬间倒竖。
还没等她尖叫出声,那人骨节分明的大手已经掐住她下巴,指尖传来的力道不大,却像毒蛇吐信般令人不寒而栗。
“瞧这小脸,比我养的血玫瑰还娇嫩。”鬼臼拇指摩挲过简逸苍白的唇瓣,稀罕的将人拽进怀里,下巴抵在她发顶深深吸气,“连味道都这么勾人……”
“猥琐男!”苏阳被钩吻抱在怀里,仍旧伸长脖子恶狠狠地冲鬼臼破口大骂,“调戏人家小姑娘,你不要脸!”
“弟弟,他骂哥哥,你打他一顿!”鬼臼朝着钩吻眨眨眼,示意他赶紧给自己报仇。
然而,他注定是白费功夫了。
钩吻根本懒得搭理鬼臼,他收紧手臂,周围空间扭曲成旋涡,裹挟着苏阳消失在漫天黑雾中。
“弟弟!你怎么又不等哥哥?”
鬼臼见弟弟走了,也立马抱着简逸紧随其后,只留下满地冰纹与呆若木鸡的食人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