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蛋刀锋扫过墙面,数十只小鬼被斩成两段,却在落地瞬间碎肉重组,红光更盛的眼窝里挤出脓水,顺着尖牙滴答落下。角落那几个开膛破肚的家伙突然加速,肠子拖在地上甩出腥臭浆液。
其中一个甚至将脱落的肝脏捧在手里,对着小黑蛋咧嘴,露出满是蛔虫的喉咙:“白爷,嘿嘿……白爷,来吃啊!”
这个死出差点没给小黑蛋干吐了,强忍着恶心用刀尖挑起肝脏塞进它满是蛆虫的嘴里。
最可怖的是天花板突然渗出暗黑色液体,汇聚成倒挂的人脸,百只惨白手掌从黏液中钻出,指甲缝里嵌着半干的血垢,正淅淅沥沥往下滴着人脑碎末。
小黑蛋挥刀砍向最近的腐鬼,却见对方胸腔爆开时,竟滚出三颗腐烂的心脏,每颗心脏都还在跳动,瓣膜上粘着烂菜叶和烟蒂。分明是生前被活埋时吞入的泥土杂物。
他越战越狂,脚下腐肉堆成小山,刀锋却渐渐迟钝。那些被砍碎的鬼怪残骸开始在阴影里蠕动聚合。
女鬼的长发已缠上他脚踝,腐烂鬼的指骨抠进他肩膀,小鬼们则顺着他的裤腿往上爬,尖牙刺破皮肤的瞬间,他闻到一股混杂着福尔马林与婴儿爽身粉的甜腥气……
“小黑蛋!你这是在干嘛呢?”苏阳快步冲进屋内,看到小黑蛋这疯疯癫癫的样子感到十分的疑惑。
小黑蛋看到苏阳来了,顿时眼前一亮,“苏阳,你来的正好,快帮我对付这些鬼东西,我一个人砍不过来了……”
苏阳听了他的话,显得更懵逼了,“啥啊?屋里哪有什么鬼东西,我怎么看不到?”
话音刚落,小黑蛋忽然瞪直眼睛,朝他吼了一嗓子:“躲开!”
苏阳吓得赶忙退了一步,“你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飞机呀?”
小黑蛋哪有时间回答他的话,眼中没有其他东西只有无尽的鬼怪。他单手持刀将缠在苏阳脚踝的女鬼长发绞成碎末,连带着腐烂的头皮也被他掀了起来。
“就这点本事?”
小黑蛋眼中的恐惧已经彻底转化为兴奋,他吐掉嵌在牙缝里的小鬼脓水,刀锋劈开从天花板垂落的黏腻手掌,那些指甲缝里的人脑碎末落在他肩头,竟被体温烘成焦黑粉末。
角落里开膛破肚的家伙扑到近前,他却猛地攥住对方拖在地上的肠子甩成圆环,腥臭浆液裹着蛔虫劈头盖脸浇下来。
最恶心的是那些被砍碎的肉块在月光下重新拼合,腐烂鬼的三颗心脏滚到他脚边,竟分别长出婴儿小手般的触须,吸盘上密密麻麻的小眼死死盯着他
小黑蛋抬脚将心脏碾成血泥,戒指划破瓣膜的瞬间,整面墙壁渗出暗红色羊水,无数带血的脐带从墙缝里钻出,末端拴着泡得肿胀的死胎,脐带根部还连着他去年埋在后山的塑料编织袋。
苏阳傻愣愣的站在屋内,眼睁睁看着小黑蛋举着刀在房间里疯了似的乱挥,刀刃划破空气发出嘶嘶声。
“你,你到底在干嘛呢?我从小胆儿小,你可不要吓唬我……”
苏阳话音未落,又见小黑蛋突然旋身劈向床铺,木质床沿结结实实挨了一刀,木屑崩得到处都是,可那儿明明什么都没有。
这一切都显得太过诡异,小黑蛋一直嚷嚷着满屋子都是鬼,可在他看来压根儿就什么都没有,苏阳第一次对自己的实力产生了动摇,连忙跑去苏向的房间找他。
情况紧急,苏阳甚至都没有发现睡在他被窝里一丝不挂的命喜,借着月光抓住苏向就往外跑。
“哥哥,你快去看看,小黑蛋是不是被鬼上身了?”苏阳拉着他边跑边说。
苏向踏入满屋狼藉的房间,只见小黑蛋双目赤红,刀锋正劈向虚空里不存在的鬼怪。
苏向沉声道:“定!”他指尖迸发出的红光如锁链般缠上小黑蛋手腕。
那柄大刀当啷落地,小黑蛋浑身剧震,忽然抱住脑袋蜷缩在地,喉间发出困兽般的呜咽:“啊!!!它们……在啃我的骨头……”
苏阳躲在苏向身后:“哥,哥哥,你看看,小黑蛋这个样子是不是中了邪?”
“别怕,哥在呢。”
苏向拍拍苏阳的手背安抚,随后走到小黑蛋的面前,单手掐诀在他眉心点了点,闭目凝神探查他周身灵气。
奇怪,灵台虽然有浊气翻涌的,却不像被邪祟入侵的阴寒之气,倒像……他睁开眼,扒开小黑蛋眼皮,瞳孔散大如墨,眼白浮着不正常的青灰。
“老弟,帮忙把他嘴巴扳开。”
苏阳照做,只见小黑蛋舌根果然凝着星点紫斑。苏向指尖沾了点唾液放入鼻尖轻嗅,忽然皱眉后退半步。
甜腥中混着古怪草木气,像极了后山那片毒蝇伞的味道。
“先给他灌碗符水。”
苏向忙活间,余光瞥见墙角滚落半颗褐红相间的蘑菇残骸。他捡起残骸碾碎,果然露出伞盖内侧的白色褶皱,正是能致幻的毒蝇伞。
苏阳凑过来瞧:“哥哥,这是什么……”
苏向甩出道符贴在小黑蛋膻中穴,只见符咒瞬间泛起黑气,“小黑蛋不是鬼上身,他是吃了毒蘑菇。”
苏阳傻眼:“啊,就,就这?”
闹腾了大半夜,这场由毒蝇伞引发的闹剧终于偃旗息鼓。
苏阳瘫坐在床边,盯着满地狼藉直揉太阳穴。小黑蛋在浴室抱着马桶吐得昏天黑地,苏向则表示先回房间陪孩子去了。
至于到底是真去陪三个小团子,还是回屋找命喜搂着,那就不知道了。
“真是要让你吓死!看你以后还敢乱捡蘑菇吃不?”苏阳没好气地扯过毛巾扔在小黑蛋身上,换来对方有气无力的呜咽。
时钟指向凌晨四点,苏阳也彻底没了睡意。他看着小黑蛋青白的脸色,到底放心不下:“走,去医院彻底检查一遍,省得留后遗症。”
医院急诊室的白炽灯惨白刺目,晃得人眼眶发涩。值班医生听完苏阳连比带划的描述,头都没抬就刷刷开了洗胃单:
“毒蝇伞是吧?上个月刚收过俩采蘑菇的小伙子,一个把吊瓶看成盘绕的花蛇,一个追着护士喊仙女救命。”
医生推了推滑到鼻梁的眼镜,“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没事别老瞎琢磨野味……”
洗胃过程堪称惨烈。小黑蛋趴在床边再次吐得肝肠寸断,苏阳赶紧递水,忽然瞥见走廊闪过个熟悉的身影。
他身形高挑,虎背熊腰,一头短发精壮利索,只是此刻右臂打着石膏,小腿上也绑着厚绑带,走起路来东南西北的。
苏阳惊喜的追出去,快跑几步拍了一下对方的肩膀:“嘿!陈哥!你咋让人干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