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芽重新把书盖在了脸上，就当自己什么也没看见。
本就安静的阅读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静到她把不远处那人的呼吸声听得非常的清楚，就像在自己身边喘息一样。
“啧。”
岳芽最终妥协的坐了起来，盖在脸上的书直接滑了下去落在了一边。
她恭敬起身弯腰向莫非然行了一个晚辈礼。
“见过小师叔祖。”
“......”
莫非然抿着唇看着岳芽乱糟糟的头顶，心中难免有些受伤：
“你非要如此对我吗？”
岳芽没动，依旧行着礼。
“罢了。”
莫非然重重的呼出一口气，红着眼眶后退一步：
“若遇到难处，记的找我。”
话落，便闪身离开。
颇有一种落荒而逃的意味。
岳芽微微抬眼，见对面真的没有人存在，这才缓缓地直起腰来。
她再次烦躁的抓挠着自己的头发，把本就乱糟糟的头发抓的更乱了一些。
意念一动。
身后的那一堆书便都化作无数道流光，回归到了原位。
一无所获的岳芽缓步从藏书阁走了出来。
院子里那棵枯死的古树依旧在伫立着。
岳芽缓步走了过去，仰头看那光秃秃的枝头，放空了所有的思绪。
再回神时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
只感觉这一身修为又再次提高。
那是因为她体内自行运转的灵力又炼化了一份丹田内所储存的一份真元。
在这灵气逐渐匮乏的修仙界来说，想要晋升炼虚境那是何等的艰难。
眼下对她来说就跟那喝水睡觉一样简单。
而这份力量，来源于---莫非然。
岳芽苦笑的低下了头：
【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啊。】
......
岳芽重新回到碧莹山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一整个年头。
一道传送法阵在月玄居门前忽的亮起。
顶着极重的的黑眼圈，头发跟鸡窝似得岳芽趿拉着脱鞋缓步从里面走出来。
看着眼前这一眼看不到头的药田，一时间呆愣在了原地。
她揉了揉发酸胀痛的眼睛。
在睁眼时眼前于曾经完全不一致的景色依旧呈现在眼前。
她又回身看了一眼自己黑漆漆的月玄居。
【嗯，还在。】
她点了点头，缓缓抬头。
月玄居门前那棵花朵可以四季变换颜色的山茶树，枝叶依旧茂盛的遮盖在岳芽的头顶。
【对啊！这也在。】
要不是有这两个标志性的建筑在，岳芽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太累了，粗心大意下弄错了一个阵纹，传送到了其他位置。
宕机已久的红色发绳终于是活了过来，重新开始捋顺岳芽的头发缓缓的为秀发的主人束着发。
正在岳芽搞不清楚是个什么情况的时候。
孟子川的白发束着清爽的马尾，扛着锄头从远处缓缓走来。
要是只看外表，他依旧是一付温润如玉的青年模样。
又有谁能知道其内里早已破烂的不成样子。
全靠岳芽的丹药续命过活呢？
...
“小妹！”
孟子川在看到岳芽的第一时间就笑着对岳芽挥了挥手。
快步走到岳芽身边，将手上的锄头从肩膀上放下，杵在身侧：
“你回来了？”
岳芽微微仰头看着孟子川的眼睛。
她搞不懂，为什么眼前之人的眼睛永远都是那么有神。
仿佛有用不尽的精力似得。
在反看自己的。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早就没了那朝气可言。
...
岳芽脑子里那些有的没的全部压下，强迫自己只思考眼前事宜。
她问：
“你这......”
孟子川抬起胳膊，将脸上的汗水擦掉：
“怎么样？哥穿这身是不是也令你眼前一亮。”
心细如他，又怎能看不出来岳芽的情绪并不是很好，于是便出言想要逗逗她。
岳芽有些疲惫的向上扯了扯唇角。
意念一动，手里便多出了来一块帕子，递给了孟子川。
“用这个吧。”
“还是小妹疼我。”
孟子川笑着接过手帕，一边擦汗一边调侃：
“这该不会是你给小师叔祖平时擤鼻涕用的吧。”
“这都被你猜到了啊。”
岳芽接过孟子川手里的锄头。
孟子川擦汗的手一顿，刚刚的笑容还僵在脸上，死死盯着岳芽的动作，想要看出她说的话语是否属实。
岳芽将锄头拖到树根底下立着，自己回过身一脸疲惫的半靠在了树下的躺椅上。
下一秒......
“噗嗤！”
岳芽没忍住的乐了出来：
“逗你的，这块是新的，放心用吧。擤鼻涕那块我早就一把火烧了。”
“呼......”
听到岳芽的解释孟子川这才松了口气：
“那就好。”
这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反被岳芽戏弄了一通。
他笑着摇了摇头，走到岳芽旁边新打造的那把躺椅上，躺了上去。
微风徐徐。
吹来了远处那新翻地开垦的泥土芬芳。
宁静......且安逸。
不久后孟子川率先开口打破了此时的氛围。
“妹。”
“嗯？”岳芽半靠着躺椅靠背，闭目养神着。
“可是在为我的事而忧愁？”
“......嗯。”岳芽几息后才悠悠回答。
孟子川仰头看着头顶的树叶：
“你就不问问我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岳芽用胳膊盖住了双眼，声音沙哑，隐隐透露着悲哀：
“本该在那里供养九重草的人......应该是我吧。”
孟子川心中微惊，但很快就调整了过来。
他扬起一如既往的笑容，从自己的储物法器中拿出一个紫玉枣，起身放到了岳芽的手里。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
岳芽苦笑的扯了扯唇角，低头看着手中的紫玉枣：
“要是我早些想到就好了，或许就能拦下你。”
孟子川笑着揉了揉岳芽的脑袋，出声坦白：
“长生师叔找来的时候，我将其拦下来没让他找你。
不想让他打扰你是小。
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出于自己的私心。
你知道是什么吗？”
岳芽摇头。
孟子川重新躺回了躺椅，继续道：
“我知你最厌恶被人威胁。
要是长生师叔真找上了你，把你领到九重草前。
估摸着转你转头就会把灵草给毁了。
而我......
又偏偏对那飞升丹迷恋了大半辈子，都快成我的心中的一块执念了。
九重草是炼制飞升丹重要的材料之一，且唯一不可替代的。
我又怎么能错过这次机会？”
孟子川躺在躺椅上，用脚尖点了下地。他的躺椅便慢慢的摇晃起来：
“我知此生飞升无望。
千年寿元对于你我而言又只是弹指一挥间。
与其浪费寿元，去虚度那光阴。
倒不如去做点有意义的事儿。
你说是也不是？”
“......”
孟子川的话无法让岳芽反驳，却又倔强的不肯附和，低头紧紧抿着唇。
“你不用否认。”
孟子川睨了一眼一旁倔强的岳芽。
“毕竟......”
他顿了顿似是在回忆着什么：
“你之前不也是这样做的不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