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夫人温婉的话语在静谧的屋内轻轻荡漾,宛如一缕温柔的春风,悄然为心怀委屈、满目悲伤的虹影觅得了一处情感的避风港。
虹影闻言,心头涌起一股难以置信的暖意,她缓缓抬起那张挂着泪痕的秀颜,双手不自觉地抬起,轻轻搭在下巴之下,姿态中尽显柔弱与无助,惹人怜爱。
她的下巴微微颤抖,仿佛承载着千钧之重,每一丝动作都透露着难以言喻的委屈。
虹影轻轻咬着下唇,那双含泪的眸子仿佛盛满了无尽的哀愁,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终是忍不住,一滴滴滑落,如同断线的珍珠,为她的声音平添了几分哽咽与不甘:“这一切,皆是出于易大侠的胁迫,我……我实属无奈。”
此言甫落,屋内众人皆是一凛,目光纷纷聚焦于眼前的虹影之上,陆洛童与萧泽二人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寿昌面带困惑,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地问道:“虹小姐,那易上良究竟以何种手段相逼,迫使于你?还望你能坦言相告。”
邢天涯亦在一旁轻声附和,微微颔首,眼中满是关切:“虹小姐,这其中曲折,还望你能细细道来,让我们知晓真相。”
吴道长与无念和尚亦是轻轻点头,神色中带着几分期待,静候着虹影将事情的原委和盘托出。
在众人满怀期待的注视之下,虹影缓缓抬起手臂,以一方精致的帕子轻按脸颊,温柔地拭去那些不经意间遗落的泪痕。
她微微一顿,似是在调整着内心的波澜,随后,声音细若游丝,却清晰地飘入每个人的耳畔:“其实,我乃出身于烟花之地。”
“啊?”
这一语既出,犹如石子投入静谧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众人皆是一愣,脸上的表情各异,惊讶、不解交织其中,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低低的惊叹声。
这突如其来的话语,如同揭开了一层面纱,让人心生好奇,又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震撼。
虹影微微颔首,面上挂着一抹难以掩饰的屈辱,却又强自维持着一份故作镇定的坚决。
她的声音细若游丝,再次在空气中轻轻漾开:“不错,我幼时被狠心的人贩子掳走,转手卖进了烟花之地。因着生得一副好相貌,楼中的老鸨满心盘算着要为我觅个好买家,便终日将我幽禁于斗室之内,强令我习得那些青楼女子所必备的一切技艺。”
说到这里,她的语气中渐渐染上了几分哽咽,眼眶泛红,声音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面上的神情宛如一朵在风雨中飘摇的残花,满是心碎的绝望。
“待到我十三岁那年,我……我……”
言及此处,她已无法继续,满腔的委屈与苦楚如同决堤的洪水,将她脆弱的防线冲得溃不成军。
听闻此言,众人心中豁然开朗,皆对虹影的坎坷经历生出几分怜悯。
白夫人的眼眸中,疼惜之情溢于言表,她缓缓抬手,轻柔地搭在虹影的肩头,半拥着这个心碎的女子,尽力抚平她内心的创痛。
虹影的哭泣声细若游丝,她艰难地调整着呼吸,试图从悲伤的深渊中抽离,哽咽着开口:“那段日子,我如同失去灵魂的躯壳,在这楼阁间游荡。直到一年半前的某一日,我在那里,遇见了易上良。”
话至此处,她眼中的伤痛悄然褪色,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冷冽与清醒,双眸深处仿佛藏着无尽过往。
声音里那抹悲戚,也缓缓淡去,化作一缕轻烟:“易上良向母亲提出,愿以重金赎回我的自由。那时,我是楼中人人称羡的花魁,母亲怎会轻易放手,于是,她向易上良索求了一万两白银作为代价。”
“一万两!”萧淳闻言,惊异之色溢于言表,这个数字如同惊雷,在他心头炸响。
众人亦是面面相觑,眼中尽是不敢置信之色,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
虹影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次日清晨,易上良便踏入了这烟花之地,手中紧握着一万两的银票递给了老鸨。老鸨接过那银票,自是喜不自胜。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翻出了我的卖身契。之后,我便随着易上良步入了易宅的大门。
起初,我心中暗自揣测,易上良不惜重金将我救出这风尘之所,或许只是贪图我的美色。然而,那晚所发生的一切……”
说到这里,虹影的语气忽然一顿,神色变得异常凝重,眼眸深处似乎藏着一段不愿回首的往事,恐惧与不安悄然爬上她的面颊。
这股无形的氛围瞬间凝固了周围的空气,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自觉地屏息,静待下文。
虹影的嗓音里不自觉地带上一抹颤动,眼眶渐渐盈满了泪光,仿佛每一瞬都在蓄积着即将溢出的悲伤:“就在那晚,易上良突兀地将我领出了易宅。我们并肩坐在马车上,他沉默不语,对即将前往的目的地只字不提。直至马车蓦然停驻,易上良轻声吩咐我拉开窗帘,向外望去。”
虹影仿佛已至情绪崩溃的悬崖边,她深吸一口气,勉强稳住心神,声音低沉而缓慢地继续述说:“那一刻,我才恍然惊觉,自己竟到了那座青楼对面的小巷,那座承载着我童年屈辱与辛酸记忆的小楼前。此刻,熊熊烈焰肆虐,火光映红了半边天,楼外聚集了被火光吸引的众人,他们焦急万分,奋力扑救,却无奈火势过于猛烈,那昔日的小楼,就这样在烈焰的吞噬中,渐渐化作了漫天飞灰。”
闻听此言,众人不由自主地轻轻蹙起了眉头,心中暗自诧异,未曾料想这故事的走向竟会陡生如此戏剧性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