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目不转睛的注视中,唯一帝国的司书翻开了手中的书页。
《佛门的演化史》
【接引道人合掌道:“我西方教自此更名‘佛教’,不属玄门,不沾因果,当渡尽阎浮众生。”
准提道人亦道:“三千红尘客,当为三千佛陀。自此西方极乐,不归三清。”】
【“西方二圣立佛教,看似另辟蹊径,实则仍未脱出道之樊笼。佛本是道,万法归宗,纵称佛陀,亦在天道之中。”】
在某个可能性中,老子化胡为佛,以及其后西方教的一系列应对共同导致了佛教这一势力的诞生。
即使接引、准提在离开洪荒之后已经赎清宏愿,以自身起源相似的梵天一系因果摆脱了洪荒中人的身份。但相较于从梵天一系借来乔达摩作为世尊如来凡人起点的因果,但作为佛教源头的西方教亦是洪荒中的一大显学。
佛本就自道中脱出,即使接引、准提偿还了曾经的因果,即使他们为自己找到了与洪荒完全不同的起源,但当有人将西方教化为佛教的事实展露于多元宇宙时,这份因佛教而生的业果自然便缠上了佛教。
佛门现在需要证明。佛虽从道而出却与道不同。简而言之,他们需要让【佛】从【道】中脱离。
简而言之,佛门需要在某方面胜过鸿钧道祖才能够完成【佛】。
接引圣人惨笑一声,他的面色显得更加愁苦:“佛教与帝国并无牵扯。道友又何必如此心狠,断我道途,绝我前路,杀我门人。”
蓝发的司书冷漠地合起书页,她丝毫没有回答接引的兴趣。在确认展露出的佛教演化的事实,让【佛】的完成与从道独立这一事项锚定之后,二十六位调律者默不作声地归于她身后。
安吉拉的目光扫过虚空,围观看戏的皇帝,忙里偷闲的神明,略显无奈的天后一齐收回了目光。
“象征不是这么浅显的东西。”
安吉拉如此说:“如果没有都市的加护,我也许连此时的你们都远远不如吧。有人说你们完成的象征有三成的可能存续。但在我看来,没有一分可能。”
说完这话,安吉拉抽身就走。不顾净土中目眦欲裂的众多释修,不顾失魂落魄的接引、准提,也不顾那尊对唯一帝国生出滔天之怒的世尊如来。
“司书大人,这可不像平日的您。”
“你想说什么?”
“能否为我等解惑?为何您会说如今的佛门连一分希望也无?”
“如何在一个没有任何全能干涉,没有任何定义干扰的多元宇宙,佛门的确有三分可能完成属于自己的象征。但在如今这个多元宇宙,他们甚至连与自己关系最为深重的道都无法脱离,他们又要如何完成独属于自己的象征?”
一旁的调律者部队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安吉拉却面露无奈。这一批调律者出身的可能性中,这种溜须拍马之风盛行,连这种顶格作战单位居然也会有这样的表现,回头还是将这种可能调低比较好。
安吉拉走后,共同镇压佛门的四级也纷纷离去。梵天真界中,李昂与再度诞生的湿婆大眼瞪小眼。
但很快,湿婆如漏气的皮球一般瘫软了下来,毗湿奴的模样取代了他。
毗湿奴看上去有些感怀,他细细感受着乔达摩化身与世尊如来的互相影响。感受着那一方在四极离去之后,除了怒火之外死气沉沉的佛门。
“终究是水中花,雾中月..”
毗湿奴看了李昂一眼:“你想为自己的分身求个超脱之机,想要我斩掉与火影世界的联系。”
李昂缓缓点头,毗湿奴也不废话,手中的妙法天轮在虚空中一划一射,远在火影世界的绝却陡然感觉身心中出现了一种大解脱感。
“好了,逃出去的大筒木之神我也不必去管他,你要有能力,吞了他也好,放了她也好,都与我再无关系了。”
李昂目光一闪:“梵天一系的起源是逐世者的影响吧。”
毗湿奴毫无顾忌地点头:“昔日我等世界初创之时,那道象征着至高宇宙的意识诞生了我与梵天,宇宙自身又化出湿婆,我与梵天因业而动,此界神话亦由此生。”
“我等亦试图完成世界,想将其托举为独立于多元宇宙的象征。但如果逐世者反对,我梵天一系又有何面目去面对自己的创造者?又有何根基去与自己的造主相争。”
“罢了,罢了,算了,算了。”
那个一直被李昂视为强敌。将阴谋算计的逻辑层往无限盒子叠的毗湿奴此时露出的极为明显的疲态:“既然终究都是一场空。那就让一切都毁灭在湿婆的坦达瓦舞中吧。至少我们还能看上一场宇宙本身的妙舞。”
李昂拉住了他,要从毗湿奴体内拉出一尊与他相等的同位体。这种窥视对方根基,甚至直接复制对方道途的行为无疑是最大的挑衅,任何伪多元面对此等挑衅都会施以最激烈的对抗。
毗湿奴却毫无反应,他任由李昂以【同位体】复刻自己的维系,甚至以自己为根基涉及了梵天的创造与湿婆的毁灭。
李昂双眉皱得紧紧的,他无法理解毗湿奴如今的表现。作为梵天神话中的维系之神,世界的繁荣便是毗湿奴本身的意义,是他诞生于世的原因,维系于世的基础。
但是现在。这位维系之神却亲口说要看一场湿婆的毁灭业舞。明明真理时代已经诞生,明明梵天一系已经可以进入近乎完美的自我循环中。
“看来你还不懂。”
毗湿奴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
“想懂吗?”
一种莫名的恐惧突然袭上了李昂的内心。如果听了毗湿奴接下来的话语,那么他便涉及到了多元宇宙中顶点的秘密。
四极为何会如此尽心的镇压象征与定义?即使有人完成定义、完成象征,相较于四门多元宇宙的显学,他们的力量也是渺小的。概念、象征、范式之间的联系到底是唯一还是并列..
无数个问题一齐在李昂的心头堆砌。心中的恐惧感阻止着他开口。莫名的,他我镜中传来的其他人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