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赤袍老者缓步走出，阴笑道：“两位小友，跑得可真快啊。可惜，还是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
霜月冷声道：“赤练宗五长老，为了我们两个普通弟子，竟劳动您大驾，真是荣幸之至。”
五长老哈哈大笑：“普通弟子？霜月姑娘太谦虚了。玄天宗宗主的亲传弟子，若是普通，那还有谁不普通？”
话音未落，五长老一挥手，两侧人马同时逼近。
霜月决然道：“师弟，我掩护你，你设法突围！”
张亮却没有动弹。他的目光扫过全场，大脑飞速运转。对方大部分是惊鸿境初阶和中阶，有五人是惊鸿境高阶，再加上赤练宗五长老这个惊鸿境大圆满。这样的阵容，对付普通的磐石境高阶和惊鸿境初阶，确实手到擒来。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张亮早已不是磐石境。
“师姐，”张亮悄悄传音，“你保护好自己，我其实隐瞒了修为，我目前是惊鸿境大圆满。”
霜月猛地转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前一段时间，张亮还只是磐石境中阶，怎么可能是惊鸿境大圆满？但此刻张亮身上隐隐散发出的气息，确实深不可测。
没有时间追问，敌人已经攻来！
“动手！”五长老大喝一声，赤练宗门人率先发难，数道赤色掌印呼啸而来。
与此同时，血影楼杀手如鬼魅般潜行逼近，手中短刃泛着幽蓝光芒，显然淬有剧毒。
霜月长剑出鞘，剑光如月华洒落，勉强挡住第一波攻击，却被震得连退数步，喉头一甜，险些吐血。
就在这危急关头，张亮动了。
他的身影忽然变得模糊，如同融入空气中，下一刻已出现在血影楼杀手中间。
“吞噬领域，开！”张亮心中默念，周身三丈内顿时形成一个无形的力场。
三名血影楼杀手只觉得浑身灵力一滞，运转不灵，还没反应过来，张亮已如游鱼般掠过他们身边。
“噗噗噗！”三声轻响，三人软软倒地，眼中还带着茫然，不知自己如何中招。
张亮得手后毫不恋战，身形再闪，躲过两道赤练毒掌，故意引着攻击往血影楼方向去。
“赤练宗的混蛋，你们打谁呢？”一个血影楼杀手怒喝道，刚才险些被赤练宗的攻击波及。
五长老皱眉：“小心点！别误伤！”
但张亮如泥鳅般滑溜，总在关键时刻引双方攻击交错。他凭借预判能力，总能在千钧一发之际躲开致命攻击，反而让两派人员互相干扰。
“妈的，赤练宗你们故意的吧？”一个血影楼高阶杀手大骂，他的衣袖被赤练毒掌擦过，顿时腐蚀出一个大洞。
五长老也怒了：“血影楼的废物，躲不开就别挡道！”
张亮趁机传音霜月：“师姐，左前方那个赤袍大汉，攻他下盘！”
霜月毫不迟疑，剑光直指那大汉双腿。与此同时，张亮引着一道血影楼的飞刃射向那大汉面门。
大汉腹背受敌，慌忙间选择格挡飞刃，却被霜月一剑划破大腿，惨叫倒地。
混乱中，血影楼和赤练宗众人越发怀疑对方是故意的，出手时不免多了几分顾忌，甚至开始互相防范。
“就是现在！”张亮眼中精光一闪，身影突然消失，下一刻出现在一个血影楼高阶杀手身后。
那杀手感应到危险，反手一刀，却劈了个空。张亮的手指已点在他后心，吞噬之力发动，瞬间抽干他大半灵力，随即一掌将其击飞。
“刘兄！”另一个血影楼杀手惊呼，怒视张亮，“你找死！”
但他刚要前冲，却被一道赤练毒掌逼退。
“五长老！你们赤练宗真要与我们为敌？”血影楼领头人厉声喝道。
五长老也懵了：“刚才谁出手的？”
就在双方疑神疑鬼之际，张亮和霜月配合越发默契。霜月主守，剑光如幕，护住两人周身；张亮主攻，神出鬼没，每次出手必有一人倒下。
半炷香后，场上已倒下半数人马。剩下的也人人带伤，且互相猜忌，阵型大乱。
五长老终于看出端倪，大吼：“不要上当！那小子在挑拨离间！先合力拿下他们！”
但为时已晚。血影楼一人冷笑：“五长老好算计，先让我们消耗，你们赤练宗再收渔利？”
“胡说八道！”五长老气得胡子发抖，“那小子有古怪！他根本不是磐石境！”
众人一愣，看向张亮。此刻他不再完全隐藏气息，惊鸿境大圆满的修为展露无遗。
“怎么可能？”血影楼领头人震惊，“情报说他只是磐石境高阶！”
霜月也暗暗吃惊。张亮的修为不仅进展神速，战斗经验和技巧也远非昔日可比，仿佛换了个人似的。
张亮朗笑：“你们的情报过时了！”
话音未落，他主动出击，直取五长老。只要解决这个最强对手，剩下的不足为虑。
五长老不敢怠慢，全力迎战。赤练毒掌发挥到极致，双掌赤红如血，带起腥风阵阵。
张亮却不硬拼，凭借预判能力和诡异步法，总在毫厘之间避开攻击，同时吞噬领域全开，不断削弱五长老的灵力。
另一边，霜月独战四名惊鸿境中阶，虽落下风，但剑法精妙，一时不露败象。
“师姐，左移三步，攻巽位！”激战中的张亮突然传音。
霜月下意识照做，刚好躲过背后偷袭，反手一剑刺中偷袭者肩膀。
她心中骇然。张亮明明在与五长老激战，如何能分心观察全场并精准指导？
五长老越打越心惊。这小子明明修为与自己相当，却总能预判自己的招式，而且自己的灵力消耗极快，仿佛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吞噬着。
“你...你修炼的是什么邪功？”五长老惊疑不定。
张亮笑而不答，攻势越发凌厉。经过这段时间的吞噬，五长老的灵力已消耗七成，速度大减。
“就是现在！”张亮眼中精光暴涨，一指点出，指尖仿佛有黑洞旋转，吞噬周围光线。
五长老骇然发现，自己竟无法避开这看似平平无奇的一指！
“噗！”指劲穿透五长老的护体罡气，点在他膻中穴上。吞噬之力全力发动，瞬间将他剩余灵力抽干！
五长老软软倒地，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你...你...”
张亮不再看他，转身支援霜月。
剩下的敌人见最强战力已被解决，顿时士气崩溃，四散欲逃。
但张亮岂会放过他们？身影连闪，如虎入羊群，片刻间又倒下数人。
霜月也精神大振，剑法越发凌厉，与张亮配合默契，很快将逃窜的敌人逐一斩杀。
当最后一名血影楼杀手倒在霜月剑下时，山坳中突然安静下来，只余风声呼啸。
霜月拄剑喘息，香汗淋漓，体力灵力均已透支。她看向张亮，却惊讶地发现对方气息平稳，仿佛刚才的大战只是热身。
“师弟，你...”霜月欲言又止，眼神复杂。
张亮走到她身边，递过水囊：“先休息一下，此地不宜久留。”
霜月接过水囊，却没有喝，直直盯着张亮：“惊鸿境大圆满？你怎么可能进步如此之快？还有那诡异的身法...”
张亮苦笑，知道难以隐瞒，但有些秘密太过惊人，他不能告诉任何人。
“师姐，我有我的机缘，但请相信，我永远是玄天宗弟子，永远是你的师弟。”
“你说的，不能反悔。”霜月狡黠一笑。
“大丈夫一言九鼎。”张亮松了一口气。
“哈哈，你的修为比我高，但是永远是我的师弟。”霜月开心大笑。
“好狡猾，原来怕叫我师叔。”张亮也反应过来了。
俩人对视一笑，战斗后的紧张情绪得到了释放。
赤红的鲜血缓缓渗入焦黑的土地，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与死亡的气息。
张亮开始搜刮这些杀手身上的财物，同时吞噬之力在体内运转，周围尸体上残存的内力如涓涓细流般汇入他的身体，修复着伤痕。霜月也在一旁调息打坐。
张亮忽然警惕地转头，“有人来了！”
霜月一惊，勉强起身握剑：“还有伏兵？”
张亮凝神感应，摇头道：“不，只有一人，速度极快，修为...深不可测！”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如鬼魅般出现在山坳入口，缓步走来。但是，令俩人惊恐的是，前一瞬还空无一人的焦枯槐树下，下一瞬已立着一位白袍老者。此人面容清癯，银须垂胸，颇有仙风道骨之姿，却顶着一头乱如鸟窝的白发，眼神恍惚中透着奇异的清明。
“妙啊！妙极了！”老者拍手蹦跳而来，全然不似绝世高手的风范，“小娃娃打得漂亮，那群废物死得有趣！”
张亮与霜月瞬间后退三丈，兵刃横前。老者的速度太不可思议了，几乎是瞬移。
“老前辈是何人？”霜月警惕问道。
老者却不答话，只是歪头盯着张亮，忽然一个闪身。张亮只觉眼前一花，手中长剑已到了老者手中，而他竟完全没看清对方如何出的手。
“剑太差，配不上你的剑法。”老者撇撇嘴，随手一捏，百炼精钢的长剑竟如泥塑般碎裂。
张亮骇然之下，本能发动隐身能力，身形瞬间从原地消失。
“咦？这个玩法有点意思！”老者嘻嘻一笑，看也不看向后伸手一抓，竟准确抓住了隐身后正欲偷袭的张亮手腕，“不过在我这儿没用。”
霜月见状，手中一把断刃激射而出，直取老者的手腕。然而老者只是吹了口气，那只足以穿石透钢的断刃竟在空中凝住，继而化为冰粉飘散。
“女娃娃别急，等会儿再陪你玩。”老者说着，目光又回到张亮身上，“小娃娃，你很有趣，我要收你为徒！”
张亮全力运转吞噬之力，想吸取老者功力，却骇然发现对方体内如浩瀚星空，深不可测，自己的吞噬之力如泥牛入海，毫无反应。
“吞不动吧？”老者凑近张亮，眨眨眼，“你这能力有意思，但对我没用。答应做我徒弟，我教你更好玩的！”
霜月忽然面色微变，似是想起什么，嘴唇微动，以传音入密之术对张亮道：“师弟，江湖传闻有个疯癫绝世高手，名唤三疯，无人能敌，无人敢惹，行事全凭喜怒，莫非...”
她话未说完，老者突然转头看向她，嘻嘻笑道：“不对不对，不是三疯，是三傻！那帮白痴记错了！我是三傻，武功天下第一的傻子！”
张亮心中骇然，传音入密乃内功秘术，此人竟能轻易截听，修为简直匪夷所思。他暗忖硬拼绝无胜算，不如智取。
“前辈既要收我为徒，总得让我见识见识您的本事吧？”张亮故作轻松道。
“刚才不是见识过了吗？”三傻歪头，忽然一拍手，“哦！你是说要看更厉害的？”
不等张亮回答，三傻忽然抬头望天，随手一指。霎时间，原本乌云密布的天空云开雾散，一道阳光如金色利剑直射地面，照亮方圆百丈。
“改天换地...”霜月喃喃自语，面色苍白。这等手段，已非人力可为，传说中只有无相境的至高存在方能做到。
张亮也是心中震撼，但仍强自镇定：“前辈神通广大，为何偏要收我为徒？”
“因为你有趣啊！”三傻蹦跳到张亮面前，几乎脸贴脸地打量他，“特别是你那些小秘密，吞噬、预判、隐身，嘻嘻，我都不会呢！”
张亮心中再震，这人竟对他的所有底牌了如指掌。
三傻忽然又愁眉苦脸：“那些名门正派的高手一个个无聊得要命，打起来都一个套路。你这娃娃不一样，打法稀奇古怪，我看得开心！”
忽然，他像是想到什么，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告诉你个秘密，今天这些废物，”他踢了踢脚边的尸体，“是我让他们来的。”
“什么？”张亮和霜月同时惊呼。
“是啊！”三傻得意洋洋，“我找到赤练宗和血影楼那俩怂包宗主，把他们揍了一顿，然后告诉他们这里有个身怀异宝的小子要经过，让他们派人来抢。嘻嘻，果然打得比平时精彩多了！”
张亮怒火中烧，就因为这老者的一时兴起，他们险些丧命于此！但转念一想，对方实力深不可测，翻脸绝非上策。
他眼珠一转，忽然笑道：“前辈，拜师太严肃了。我看您这么有趣，咱们不如结拜为兄弟如何？”
霜月闻言惊得睁大眼睛，忙使眼色阻止。与这等疯癫高手开玩笑，万一触怒对方，后果不堪设想。
不料三傻愣了片刻，忽然拍手雀跃：“结拜兄弟？好玩好玩！怎么结拜？要磕头吗？要喝血酒吗？要斩鸡头吗？”
张亮想起地球上看过的武侠小说，灵机一动：“结拜乃大事，须有三牲祭礼，天地为证，日月为鉴，仪式复杂着呢。”
“复杂好！复杂有意思！”三傻兴奋得像个孩子，“快说快说，要怎么做？”
张亮当即把武侠小说中看来的结拜仪式添油加醋说了一遍，什么需要七七四十九种祭品，要寻龙脉交汇之处，要选日月同辉之时，仪式步骤繁琐无比。
三傻听得两眼放光：“这么好玩！那我们现在就去找地方！”
“前辈莫急，”张亮笑道，“既然结拜，总得有个见面礼吧？我家乡风俗，年长者需赠年少者一份礼物，以示关爱。”
霜月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这张亮真是胆大包天，居然向这等高手索要礼物。
三傻却毫不介意，反而挠头思考：“礼物？有道理！送你什么好呢...”他忽然眼睛一亮，“有了！看你躲躲藏藏的样子，教你个变脸的小把戏！”
说着，三傻伸手在张亮面前一摸。张亮只觉一股暖流涌入面部，肌肉骨骼似乎发生了奇妙变化。
霜月惊呼一声：“亮哥，你的脸...”
张亮忙摸自己的脸，发现五官轮廓完全变了。他从怀中掏出一面小镜一照，镜中竟是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
“这是易容术的最高境界——无相易形。”三傻得意道，“不仅改变容貌，连气息、声音都能改变。练到极致，瞬息万变，无人能识破！”
说罢，他手指连点，一道道信息流入张亮脑海，正是无相易形的完整口诀和心法。
张亮天资聪颖，片刻已掌握基础，心念一动，面部肌肉骨骼随之变化，转眼已变回原貌，又变成霜月的模样，惟妙惟肖。
“嘻嘻，好玩吧？”三傻拍手笑道，“这是我自创的玩意儿，那些无相境的老古板都觉得这是旁门左道，不屑一学。其实妙用无穷呢！”
张亮心中惊喜，这易容术对他的价值简直无法估量。正欲道谢，三傻却突然抬头望天，表情变得索然无味。
“不好玩了，我要走了。”说着，他身影开始变淡，如雾般消散。
“前辈且慢！”张亮急忙喊道，“我们还没结拜呢！”
虚空中传来三傻飘渺的声音：“下次见面再结拜吧！小娃娃，江湖很快就要乱了，好好玩，别死得太早啊...”
话音未落，人已杳无踪迹，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留下面面相觑的张亮和霜月，以及满地的尸体。
良久，霜月才长舒一口气：“亮哥，你太冒险了！万一他翻脸...”
“他不会。”张亮摇头，“这人虽疯癫，但并无恶意。他只是...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