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日光正好。
但现在是12月下旬,日间温度大概二十度左右。
小幼崽要不裹个浴巾待在外面,还是有点凉。
阿远倒是挺会照顾自己,用绒绒浴巾把他裹的严严实实。
但本来他是蹲在地上,正在一罐罐的摞可乐,听到脚步声再抬头,大眼睛一瞄,喔,一看来的竟然是爸爸,有点被吓到,duang一声一个屁股墩儿,坐下了。
但坐下之后还要欲盖弥彰,小手一抻浴巾张开,把他的可乐全罩了进去。
然后就那么坐在地上,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
小小的人儿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扑闪着,可他专注看着地面,不吭声。
而要说阿远为什么要这样做,马上就有答案了,那不,安秘书来问,看早餐要摆哪里,一看地上扔着一大块浴巾,弯腰就来整理,但抓手的瞬间,浴巾竟然跑了。
浴巾竟然会跑,边跑还边嘿嘿笑。
浴巾里滚出的可乐还在骨碌碌的满地乱滚。
安秘书才反应过来,忙说:“少爷小心,要摔倒啦。”
聂钊刚还纳闷呢,他来了,儿子一动不动的,干嘛呢。
却原来小家伙是以为只是自己静静的低着头,不看爸爸,爸爸就不会发现他。
可乐在乱滚,阿远在跑,聂钊一把捞起儿子,香了一口问:“什么时候醒的?”
小家伙被捞起来,还不忘抱两罐可乐。
但不答爸爸,而是折腾着,要把可乐装进他的泳裤里。
现在的他,心里眼里,都只有藏可乐一件事。
不过小家伙正装着呢,突然捂肚子:“jiao糕,肚肚,肚肚在咕咕喔。”
他还没这么晚的吃过早饭,饿了。
正好安秘书推出餐车来,肚子一听,先咕咕叫了。
聂钊正欲先带儿子去吃早餐,但见安秘书木呆呆的看着泳池,这回头一看,连忙抓起躺椅上的浴巾,紧赶慢赶,给他太太递了过去。
聂太太身穿一袭橙黄色连体高叉泳衣,于水中一路潜泳直到浅水区,刚刚才站了起来,水珠自她天鹅般的脖颈上一路划下,沿着她修长的大腿,重新进入了泳池。
安秘书少去聂家,还是头一回见,嚯,太太这身材,够辣。
其实陈柔平常在家,基本都是穿运动型泳衣,难得出来度假嘛,拿了几款比基尼。
阳光惹眼,洒在她身上,橙黄色又极富张力,衬托着她鲜少被晒的,雪白的肌肤,那是极富冲击力和生命力的性感。
聂钊都少见她穿成这样,当然也不愿意别人看,赶忙把太太裹了起来。
安秘书也转身进屋,推餐车去了。
韦德带人跑了好几家店,专门买来的早餐。
有据说是全澳城最好吃的肠粉,柠檬茶,猪扒包,牛杂面,云吞,虾籽捞面,白粥,皮蛋粥,还有阿远喜欢吃的蛋挞。
孩子饿坏了,抢着抓起一只蛋挞咬了一口,连忙朝爸爸嘟嘴。
蛋挞是刚出炉立刻送过来的,还烫着呢,烫到阿远的嘴巴了,得爸爸吹一吹。
而虽然聂钊刻意讲过,12点之前不要打扰,今天陈柔吃的是早午餐,看着报纸慢慢吃,多吃一点,这顿吃过,以她的胃口,中午就不吃了。
不许打扰,那是他一再申明,且三令五申过的。
但聂嘉峻毕竟老大,胆子比聂嘉峪大,脑子也要更活络。
而他可以不来骚扰细娘,但是关于她是怎么在老虎机上作弊的,他可以找找办法。
安秘书,韦德和手下职员们又不好赶他走,陈柔和聂钊在泳池旁吃早餐,也不进房间嘛,他就悄悄进了屋,东摸摸西找找的,嘿,还真给他找着了。
卧室的小梳妆台上有一支口红,看牌子是YSL,旋开闻着味道是正的,应该是正品,但聂嘉峻直觉这口红比平常的口红更重,而且底部有个小孔,里面是黑色的。
他想了想,把口红朝门把手,嗖的,它扯着聂嘉峻而脱手,啪的,吸门把手上了。
聂嘉峻恍然大悟,豁然开朗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就在最近,他的导师新发布的作业,就是关于计算机系统如何应用到博彩中的,也有团队其实已经研发出基于计算机系统的老虎机了,但目前市面上所有的老虎机还是机械式的,而所有机械都有个问题,就是抗磁干扰有多强。
所有机械式的老虎机也有个问题,那就是,磁铁会扰乱它的运行。
当然,赌厅门口都有安全检查,防止人们带入磁铁,里面也有安保人员随时巡逻,要有谁拿磁铁作弊出千被抓,虽然不至剁腿,但赌金全部没收,还要砍手指。
嘻嘻,聂嘉峻找到了细娘的作弊神器,就想下楼试一发去。
但走到了门口他又折了回来。
首先,陈柔是个女性,当她走到赌场门口,掏包补妆的情况下,她就能捏住磁铁外露的部分,而她这管口红的外壳是镍合金,它可以阻隔磁性,就不会被发现。
他拿一管口红上赌场,他算什么,人妖?
再就是概率学来讲,赌场那么多老虎机,谁能确定哪一台今天有大奖?
它的奖额虽然是随机,但指针有上限,没大奖的话,你怎么干扰,它也吐不了币。
陈柔这款口红也是改装的,里面那块磁铁,应该是她在九龙路边买的。
这种出千工具九龙的各种小市场里多得是,随便买。
聂嘉峻不好带口红,一琢磨,翻出他小叔的唇膏,就把磁铁给扣了进去。
悄悄溜到客厅,他瞄着聂钊回了屋,上洗手间去了,就出来了。
举起唇膏,他先去吸勺子,咦,不灵。
好吧他明白了,这套房里的餐具跟他家的一样,不是纯瓷就是纯银的。
但举起唇膏来,他朝陈柔眨了眼睛,就说:“细娘,我已经找到答案了喔。”
这种酒店一般来说就算没监控,也有窃听设备,毕竟赌场千防万防,防的就是老千,而老千们赢了钱,住在酒店里,把不住嘴,就会把自己干的坏事张扬出来。
所以陈柔也只点了点头,附和了一句:“所以呢?”
有磁铁只是入门砖,聂嘉峻指自己的双眼,赖笑:“细娘,赐我一双慧眼吧。”
他需要知道,哪一台老虎机里今天有大奖,而且他需要知道正确的操作手段,因为像他这种小白,虽然知道磁铁能操控老虎机,可是他不会操控呀。
陈柔边吃边早餐,边在看报纸,阿远也在看。
阿远还看到大哥了,举起报纸来,指着说:“哥哥,哥哥系~,唔~佬。”
聂嘉峻愣了一下,举起阿远:“你都认字啦?”
别看人家小,魔方玩得贼溜,而因为聂钊想让他先识汉字,所以目前奶妈和育婴师都只教他汉字,说不认识不认识,但报纸上的字,有三成他都认识。
幸好弟弟还不认识基字,否则的话,连弟弟都要误解他。
裹个大大的,毛绒绒的浴巾,弟弟真可爱。
聂嘉峻muamua亲几口弟弟,又说:“细娘,拜托了,一会儿教教我呗。”
扑克出千就让rum来玩,老虎机他来,他要大赢一把。
当然,聂钊上完洗手间出来,他也不怕,他一把举起阿远:“他让我来的。”
又猛得抱起阿远,抱到自己怀中:“对不对阿远,你叫哥哥来的。”
但是不对,弟弟今天怎么突然变的好重啊,不知道什么东西,砸的他胳膊疼。
他一摸才发现,阿远这小浴巾整体是个小熊,而且有耳朵有尾巴,还有两个小兜兜,而在两个小兜兜里,足足装了四罐可乐,他抱孩子过来,他不就被砸了?
聂钊听见聂嘉峻说的了,提醒说:“你是聂氏长孙,不要玩那种没品的事。”
他也免不了拿自家孩子跟别人家的比,又说:“闻家二小姐非常优秀,昨晚我跟闻老板聊,他讲起他家二小姐最近投资的几个项目,眼光非常好,闻老板还说,如果你来澳城,他要亲自组局开个party,可你现在这个样子,你可真是……”
要聂嘉峻愿意经商,拿得住闻二小姐,聂钊都愿意促成婚事。
没有人能单打独斗做好生意,家族也应该壮大,更应该吸纳优秀人才。
而且赌王闻老板也乐于跟聂家结亲,但他为女之父,要给女儿找个老公,第一当然是要求对方优秀,哪怕比不上他自己,也不能是基佬,更不能是个纨绔。
可现在聂嘉峻的表现就是基佬+纨绔,所以闻老板的言外之音,除非聂嘉峻能改变自己,并把自己变的优秀,否则的话,聂家再好,他也不愿意女儿嫁过来。
而聂钊也很喜欢那位二小姐,虽然年龄大点,但人家是真优秀。
可就聂嘉峻现在这个熊样子,即使结婚,他也只会被闻二小姐拿捏。
那桩婚事,聂氏也就只有被闻家吸血的份,得不到助力了。
话说,曾经的聂嘉峻也有雄心壮志,想要接手聂氏,胜过小叔,再创佳绩。
但现在的他每年有聂氏电子的稳定派息,家里月月还有零花,他姐那么疼他,姐夫作为职员,也不敢犯他,日子过得爽着呢,他才不愿意花心思应付客户。
毕竟相比之下,跟着细娘每天干些歪门邪道的,多快乐呀。
而人一旦躺平了,咸鱼了,就会发现,躺平是真快乐,所以他再mua阿远一口,说:“小叔,我知道闻二小姐优秀,我也知道我没出息,不成器,配不上她,可是我也没想跟她结婚呀,你不妨问问嘉峪呢,他应该愿意,你找他吧。”
聂钊说:“嘉峪比她足足小六岁。”
聂嘉峻说:“女大三,抱金砖,女大六,不就是两块金砖?”
聂钊一直是个小心眼,斗不过嘴就会翻脸,他倒不会像聂荣一样大吼大叫拍桌子,可他双眸一狭,脑子里想的当然就是,要怎么给聂嘉峪穿个小鞋了。
这一早晨太嗨,聂嘉峻也有点得意忘形,一看小叔变了脸,就准备要溜。
不过就在这时陈柔的手机响,她一接起来,立刻变了脸色:“二位阿耶被打了?”
来电话的是独眼,哭着说:“不是打,是被扔了臭鸡蛋,简直侮辱,侮辱人!”
而他们一帮子,十几个古惑仔不是觑着胡啸天的行踪去打人了嘛。
董爷和尔爷来教育堂内人,清理门户,光明正大,也很开心的在观看。
但这毕竟不是他们的地盘,强龙总归也压不了地头蛇。
结果就是,他俩看的正热闹着呢,就被人给当街砸了臭鸡蛋。
堂口大佬被砸臭鸡蛋,那不是挑衅,也不是侮辱,而是把他们踩在地上摩擦。
而这种程度的侮辱,丧尽天良,丧心病狂,非血洗,而不能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