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老头的首肯,庄家把五千筹码摆放在桌面上,那小心翼翼的样子看起来很可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摆放的是稀世珍宝呢。
庄家确实有些紧张,把赌场的老法师请出马,只能说明自己技不如人,无能的人才会请老法师。
可是,他实在没有办法了,因为他知道,这小子并不是单纯靠运气赢的他,但是那家伙使的什么招数,他却窥不到一丝一毫的门道,就说掷骰子吧,原来他可是十拿九稳,要几掷几,可现在倒好,不准了不说,还向着天门,这么诡异的事情他第一次碰到,只觉得这小子浑身透着邪门。
一千一个的筹码并不多,仅仅五枚,但是,赌博的都知道,拿着它可以换回等值的大洋。
五千大洋,在普通人眼里就是巨款了,跟一个顶级的大学教授一年的薪水,甚至还多,至于那些贩夫走卒,一年忙活下来能攒下三十五十大洋已经算是不错的收入了。
事实就是这样,有人吃不上饭,有人家的狗吃的都比人好,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富人的世界穷人永远不懂,一掀一瞪眼,输赢几百几千,乃至几万,在富人眼里不过是消遣,在穷人眼里可要了命,阶级不同,看问题的角度也不同,当然,思维方式也不同。
富人一顿饭钱,穷人很可能宁愿饿着,也不会奢侈地吃一顿大餐,而是攒着买房置地。
摆好筹码,庄家舒了一口气,似乎在这之前他的压力很大似得。其实,他自己知道,确实压力很大,毕竟输的不是小钱,赢钱跟赌场分,输钱自己掏,压力不大才怪,要知道这大富贵赌场新开业没多久,好几千,他哪里赔得起,那不是要命么。
“小子,别狂,谁输谁赢还说不定呢!”
“既然你这样说,我坐庄你下注可好?”
小安笑眯眯地说道,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了,我就是吃定你了,而吃定对方最直接最粗暴的方式就是他坐庄。般大点子庄家赢,一赢三家,这样来钱就快得多,当然,风险也大,不过,小安自信,凭自己的赌技,绝对没有输的道理,除非自己放水,故意的,否则,这个赌场没有人能赢了他。
庄家想了想,无论自己坐庄还是这小子坐庄,都是三家对一家,也罢,就让他坐庄又如何,我倒要看看你小子能玩出什么花招。再说,有老头坐镇,他已经不怕了,要输,也是算在老头的名下,谁让他是赌场的镇场子的老大呢,他们这些人口中的大师傅。
“你坐就你坐,无所谓,风水轮流转,太阳不打谁家门口过。”
说着,庄家把面前的骰子放到小安面前,又把牌往小安面前一推,端得一个干脆利落。只要能赢钱,坐不坐庄都无所谓,让我喊爷也成,喊在哪里啦,钱才是最实在的,有钱才是爷,更何况赌场里没有规定,他不能坐天门。
“押多少?”
原来的庄家问老头,此时押多少已经不是他说的算了,既然请老头出山,那就是老头说的算,老头不点头,他不敢乱下注。
老头点点头,显然是早已商定好了。
原来的庄家,现在的天门,把五个筹码往前一推,意思押五千。
小安表面上却好像很害怕的样子,其实内里很开心,很开心,怕就怕对方不上套,要是一直稳打稳扎,他就要耗费太多时间,太多精力,如今对方提高价码,他求之不得,但是,为了不让对方起疑,他还是一副游移不定的样子,好像有些害怕似得。
“押五千?太大了吧,一局五千,会不会太大?”
天门冷哼了一声,不置可否,我坐天门的都不嫌多,你一个庄家嫌多,这话问的也太没有水平了吧,坐庄的哪有怕天门押注大的,不敢坐庄你就下来,充什么大尾巴鹰。
天门又抬头看看老头,然后把目光放到了筹码上。
“就五千,少了没意思,你就说敢不敢吧!”
老头面色如水,波澜不惊,似乎早就料到这小子会是这副样子。不过说实话,老头心里已经起疑,这小子年纪不大,竟然敢要求并且主动坐庄,怎么都不像他这个年龄敢做的事,哪怕带俩保镖,也不是这个玩法。
邪门,是这老头对小安的看法。
小安大拇指一伸,笑着说道:“那我就舍命陪君子,玩的就是心跳,这才是大富贵的气派,佩服。”
天门冷笑了一声,心里却暗自腹诽,我管你哪里来的小子,想到大富贵赢钱,痴心妄想,我搞不定你,老头能搞定你,不要你现在猖狂,待会有你哭的,现在有多猖狂,待会就有多狼狈,那种牛气冲天的家伙我见得多了,哪一个不是兴冲冲的来,哭丧着脸回去,甚至还有要死要活的。
小安洗好牌,眼睛扫视了一圈,最后在天门的脸上停下:“要不要切牌?”
天门犹豫了一下,因为他没从小安的手法上看出端倪,所以,他吃不准要不要切牌,于是就抬眼看了身旁的老头一眼,老头不动声色地摇摇头,意思不要切牌,因为老头也没看出庄家在洗牌的时候动了手脚。
葛老怪都能赢下的小安,他洗牌的手法对方当然看不出,假如算上小安,此时天底下赌技排名,只怕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蔡也未必有把握赢下他,因为小安的赌技已经不单纯是赌技,还有他无上的内功加持,这样的功夫高手放眼武林,已经没有几个是小安的对手了,所以,有时候打败你的不一定是同行。
“不切牌,那我就开始掷点子了。”
小安捏起骰子,故意吹了两口,同时闭上眼,口中念念有词,给人一种赢钱全靠运气的错觉。
小安的样子把身边一左一右俩保镖逗得想笑,这家伙扮猪吃虎扮得也太像了,不然那庄家怎么会主动加码,一下子把赌资提高到五千一局,五千一局,堪称天局了,反正他俩没见过。
小安的样子在天门看来却是装神弄鬼,对此很是不屑,心里却道,你就是求玉皇大帝也没用,该输还是输,没看到老头出马了么,有他坐镇,你小子就不要想歪门邪道。
小安把骰子掷了出去,骰子滴溜溜转了十好几圈最后停止了,似乎并不是小安期望的点数,因为众人听到他失望地喔了一声。
六点,下门先拿,小安最后拿。
一切看似平淡无奇,但是,除了小安,没有人知道,小安洗牌的时候已经把最大的牌放到了自己想要的位置,而且是掷六点才能拿到的位置。低级的出老千才会一个劲掷自己,而高级的出老千让你看不出破绽,小安就属于高级的。
看不出破绽的老千就不叫老千。
高明的老千都在头前谋局,只有拙劣的老千在中局或者末局用招。
小安最后一个掀牌,牌不大,九点。
奈何另外三家点子都不大,一个三点,一个五点,最大的天门才七点。
庄家九点,通吃。
天门的脸立马出汗了,一把五千,这是他坐庄以来的第一次,虽然此刻他以天门的形式押注,但说起来,他还是庄家,还是代表着大富贵。
小安一把赢了六千。
下门和上门在天门的鼓励下各押了五百。天门的意思,老鹰日鸹子,逮住一下子,一点一点押,输的钱什么时候才能捞回来,他押五千,上门和下门,最低也要五百。
所以,庄家通吃,小安赢了六千。
小安笑得合不上嘴,妥妥的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他一边把筹码往自己身边划拉,一边自言自语,那意思九点怎么就能赢了呢,这么小的点子,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听得俩保镖也跟着咧嘴笑。
老头几个却郁闷坏了,九点,却通吃三家,一下子六千,没听水响就没了,这到哪里说理去,简直没有天理了。
老头一拍天门的肩膀,天门主动站了起来,把位置让了出来,这是老头要下场了。
老头坐下了。
坐在了天门的位置。
老头神色凝重,声音低沉。
“我来跟这位小朋友玩一玩。”
“我无所谓,谁的钱不是钱啊。”
小安把玩着手中的骰子笑眯眯地说道,他是来筹钱的,管他谁的钱,来者不拒,反正都是赌场的钱。赌场从赌徒身上薅了那么多钱,他从赌场身上薅点也不算过分,再说,自己可是为了伟大的事业,并不是为了自己的私欲。
老头点点头,示意小安开始。
“押多少?”
小安捏着骰子,作势欲掷。
老头一回头,旁边就有人把一万筹码摆放到了桌上。
“老夫就跟你赌一把,一万,你赢了走人。”
小安想了想,前后加起来也差不多两万多了,而自己的预计目标就是两万,赢下这一万也差不多了,见好就收,否则会有麻烦,而他又是个怕麻烦的人,于是,呵呵一笑,点点头,老头不说,他也打算收手了,人不能太贪心。
小安洗好牌,问老头。
“要不要切牌?”
老头沉思了一下,摇摇头,示意小安掷骰子。
小安洗牌的时候已经把自己要的大牌洗好了,所以,他掷了个五自手。
老头拿到牌,攥到手里,一点一点的捻,当他看到手中的牌时,顿时大吃一惊,因为在拿牌的时候他出了老千,问题是牌怎么变小的,他毫无所知,由此,他断定,对方是个远高于他的高手。
“小子,你赢了。”
老头把筹码往前一推,然后站起身,毫不犹豫地走了,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小安倒是一愣,这老头蛮爽气,看着老头离去的背影,他的嘴角浮起掩饰不住的笑意,这一局就赢了一万。
小安收了所有的筹码,到柜台上全部换了现钱,然后抽出两张一百的,塞给了俩跟随的保镖,老头心服口服是一方面,看小安身后俩保镖也是一方面,只怕这钱拿的没那么利索。
小安笑眯眯地出了赌场,径直往王冬停车的地方走去,有这两万,剩下的倒不是太愁了。
小安三人走出去没多远,就听身后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追了过来,小安回头一看,足有十几人。
“快跑。”
一个保镖喊道,根本不用猜,这是赌场的打手,做同样行当的他刚才还纳闷呢,这赌场输了这么一大笔钱,怎么轻易的就放他们离开,原来是不方便在赌场里动手。
“跑什么,不跑。”
小安闲庭信步一般,丝毫不见慌张。
俩保镖跑出好几步了,回头一看,小安还不紧不慢地走着,俩人顿时站住了,想起老板王冬的话,俩人又折返回来,哪怕自己挨揍,也不能让这小安先生挨揍啊。
说话间,赌场的打手就追了上来,团团围住了三人。
小安笑眯眯地问道:“这大富贵是不是要把自己拉的屎吃回去。”
为首的一个打手狞笑着说道:“小子,话不要说的太难听。”
“这还难听?难听的我还没说呢,难不成我误会了,你们是不是来送我们回去睡觉的。”
小安的话让俩保镖忍俊不禁,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小子,你想得美,话我也不多说,留下钱走人。”
“你看,我就说了吧,你们要把自己拉的屎再吃回去,我就问一句,凭什么?”
为首的打手挥舞着手中的砍刀恶狠狠地说道:“凭什么,凭的就是这玩意。”
小安嗤一声笑,往前走了两步,直视着打手的头目说道:“我就问一句,你们大富贵就是这种套路?”
“大富贵就是这种套路,怎么了?”
打手头目不屑地说道,只是他有些不明白,眼前这小子怎么不怕呢,一般的赌徒见到这个阵仗早就吓得尿裤子了,可这小子倒好,非但不跑,还反过来质问他,少见。
“不怎么,但是在我这里就不行。”
小安话音未落就突然出手,一招间就把对方手中的长刀夺了过来,然后一把勒住了对方的脖子,令其一动都动不了。
小安的举动一下子把众人给惊呆了,包括王冬的俩保镖,册那,人家原来不跑是有不跑的理由,就这厉害身手,跑个鸟毛。
“不怕死的来。”
小安把刀架在了打手头头的脖子上,恶狠狠地说道,他知道,对付这帮人只能来狠的,你比他更狠,才能镇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