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衍的视线落在被杀死的车夫上，沉默了片刻，抬头朝不远处的驿亭看了过去。
那灯笼还在，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能模模糊糊地看到亭子里坐着的人影。
楼衍盯着那背影看了片刻，最后从马上下来，抬脚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等走近了，就见萧玦正微微地低垂着头，不吭声也不动。
楼衍的视线从那些精致的糕点上面扫过，最后落在萧玦面前的茶杯里。
他抿了抿唇，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正沉默的时候，却听见了萧玦的声音，慢吞吞的：“你来了？”
楼衍神情一顿，缓缓地说：“你还活着。”
与此同时，楼衍的神色也越来越冷。
萧玦终于抬起了头。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好像对楼衍的到来没有丝毫的意外。
他的唇角还带着几点血丝，被他抬手缓慢地擦掉了。
他看着楼衍，神情淡漠地说：“你再晚来片刻，可就见不着我了。”
“没关系，”楼衍淡淡的道，“见不见你不重要，你死了就行。”
萧玦扯了扯唇角，用他那慢吞吞的速度说：“萧遥说得果然不错，你不会放过我。我这个弟弟，有的时候真的很聪明，也很了解你。”
楼衍眯了眯眼，没吭声。
他在看到这一桌子点心的时候，就已经猜到来的人是萧遥了。
萧玦也不避讳，直接说了出来。
萧玦指了指对面的位置：“既然来了，不如坐下聊聊？”
楼衍想了想，走过去坐下，淡淡道：“一刻钟，说不完就别说了。我时间很赶，要回去陪蓁蓁，我不回去她不会安心睡觉。”
一句话像利刃一样狠狠地插进萧玦的心脏。
他从未如此疼痛过。
楼衍嘴里的那个人，原本是他的。这样温情的相处，原本也是他的。
在很久很久之前，在上辈子，秦蓁也是整夜不睡觉都要等着他。
萧玦闭了闭眼：“你是在跟我炫耀吗？”
楼衍：“我没那个闲工夫。”
萧玦闭了闭眼，尽力压住心中的戾气，不断地告诉自己：你活不了了，只有这个人能给秦蓁幸福。你毁了她的上辈子，不能再毁了她的这辈子。
萧玦深吸一口气，对楼衍说：“好好对她。”
楼衍眼神一下子沉了下去：“不必你来教我。”
“你……不明白。”萧玦这会儿呼吸有些困难，说话有些上不来气，每说一个字都要废好大的力气。
“她和别的女子不一样，”萧玦缓慢地说，“她心思重，没有安全感，心里……心里受过很大的创伤。所以，你要对她好一点，耐心一点，温柔一点，多陪伴她一点。”
“楼衍，好心提醒你，千万、千万不要背叛她。”萧玦一字一句地说，“无论如何，绝对不能背叛她，明白吗？”
随着萧玦的话音落下，楼衍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很多事情，楼衍不是毫无察觉的。
但是亲耳听萧玦这样说出来，还是觉得愤怒，觉得心疼。
他咬着牙，沉声道：“我的妻子，不用你来教我怎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