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纤凝那只手抬起，挡住她下半张脸的同时，时寒眼里瞬间的慌乱无所遁形，竟然愣了一下才转头躲开。
这一愣神的时间，足够陆纤凝看清，她整个人都在颤抖，她不敢相信，但是这个眉眼太熟悉了。
时寒听到她深呼吸了好几次才用颤抖的声音问道：“是你，对不对？”
时寒心跳又快了几分，咽了下口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脸上浮现了明媚的笑意，抬头对上陆纤凝的目光：“师姐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陆纤凝放了下手，她早该想到的，伤成那样都没有喊过一声，怕她听出声音，此刻又怎么会轻易的承认呢。
陆纤凝的眼尾泛红：“为什么？”
时寒：“什么为什么？”
陆纤凝没有回答，只是这样看着她，眼神温柔且心疼，时寒同样在躲避她的目光，她不敢看，她怕看上一眼就会沦陷，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半晌，陆纤凝淡淡说了句：“脱衣服。”既然嘴上不承认，只好让身体承认，伤口是不会骗人的。
时寒笑道：“师姐，天还没黑呢，你就算再着急，也要等一等吧。”
陆纤凝并没有被她这句调侃影响到：“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时寒：“那师姐是什么意思？”
陆纤凝不想多费口舌：“你脱不脱？”
时寒还是笑着：“师姐，这样不好吧。”
陆纤凝回身关上了门，然后快步走到时寒面前。
时寒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师姐要动粗吗？”
陆纤凝眼尾的红晕仍在：“如果不想我动手，你就自觉一点。”
时寒有些意外的说道：“师姐，我还以为你不会做这种强迫别人的事呢。”
陆纤凝现在的心绪已经完全不会被时寒这些话所影响，她只想知道到底是不是她。
陆纤凝压制着自己的激动，手还在颤抖着，看着她抬起，缓缓地落在了自己的右肩上，时寒并没有躲。
陆纤凝的手很轻，比抚摸的力道还要轻，慢慢下移，触到了伤口，时寒身体顿时一僵，不过她的指腹并未察觉，缓缓移动，就要触到绷带的边缘。
时寒立刻反应过来，伸出左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师姐今天到底怎么了？”
这样一阻止，更是让陆纤凝确信无疑了：“你还不肯说实话？”
时寒又笑了：“我不知道师姐想听什么实话。”
陆纤凝没有回答，目光低垂，时寒看不到她的眼里已经噙满了泪水，在两颗晶莹透亮的泪珠落下之时，时寒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随后便听到陆纤凝声音颤抖，抽泣着问道：“还疼吗？”
这是时寒第一次见到她哭，慌乱而茫然，顺着她的目光低头一看，腰间的衣料已经被伤口渗出的血染红了。
铁一般的证据已经自己浮现出来了，她再怎么狡辩也于事无补，认命而绝望的闭上了眼睛，长出了一口气，回答道：“不疼了。”
这三个字好像针尖一般直刺陆纤凝心口，怎么会不疼，只不过是怕她自责的安慰罢了。
陆纤凝拉着她坐到床上，强迫自己忍住了泪水，双手抖得不成样子，那是从未有人见过的慌张。
腰带的扣子并不复杂，陆纤凝却解了三次才彻底解开，时寒左手撑在床上，任由陆纤凝将她的衣服一层一层的剥下。
每脱一层，腰间的红色便更深一点，等到衣服被全部脱下，露出腰间缠绕的绷带时，陆纤凝的眼泪再一次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洁白如雪的绷带此时已被鲜血浸透，陆纤凝咬了咬牙，尽量让声音平稳一点，但还是敌不过情绪的掌控：“有药吗？”
时寒：“柜子里白色的瓶子。”
腰间的伤口只是裂开了一点，但是自从她发现之后就没处理，所以血越流越多，才造成了现在这副可怕的样子，起初还觉得疼痛难忍，但过了这么久，她似乎已经习惯了。
陆纤凝拿了药和绷带过来，然后动手小心翼翼地将时寒腰间的取下，伤口不碰还好，一接触到外界的刺激，痛感顿时袭来，尽管陆纤凝的动作已经很轻了，但是不可避免的摩擦到伤口，毕竟这一剑几乎划过了她整个腰。
时寒怕影响到陆纤凝，全程咬牙忍着，哼都没哼一下，但是冷汗已经顺着额角流了下来。
陆纤凝全程都不敢抬头看，直到将绷带全部取下，露出那条鲜红的伤口。
这个伤口更深更严重的时候她都见过，但远没有现在带给她的冲击大，泪水像决了堤一样止不住，鲜血从伤口往外汩汩地流着。
陆纤凝赶紧打开那个白色的瓶子，在即将要洒在伤口上的时候停住了，抬头看了一眼时寒，时寒的脸色稍稍有些发白，明显比刚才看起来虚弱多了，但还是挤出了一个笑容回应陆纤凝：“没事，不疼。”
陆纤凝咬着下唇，像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一样，将瓶里的药粉尽数洒在了伤口上。
药粉接触伤口的瞬间，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时寒闷哼一声，然后和上次一样紧咬着嘴唇，再没发出一丁点声音，直到药粉洒完，她才松开自己已经被咬出血的下唇，短而急的倒吸着冷气。
包扎的过程轻松多了，陆纤凝的动作也快了一些，包扎完之后才敢抬头看，时寒脸色已经惨白，眼里虚弱的神色尽显，却还是在陆纤凝看她的时候回应了一个笑。
陆纤凝看着她被咬出血的下唇，心疼地凑近了些，想着上次她也是疼成了这样吧，只是因为戴着面巾，所以才没有看到。
想起当天的场景，陆纤凝心里更不是滋味了，站起身来，伸手托住了时寒的背，盯着那因为染血而变得娇艳欲滴的唇，吻了上去。
时寒没料到陆纤凝会主动吻上来，先是一惊，随后便任由陆纤凝动作，享受起了这个吻。
身体的重量全都交给了陆纤凝，撑在床上的左手勾住了她的脖子，陆纤凝手臂用力，将人缓缓地放在了床上。
陆纤凝的唇柔软至极，吮吸着、轻抚着，这个吻不带任何的占有和欲望，时寒只觉得自己就要融化在她的唇齿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