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妠啊，她的情况……”
路易吉刚想说“妠”身上的问题，突然，他的余光瞥见了直播画面。
他眼睛一亮：“你自己看，她现在所行之事，就是她的问题所在！”
安格尔循着路易吉所指看去，只见直播画面中，酒杯等四人已经快步离开了废弃的大楼。
来到了外面的小巷。
因为有薄雾遮蔽，月光此时也照不进巷子内。
这条幽深且狭长的小巷内，并不止他们四人，还有一个穿着破烂旧衣，脸颊有些苍白，但依旧遮掩不住英气的金发少年。
妠看到少年的第一眼，立刻就眼前一亮，拍打着身下的泥爵，示意他往那少年方向走去。
但泥爵岿然不动，仿佛没听见一般。
妠有些嗔怪的瞪了泥爵一眼，然后主动从泥爵身上攀了下来。
这还是她进入晚梦云港后，第一次主动离开泥爵，也是安格尔第一次看到泥爵和妠分开。
妠用长长的尾巴支撑着漆黑如墨的上半身，摇摇摆摆地朝着金发少年走去，那少年似乎有些害怕，连连退了好几步。
但因为脚下有伤，目前还崴着，跑也不能跑，只能一脸惊恐的眼睁睁看着妠走向自己。
接下来，妠似乎和妠少年说了一些什么话。
还在少年身上闻嗅了片刻。
没有酒杯的翻译，安格尔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是最后那少年跟着妠走了过来，然后还主动带着他们，朝着巷子外走去。
“看到没，这就是妠的问题。她最喜欢做的，就是收集俊男美女。”路易吉指了指金发少年，一副“妠万恶至极”的表情。
安格尔：“……”收集俊男美女？
怎么感觉似曾相识？
这不是镜姬的癖好么……该不会，妠是镜姬的同素异构体吧？
安格尔默默吐槽的时候，路易吉却是话锋一转，眼里闪过疑惑：“不过说起来，妠虽然有收集癖，但收集的只是对方的信息素，不会真的带男人回家。”
“怎么这次直接把那男人给带过来了？”
安格尔：“……或许只是让对方带路。”
那金发少年过来以后，的确是走在最前面，看上去像是在给他们指路。
安格尔猜测，妠应该是让对方帮忙带路，寻找买酒的地方……不过，他们好像也没钱买酒吧？
安格尔摇摇头，也没深思，只是将目光看向那金发少年。
“他应该不是普通人。”
“他的衣服虽然破烂，但布料的底子很好。”
袖口处的破洞里，有金线埋在其中，这种藏线织法一般都用于贵族定制服饰。而且，那金线的质感，有点像是融入了真金。
单纯从这破烂的服饰，安格尔就觉得对方身份或许不简单。
“说不定那衣服是他捡的呢？”路易吉却是不以为意。
安格尔摇摇头：“捡来的衣服，能刚刚好合身，还能修饰出身体的硬朗线条，这概率很低。”
是的，衣服虽破烂，但因为十分符合少年的骨架，不仅身线被修饰出来了，还衬托出一种洒脱的气质。
这是高定服饰特有的氛围感。
安格尔怀疑，妠会被金发少年吸引，那修身的衣服起码也要占两三成原因。
所以，这种恰恰好合身的定制版服饰，绝不是捡到的。
“好像也有点道理。”路易吉：“不过，就算他不是普通人，也没什么大不了吧？”
安格尔没有回答，倒是水分身开口道：“平时来说，的确算不了什么。但别忘了，目前他们四人正在被世界意志针对。”
换言之，他们四人的运气此时是非常不好的。
而那金发少年身份不普通，浑身还带着伤势，一看就感觉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水分身光是看着对方的衣着打扮，那倔强眼神，就能脑补出一个贵公子的落魄遭遇，说不定还有仇家正在追杀他。
贸然接触，很有可能会因为当下的厄运，被迫卷入到另一个大漩涡中。”
路易吉思虑片刻，轻声道：“话虽如此，但我个人觉得，风险越大，回报也越多。”
话毕，路易吉看向安格尔：“你觉得呢？”
安格尔轻笑一声，点点头：“我支持你的想法。”
优秀的人，从来不畏惧漩涡。
而且，漩涡对于他们来说，可能不是拉入水的危险暗涌，而是喷发洒落宝物的龙卷。
最重要的是——
酒杯他们最终目标是巧克力工厂，一旦去了工厂，外界再大的漩涡，都只是无关的风浪。
得到安格尔的声源，路易吉得意洋洋地朝着水分身昂头炫耀了一番。不过，他很快又将注意力放到了直播中。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金发少年的确是被叫来带路的。
但路易吉犹记得，一开始金发少年看到妠时，是很畏惧的。
妠刚才到底给那金发少年灌了什么迷汤，居然转瞬间就改变了态度？
……
时间回到数分钟前。
妠甩开泥爵，摇曳着漆黑的流线型身躯，姿态婀娜的走到了金发少年身边。
“小帅哥，你别怕，姐姐只是想要过来爱护爱护你。”
“放轻松，很快的。”
妠的语气带着轻佻与妩媚。
金发少年听后，心旌却毫无波动，只是想要逃离。
但妠直接把少年堵在了墙角，伸出蛇颈头颅，在少年耳后、脖下的皮肤边上不断的嗅闻着。
她在收集着他的信息素。
这时妠的爱好，她最喜欢做的就是收集俊男美女的信息素，并且在思维空间里构筑对方的形象，赋予信息素。
这样幻想出来的人，就能散发出对方的气味，宛如真实一般。
沉浸其中，酱酱酿酿，滋味极美。
搜集完少年的信息素后，妠就准备离开了，整个过程毫不留恋。
因为比起现实中的真实美男子，她更喜欢自己脑补出来的幻想美男，可以自由赋予人设，做到完美无缺。
而那金发少年，见对方转身要走，本来还有些畏惧的眼神，突然亮起了光。
“你……不是‘他们’的人？”
“他们？”妠停顿下脚步，疑惑的看了金发少年一眼：“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也不在意。”
“不过，既然小帅哥愿意吭声了，不装聋作哑了，那不妨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妠用余光看了眼昏迷中的酒杯，叹气道：“你知道哪里有酒吗？”
顿了顿，妠突然又想到了一点：“我们需要免费的酒。”
“酒？”金发少年有些纳闷，为什么会突然问起酒来？但他并没有去深究，而是借着墙壁缓缓撑起身：“你们要寻找酒？我可以带你们去找。”
“是免费的酒，我们身上可没钱。”
金发少年想了想：“可以，我能找到免费的酒。但是，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妠眼神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她才问了一个问题，现在他就立刻就要回来，这算啥事？
虽然心中觉得有些怪，但妠还是点点头：“问吧。除了姐姐的年龄以外，其他的我可以酌情回答你。”
金发少年看了眼妠，又看向不远处的另外三人。
他亲眼看到他们是从这栋大楼里出来的，所以，他们的身份只有两种……
金发少年眼神闪烁了一下，缓缓道：“你们信仰的神明是谁？”
“信仰的神明？”妠一愣：“你问这个干啥？”
金发少年没有开口，只是正色的盯着妠。
妠挥了挥手：“算了，既然都答应了，那就回答你。我没有信仰的神明。”
金发少年眼睛越发明亮，手指指向泥爵等人：“那他们呢？”
“我只能代表自己回答你的问题，他们不在回答范畴中。”
对于妠的拒绝，金发少年并没在意，而是问道：“那你和他们是朋友吧？”
“……是。”
金发少年长长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其实，妠的回答已经侧面证实了他的猜测，而其他人不用回答，应该也是和妠一样的。
因为，那群人不可能容忍“没有信仰”的人。
所以他们一定和妠是一个边，而不是和那群人一个边。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问了出来。如今得到妠的答复，他终于安心了。
“我现在就带你们去我家！”
“去你家？”
金发少年颔首：“是的，你们不是要酒吗？我那里有。”
顿了顿，金发少年又道：“而且，你们如果不跟着我走的话，一定会被那群人发现的。”
“那群人？”妠眼里闪过疑惑。
金发少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崴着脚，一步一瘸的走到前方：“这些等会再说，你们先跟我走，要不然等会雾散了，被夜月标记了就不好了。”
妠看了眼泥爵，用眼神询问：要跟着他走吗？
泥爵虽然距离他们有点远，但还是听到了她与金发少年的话，他轻轻对妠点头：“走。”
他们现在没有其他的地方可去，而且，酒这种东西虽然不稀罕，但他们想要得到，只能通过购买的方式。
而他们身上一枚灵魂硬币都没有，不可能去买酒。
但酒又是迫切的东西。
金发少年既然说他那里有免费的酒，那跟着他走也无妨。
于是，接下来他们便跟着少年在巷道里穿行着。
在带路之前，少年也做了一个自我介绍，他叫凯亚。
虽然凯亚崴了一只脚，但他的速度并不慢，尤其是当他捡到一根破烂棍子后，速度更是飞一般。
反倒是泥爵和奶龙，一个看上去是大块头，一个是金灿灿黄澄澄的龙，结果速度却完全比不上凯亚。
这一点，就连凯亚自己都感觉疑惑。
他之前看到妠那奇特的样子，还有泥爵的恐怖模样，以为他们都是大猛虎，结果目前看上去，完全是纸糊的老虎啊？
凯亚觉得疑惑，但妠自己倒是知道原因。
他们的身体并非原身，而是梦之晶原所造的假身，毫无力量可言，甚至完全可以称之为普通人。
而凯亚，纵然崴了一只脚，但他一看就是修行过的，速度比他们快很正常。
……
凯亚一直带着他们在巷道里穿行，并主动避开人群多的正街。
一开始妠还感觉奇怪，后来凯亚给出了解释：“你们没有净化前，身上的气息就像夜月一般耀眼。”
“虽然普通人看不出来，但却瞒不了仪贵。哪怕最低级的仪贵，都能察觉到你们身上的血子气息。”
“而正街上绝对有仪贵，所以我带你们走巷道，是为了保护你们。”
凯亚的解释是否为真，暂不得知。
不过，他口中提到的“血子气息”，却是让众人有些疑惑。
血子气息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他们自己感知不到？
“你们闻不到，是因为你们是普通人。”凯亚：“至于血子气息，指的就是血祭大楼里的气息。”
“血祭大楼？是刚才的那栋废弃建筑？”
凯亚点点头：“没错，那里曾经是纵血派召唤血神的地方，而且，是真真切切召唤出了神明。”
所以，本来只是普通的建筑，因为沾染了血神的气息，便成了如今的血祭大楼。
血祭大楼里血神气息几十年都不散。
谁进入其中，就会沾染气息。
而这种被动沾染的气息，就被称为“血子气息”。
凯亚说到这，暂时停了下来，因为……
“到家了。”凯亚指着一条深幽小巷侧面的垃圾桶，长长松了一口气：“这里就是我家。”
“喂，你们别用这种诡异的眼神盯着我，我说的家不是垃圾桶，是垃圾桶后面的洞口！”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被误会，但凯亚还是感觉冒昧。
谁会住在垃圾桶啊？
垃圾桶这只是一种伪装，气息够重，够脏，也够多，完全是最最上佳的伪装地。
一边说着，凯亚一边拖开了垃圾桶，露出了下方的一个小木板。
轻轻一摁。
木板便向上弹了起来，露出一条幽深且狭窄的向下阶梯。
凯亚钻进了小洞口，朝着众人挥手：“进来吧，我家就在下面。”
凯亚环顾几人，突然，目光在泥爵身上停了一下：“……糟糕，你体型太大，可能进不来。”
泥爵摇摇头：“没事，我可以缩小。”
在凯亚惊讶的目光中，泥爵身上的皮肤慢慢的回缩，滚动的泥浆在凝固，但凝固之后身形明显比之前膨胀版要小了很多。
之前像是充气的大块头，现在则像是一根紧实的竹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