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前的地面上,环绕着一圈奇异的符号,它们在皎洁的月光映照下,散发出淡淡的银光,仿佛隐藏着某种神秘的力量。
“这些是防护符咒。”白锦轻声解释道,他的目光落在那些符号上,流露出一丝敬畏之情,“虽然它们已经历经岁月的沧桑,但应该还能发挥一定的作用。有了这些符咒的庇护,普通的毒虫就不敢轻易靠近这座木屋了。”
白锦小心翼翼地跨过那圈符号,仿佛生怕触碰到它们会引发什么意想不到的后果。他缓缓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门轴发出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
屋内的景象出乎白锦的意料,与他想象中的杂乱不堪不同,这里竟然异常整洁。一张矮床摆在屋子的一角,上面铺着朴素的被褥;几个木架子整齐地排列在墙边,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瓶瓶罐罐,有的密封严实,有的则微微敞着口,散发出阵阵草药的香气。
屋子的中央是一个用石头砌成的小火塘,里面的炭火虽然已经熄灭,但仍残留着些许余温。白锦快步走到床边,将怀中的望柔轻轻地放在矮床上。
然而,当他的手触及望柔的身体时,他立刻察觉到她的体温又开始下降,原本苍白的脸色此刻更是如纸一般。
“她的情况越来越糟糕了。”白锦的眉头紧紧皱起,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焦急。
他迅速转身,开始在木架子上寻找能够帮助望柔的药物。他的动作迅速而准确,偶尔拿起一个瓶子,打开瓶盖闻一闻里面的气味,然后又放回原处。
终于,在经过一番仔细的搜索后,白锦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啊,找到了!”他低声喊道,伸手从架子上取下一个小陶罐。这个陶罐看起来有些陈旧,表面的釉质已经有些剥落,但罐口却密封得很好。
白锦小心翼翼地揭开罐盖,一股浓郁的草药香气扑面而来。罐子里装着一种深绿色的膏状物,质地细腻,宛如翡翠。
“这是‘百草续命膏’,是我师父留下的秘方,能暂时稳定她的状况。”白锦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蘸取了一些膏体,轻轻地涂抹在望柔的额头和手腕处。
他小心翼翼地从一个破旧的盒子里挖出一块黑色的膏药,那膏药散发着一股刺鼻的味道。他轻轻地将膏药敷在望柔锁骨上的金蚕蛊印记处,然后紧张地观察着。
当膏药与望柔的皮肤接触的瞬间,发出了轻微的嘶嘶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燃烧。接着,一缕淡淡的青烟从膏药与皮肤的交界处冒了出来。
望柔的身体突然猛地抽搐了一下,像是被电击了一般。然后,她的呼吸变得深长了一些,原本苍白的脸色也稍微有了一点血色。
“这只能维持几个小时,”白锦看着望柔,一脸严肃地说,“我们必须找到更有效的治疗方法。问题是……”他犹豫了一下,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娄博杰见状,连忙追问:“什么问题?你快说啊!”
白锦深吸一口气,终于还是说了出来:“最有效的方法是让金蚕蛊完全苏醒,但这需要特定的仪式和……牺牲。”
“牺牲?”娄博杰警觉地看着白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锦避开了娄博杰的目光,低声说道:“每代金蚕蛊传人在接受蛊虫时,都要献祭一部分自己的生命力。要唤醒沉睡的蛊虫,同样需要生命能量的补充。”
娄博杰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起来:“你是说……需要有人为她牺牲?”
“不完全是这样的。”白锦缓缓地摇了摇头,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并不需要真正的死亡,但确实需要自愿献出一部分生命能量。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过程,因为没有人能够准确地预测到底会付出多少代价。”
娄博杰静静地凝视着望柔那平静的面容,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想起了她在危急时刻所展现出的无畏勇气,那个瞬间,她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保护了他们所有人。这个神秘的苗族女子身上似乎有一种独特的气质,让他无法轻易地转身离去。
沉默片刻后,娄博杰终于开口说道:“我来做吧。”他的语气坚定而果断,没有丝毫的犹豫。
白锦惊讶地看着他,似乎对他的决定感到有些意外。“你确定吗?这可能会……”他的话语被娄博杰打断。
“我确定。”娄博杰的声音斩钉截铁,“她救了我们,现在轮到我们去救她了。”
白锦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好吧。不过,我还需要一些时间来做准备。你先去休息一会儿,等月亮升到最高点的时候,我们再开始仪式。”
娄博杰小心翼翼地走到望柔身旁,缓缓地坐了下来。他凝视着望柔那苍白如纸的面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痛楚。他轻轻地伸出手,握住望柔那冰冷的手,感受着她微弱的脉搏,仿佛她的生命正从他的指尖一点点流逝。
窗外,浓雾弥漫,一片朦胧。偶尔,有奇异的光点在浓雾中一闪而过,宛如某种神秘生物的眼睛,窥视着屋内的一切。这诡异的景象让娄博杰想起了家乡的夜空,那里的星星是如此的平静和安详,与这里的诡谲光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到底是谁,望柔?”娄博杰低声自语道,他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凝视着望柔紧闭的双眼,心中充满了疑问和困惑。为什么这一切会选中她?她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望柔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似乎听到了娄博杰的问题,但她终究没有醒来。娄博杰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屋外,谷底的夜风呜咽着,仿佛在回应他那无人知晓的疑问,那声音在夜空中回荡,显得格外凄凉。
与此同时,白锦在屋内忙碌地布置着仪式所需的物品。他从木架上取下几个古朴的陶罐,这些陶罐看起来年代久远,上面刻满了神秘的符号和图案。白锦将陶罐整齐地摆放在地上,然后又点燃了几支特制的草药香。袅袅青烟在屋内盘旋上升,散发出一种苦涩而神秘的气息,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压抑。
娄博杰静静地守候在望柔身旁,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她那锁骨上的金蚕蛊印记上。突然间,他注意到那个印记开始微微泛出金光,仿佛是一只沉睡已久的野兽正在慢慢苏醒。
与此同时,望柔的呼吸也变得异常不稳定,时而急促,时而微弱,额头上更是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这一切都让娄博杰感到一阵紧张,他知道,时间已经不多了。
白锦抬头看了一眼窗外,只见月亮已经高高地爬上了夜幕中央,银色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落在地面上,形成了一道道奇异的符号。他转头对望柔说道:“时间快到了。”然后示意娄博杰将望柔扶到屋子中央的火塘边。
娄博杰小心翼翼地抱起望柔,走到火塘旁,轻轻地将她放在地上。白锦从怀中取出一把精致的银刀,刀刃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
“我需要你的血作为媒介,”白锦一脸严肃地看着娄博杰,“一旦开始,就绝对不能停下。”
娄博杰毫不犹豫地伸出自己的手臂,坚定地说:“来吧。”
白锦手持银刀,迅速地在娄博杰的掌心划了一道口子,鲜血立刻涌了出来,滴落在火塘中的灰烬里。
白锦开始低声念诵起一段古老而神秘的咒语,随着他的念诵,那些血液竟然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在灰烬上蜿蜒流动,逐渐汇聚成一个复杂而精美的图腾。
就在此时,木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异常的响动,这声音打破了夜晚的宁静,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外面剧烈地撞击着木屋。防护符咒的银光开始剧烈地闪烁起来,如同被惊扰的萤火虫一般,上下飞舞,似乎正在遭受着某种强大力量的冲击。
“不好!”白锦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失声喊道,“有人在破坏符咒!”娄博杰听到白锦的惊呼,立刻警觉地站起身来,手中紧紧握着他的武器,目光如炬地盯着门口。
“是那些追兵吗?”娄博杰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
“不,比那更糟……”白锦的话还没说完,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木门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巨大力量猛地撞开。冷风呼啸着灌进屋内,吹灭了所有的灯火,整个房间瞬间陷入一片黑暗,只剩下火塘中那微弱的红光,在黑暗中摇曳不定,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在这片漆黑中,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那是一个身着黑袍的老者,他的身体被黑袍紧紧包裹,只露出一张面容枯瘦的脸。然而,与他那干瘪的面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那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此刻正死死地盯着屋内的白锦和娄博杰。
老者手中握着一根蛇形拐杖,那拐杖通体漆黑,杖头镶嵌着一颗碧绿的宝石,此刻正散发着诡异的绿光,将老者的脸映照得有些阴森恐怖。
“白锦,好久不见啊。”老者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一般,让人听了不寒而栗,“没想到你竟然躲在这里,还带着金蚕蛊的传人。”
白锦见状,毫不犹豫地跨步上前,将望柔挡在身后,他的声音冰冷而坚定:“黑苗长老,你越界了!”
被称为黑苗长老的老者阴森地笑了:\"金蚕蛊本就是我族圣物,我们红白黄青黑五家苗寨本该共有,怎么你能你们白苗抢得我们黑苗就强不得?\"
娄博杰注意到望柔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锁骨上的金光越来越盛。白锦也察觉到了异样,低声道:\"糟了,他们的到来刺激了金蚕蛊!\"
黑苗长老举起蛇杖,一道绿光直射向望柔。白锦迅速结印抵挡,两股力量在空中相撞,爆发出刺目的光芒。
\"博杰!\"白锦在激战中大喊,\"完成仪式!用你的血涂在她的印记上!\"
娄博杰立刻转身,将自己的血手按在望柔锁骨的金蚕蛊印记上。刹那间,一股强大的能量波动从望柔体内爆发出来,金光如潮水般席卷整个木屋。
黑苗长老被这股力量震退数步,脸上露出惊骇之色:\"不可能!金蚕蛊怎么会认一个外族人为主!\"
望柔的身体缓缓浮起,悬浮在半空中。她的眼睛突然睁开,瞳孔已经完全变成了金色。一股古老而强大的气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退下。”她的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冰冷而又威严,让人不寒而栗。这已不再是平日里那个温柔如水的女子,此刻的她宛如一个高高在上的女王,散发着一种让人无法直视的气息。
仅仅是简单的两个字,却如同雷霆万钧一般,蕴含着无尽的威压,让人根本无法生出丝毫反抗的念头。黑苗长老的面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他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女子,心中的不甘与愤怒交织在一起。
然而,在那股强大的威压面前,他终究还是败下阵来。他冷哼一声,狠狠地说道:“金蚕蛊已经苏醒,我们走着瞧!”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如同烟雾一般,在夜色中渐渐消散,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随着黑苗长老的离去,屋内的气氛也终于缓和了下来。望柔缓缓地落回地面,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显然刚才的那一幕对她的消耗极大。她的眼中原本闪烁着的金光也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疲惫。
她艰难地抬起头,看向娄博杰,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轻声说道:“谢谢你……”然而,话还未说完,她的双眼便缓缓合上,身体也像失去了支撑一般,直直地倒了下去。
娄博杰见状,心中一惊,急忙伸手接住她倒下的身体。入手处,他只觉得望柔的身体异常轻盈,仿佛没有一丝重量。他低头看去,发现望柔的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原本灵动的双眸此刻也紧闭着,让人不禁心生怜爱。
一旁的白锦见状,赶忙上前查看望柔的情况。他伸出手指,搭在望柔的手腕上,片刻后,他长舒了一口气,说道:“最危险的时刻已经过去了。金蚕蛊已经认可了你,这真是……前所未有啊。”
娄博杰小心翼翼地将望柔轻轻地放在床上,仿佛她是一件易碎的瓷器。然后,他直起身子,满脸疑惑地看着白锦,问道:“认可我?这是什么意思?”
白锦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让人难以捉摸的笑容。他那双深邃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娄博杰,似乎能穿透他的灵魂。沉默片刻后,白锦缓缓说道:“金蚕蛊选择了你们两个。这是一种古老而神秘的蛊虫,它具有强大的力量和智慧。当它选择了某个人作为宿主时,就意味着这个人拥有特殊的体质或命运。”
娄博杰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对白锦的话感到十分困惑。“可我对望柔并不了解,为什么金蚕蛊会选择我们呢?”他追问道。
白锦深吸一口气,继续解释道:“金蚕蛊的选择并非偶然。它能够感知到你们之间的某种联系,这种联系或许是你们前世的缘分,亦或是今生的使命。无论如何,从今以后,你们的命运将紧密相连。”
娄博杰凝视着白锦,试图从他的话语中找到更多的线索。然而,白锦的话就像迷雾一般,让他越听越糊涂。就在这时,白锦突然转头望向窗外,只见那原本浓密的雾气正在逐渐消散。
“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白锦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凝重,“你们必须做好充分的准备。这场风暴将会席卷一切,无论是你们的生活,还是这个世界,都将因此而发生巨大的变化。”
远处传来第一声鸡鸣,那清脆的声音划破了黎明前的寂静。微弱的晨光开始透过窗户洒在房间里,驱散着黑夜的阴霾。然而,娄博杰心里明白,尽管黎明已经到来,但某些被唤醒的东西,将永远改变他们的命运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