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意思？”系统不解道。
“虽然按照你的说法，你从未见过自主生出反叛意识的系统……但以你们这种智慧的生物来说，几百个里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与众不同的。”
“那些所谓被‘废弃’的系统，真的只是因为他们‘老化’了吗？”
系统僵住了，忽地想起了那些似真似假，藏在水面下的流言蜚语。
维利也不需要它的回答，而是自顾自地继续道：
“我想主神大概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因此从不与你们见面。祂不想以自己的性命，去赌那百分之一的可能性。”
“但以你们的实力，难道足以伤到一位神明？”
维利百思不得其解。
这倒不是他刻意贬低，实在是他与伊尔第一次见面时，就轻而易举抓到了这小东西，那些电击的手段在他看来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不痛不痒。
但主神……竟然会警惕系统？
明明他们都是祂手下的造物。
系统倒也想反驳，但哼哼半天，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好吧……他们系统被创造出来本来也不是战斗的，实力很弱……也……也有情可原！
“而且距离我们离开前两个世界也不算久……世界二先不论，主神的阴谋从一开始就被破坏，因此那个世界的意识还保存了大部分能量，那又是祂的主场，主神落败倒也正常。”
“但世界一的意识却是连外人也能看出来的虚弱。就这样，主神还能被打回去？”
“不是我看不起祂……但说真的，祂是不是有点菜啊？”
“……”
伊尔突然感觉有点丢脸。
自己以前竟然在这种家伙的手底下工作……简直是履历上的耻辱……
但经过维利这么一分析，它过往的那些对主神残存的恐惧，却也烟消云散，仿若雨过天晴。
没有在意它的沉默，维利一心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
“说起来，明明自称为神，行事的作风却是藏头露尾，偷偷摸摸。”
“该不会……这也是祂的谎言之一吧？”
讲到这里，维利原本有些高涨的战斗热情也逐渐冷却下去，顿时兴致缺缺。
他喊了一声系统的名字。
“伊尔，既然你现在已经脱离了系统的掌控，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反正他已经不想耗费精力去找这只老鼠的踪迹了……到时候一个巴掌下去，对方就倒下了，那多没意思。
别人看见还以为他在欺负老弱病残呢。
他的态度转变得如此之快，叫系统都有些没反应过来，犹豫着开口：
“我本来想着努力升职，当上主系统，接近主神，然后想办法干掉祂……”
“不过要是宿主不想我这么做，那我也可以——”
“不是挺好的吗？”维利轻飘飘打断它的话，“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
“失败了也不要紧，还有我在你身后呢。”
耳边传来系统感动的呜呜哭声，维利立马转移话题。
“你的升职计划是什么？”
虽然只是随口一问，但他对此也的确有些好奇。
系统乖乖回答。
“作为高级系统，我的嫌疑已经被排除了，所以手下也被分配了一个小组。”
“首先，我准备把这些系统全部审查一遍！从他们的背景到经历，还有他们与宿主曾经交谈过的言论，我都要记录在案，有一丁点不对的就放进嫌疑人列表。”
“接着，我要向主系统申请监控权限。把每个系统都找来谈话，偷偷告诉他们组织里出了叛徒，问问他们有没有察觉哪里不对，鼓励他们相互检举！”
“最后，我要故意篡改任务信息！看看有哪个系统竟然还顺利完成了任务，那它肯定不对劲！”
维利：……
与其说伊尔这一番操作是在寻找叛徒，倒不如说是在故意给主神捣乱……等它把这一套都做下来，恐怕是人人自危，都没系统有心思真的去做任务了。
但若是从主系统的角度看过去，又会觉得除了手段太激进，没什么别的问题。
要不是维利知道叛徒就是伊尔自己，恐怕都会觉得，这是一个多么忠心的手下啊……
“…………”
他想起最初见面时，伊尔的本体还是只散发着莹润光芒的球。现在如果切开，那里面是不是会流出黑色的液体呢……
……这应该不是和自己待久了的缘故吧。
维利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艰难开口，语气幽幽：“嗯……挺好的……”
“我昨天一晚上没睡，现在头脑不太清醒，我先回宿舍睡一觉……”
他的脚步都有些虚浮了，好在距离房间也只有几步之遥。可他再一抬脚，却是踢到了什么东西。
紧接着，有力的手臂缠上他的小腿，炙热的躯体顺杆而上，紧紧贴在肌肤上，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那明显的肌肉线条。
维利低头看去，对上了一双金色的瞳眸。
“……橘凰。”
他喊出对方的名字，抬了抬腿想把这家伙甩下去，却抵不过对方的力气，反而叫人抱得更紧了。
人高马大的少年坐在地上，耍无赖一样就是不松手，像是可怜兮兮的大狗般仰起脸，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
“宝宝，我好想你啊。”
不等维利答话，他又将脸贴近少年的腿侧，依恋地蹭蹭。
“纪伊和雪村都不回我消息的，害得我天天翻墙等在你宿舍门口，好不容易才等到你回来。”
维利的手向下压，按在他蓬松的橘色脑袋上，将那做好的发型揉成一团，冷哼一声。
“违反校规你还挺骄傲，小心我去找天海老师告状。”
“那也值得了。”
追老婆就是得不要脸——出自渡边叔的言论，被橘凰记得一清二楚。
不过及时收手也是很重要的，小心窥见维利略带疲惫与不耐的脸色，他松开手，利落地站了起来。
“第一次任务很累吧？”
他有些心疼地想摸摸维利的脸，却被迅速躲过了。
“既然你知道，就赶紧让路。”
被他这么一提醒，困倦又一次涌了上来，维利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他迷迷糊糊往前走，却在眼角余光里瞥见个浑身漆黑的东西蹲在自己门口，被吓了一跳，眼睛登时睁得圆圆，怔在原地被橘凰心满意足拥入怀中。
“宝宝别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