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鸢有些奇怪,想要出声询问,又怕惊动顾侯爷,便起身出了内室,走至门外,轻声问:“是谁在哭?”
小丫鬟有些为难地道:“是红叶姐姐。”
“这是怎么了?”秦鸢忙问,“还不快把人拽进来,算了,你就说我找她有事,问了好几遍,找着她了就让她去书房寻我。”
秦鸢没等多久,红叶便红肿着眼睛进了书房,鼻音沉重地问:“小姐,有什么事找我?”
“你走近些。”
红叶便依言走近了几步。
秦鸢柔声叹道:“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哭什么?方才一直没见到你,可是去前院寻过十六了?”
一语未了,红叶抽泣出声:“小姐,小姐,他,他这是什么意思嘛……”
前世,红叶一直陪着她未曾嫁人,秦鸢一心想将她安顿好,原以为十六是个好的,没想到却让红叶受了委屈。
秦鸢起身为她拭泪,哄劝道:“他若是做了什么对不住你的事,你尽管告诉我,我给你出气便是。”
红叶顿住哭声,睁大一双泪眼看向秦鸢道:“小姐对我最好了。只是十六他……他倒也没有做什么对不住我的事。”
“那你哭什么?”
秦鸢不解。
红叶道:“他要陪着七小姐去白鹤书院之前都没有想过我……我方才去寻他想问个清楚,他却避而不见。”
秦鸢恍然:“原来你这是着急嫁人了?”
红叶恼道:“我把心事都告诉小姐了,小姐却来打趣我。”
秦鸢笑道:“侯爷这会子都歇下了,只怕十六更累,此事既然已经定下来了,也不急于这一时,你明日再去问他也是一样的。若你开不了这个口,我明日唤他过来询问便是,看他究竟是怎么个打算。”
这一番宽慰,红叶才略略安定下来。
“不知怎地,我方才想起来就觉得难过。虽然知道这是侯爷倚重十六方这样安排,但总觉得我在十六心里没什么份量,我却将他看得极重。越想越觉得伤心。”
秦鸢又是心疼,又是好笑,便道:“你这还没成亲就这样了。我看以后你嫁过去了,只怕心里再不会有我和翠茗了。”
红叶慌忙道:“这怎么可能,我一辈子心里都放着小姐和翠茗,顾十六他也只能排第三。”
秦鸢忍不住笑出声来。
红叶这才发现被逗弄了,忍不住嗔道:“小姐怎么这样。”
秦鸢道:“好好,快别哭了,让别人瞧见像什么,你出去还怎么服众。”
红叶哼了一声道:“我才不管他们想什么,我只管做我该做的事,事事有条有例,只管吩咐下去,再严加督察,有赏有罚,他们不服也得服了。”
秦鸢笑着点头:“这段日子你进益不少。”
“真的吗?”红叶忘了烦心事。
“真的。”秦鸢道:“日后我们红叶一定是侯府里最厉害的管事嬷嬷,一言九鼎的那种。”
红叶双目放光,道:“那可就太神气了。”
秦鸢循循善诱:“你可一定要努力呀,可不能为了点小事就哭鼻子。
“那一定不会。”红叶笑道:“能输人绝不能输阵。”
秦鸢赞许地点头。
如今的红叶还很是稚嫩,假以时日必将绽放出她的光彩。
一个顾十六算什么?
若是对红叶不好,再换就是。
顾侯爷麾下那么多好用的人,难道还找不出一个合适的来?
一念至此,秦鸢便道:“你赶紧列个单子,宝珠要去白鹤书院,吃穿用度都要准备些……还有就是路上的花费,去了书院还要上下打点……我看就和中秋节的节礼一起准备,过完节后,他们就要启程了。”
此事繁琐的很,极是考验人。
红叶道:“小姐放心,我一定办得妥妥的,让他们一路安适,到了白鹤书院也能过的舒坦。”
秦鸢点头,“你有什么不明之处,可以多去找十六问问。”
红叶应了一声。
看看时辰不早,秦鸢道:“你也去歇了吧,这两天为了他们悬着一颗心,如今也能放下了,歇好了才有精神办事。今夜换红棉守夜。”
红叶感激地退了出去。
红棉进来伺候时有些晃神,秦鸢问:“可是有什么心事?”
红棉道:“奴婢的娘托人带了话来,说要给奴婢说门婚事,让奴婢这抽空回去相看。奴婢想着如今快要过节,担心忙不过来。”
秦鸢奇道:“这么早就要定下来亲事了?”
红棉低头笑道:“两家原本是旧识,就是想请媒人走个过场,定下来也不会着急成亲。”
言下之意,还要留在梧桐苑内当差。
秦鸢笑道:“那就好,我还想着你甚是得用,若是不出差错,过了年便能涨一涨月例了。你要是出去成亲,也就用不着了。”
红棉喜道:“夫人最是会用人,愿意给奴婢这个机会,真是奴婢天大的造化,奴婢一定努力做事,好好回报主子。”
秦鸢道:“也是你自个争气,红叶几次三番在我面前说你的好话。原本我还有些犹豫,怕你年岁小,做事不稳重。”
红棉低下头,小声道:“红叶姐姐固然是好,也要主子能听得进去才是。红叶姐姐和翠茗姐姐深得主子信任,奴婢要多学着她们,日后也好给主子分忧。”
秦鸢便明白,红棉私心里不怎么愿意承红叶的情,却也无法,只好道:“你做事伶俐,又是家生子,又和红叶相处的来,我自然愿意重用你,日后和红叶、翠茗好好相处就好。”
红棉立即道:“两位姐姐跟随夫人多年,对奴婢来说都是前辈,奴婢且有的学呢。”
秦鸢许了红棉明日出府,便歇了。
一夜无话,第二日清晨,秦鸢醒来,顾侯爷还在酣睡。
秦鸢叹道:“可见这一趟是累坏了。”
红叶听到动静进来伺候,秦鸢见她如常,也放下心来。
红叶问:“怎么红棉要请假出府,还说是小姐应允了的。今日本该她点算节下要用的金银器皿,她这一走,可要累了我们了。这事还是她自个和管事妈妈们应承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