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凡盯着屏幕上的南美终端数据，那台设备，已经连续五次提前完成任务，误差稳定在0.8%以内。
普通志愿者能做到一次精准就算不错，这人却像装了自动校准程序。
他调出历史记录，发现对方每次上线时间都不超过两小时，且集中在当地时间晚上九点到十一点。
不是随便玩玩的人，是专门抽时间测试系统。
“孙梦露。”吴凡开口，“先别继续追踪真实Ip了。”
“不抓了？”
“抓到了也未必有用。”吴凡摇头，“这种水平的技术员，不会犯低级错误。我们现在追的是地址，人家真正厉害的是思路。”
姜梦雪走过来，看了眼数据图，“你是想招他？”
“不止是他。”吴凡点了点屏幕，“我们现在的架构优化到头了。登月轨道模拟需要更高阶的算法支持，光靠咱们几个人，进度太慢。”
姜梦雪皱眉，“可项目还没对外公布，怎么招人？发招聘启事写‘诚聘航天极客，会算火箭弹道优先’？”
吴凡笑了，“不用那么正式。真正懂行的人，看到挑战就会忍不住动手。”
他说完打开后台，新建一个加密邮件通道，正文只打了一句话：还要继续挑战吗？
按下发信键后，他在系统里为这个Ip预留了一个特殊任务包：高阶轨道扰动模型推演，比公开任务难三倍。如果对方真有兴趣，一定会接。
姜梦雪问：“凡哥，我们就这么干等？”
“等的同时也要铺路。”吴凡起身，“孙梦露，你过来一下。”
五分钟后，三人围在调度台前。
“我们现在的问题不是没人干活。”吴凡说，“是缺能解决关键问题的人。不能靠简历筛，得让高手自己冒出来。”
孙梦露点头，“你是想设陷阱？”
“叫试金石更合适。我们在常规任务里混入三种隐藏题型：一道是纳维-斯托克斯方程简化推导，一道是量子通信密钥分配模拟片段，还有一道是自主路径决策逻辑题。”
姜梦雪明白过来，“这些题看起来像普通计算任务，但实际门槛很高。普通人算不出来，高手一眼就能看出门道。”
吴凡点头，“对，系统会自动标记答题速度快、结果准的节点，归入‘潜力池A级’。后续再定向推送更难的任务，层层筛选。”
孙梦露立刻开始改代码，“我可以加个动态权重机制。表现越好的设备，接到的挑战题越多，普通任务占比降低。”
吴凡补充说，“顺便做个轻量级认证。不需要实名，但要设备指纹绑定。防止有人用虚拟机刷分。”
姜梦雪突然问：“万一有人答出来了，但不想理我们呢？”
吴凡笑着说，“那就多给几次机会。人在面对难题时，总会想证明自己。只要他还在算，就有机会接触我们的核心逻辑。”
姜梦雪竖起大拇指，“有道理。”
……
…
吴凡坐回主位，刷新全球算力地图。
南美洲那个红点依旧亮着，但没有新任务提交。
他没急。这种人不会轻易回应，得让他觉得这事值得参与。
两小时后，系统提示第一条隐藏任务被触发。
地点：德国法兰克福。
一台家庭服务器完成了量子通信片段计算，耗时47秒，结果与标准模型偏差0.3%。
吴凡标记为A1级。
半小时内，又有两个节点通过测试，分别来自日本和加拿大。
“看来真有人在认真算。”孙梦露说着，把三人信息存入匿名档案库。
姜梦雪那边也更新了调度算法，加入了地理位置优先级判断。
亚洲区的任务尽量分配给本地终端，减少延迟。
下午三点，南美终端终于再次上线。
这次它没有接常规任务，而是直接下载了吴凡预留的高阶扰动模型包。
“来了。”吴凡盯着进度条。
计算开始后八分钟，结果上传。
误差率0.5%，比系统预估值还低0.2个百分点。
更关键的是，对方在输出参数中加入了一个微调项——这是原模型里没有的补偿逻辑，能有效应对太阳风干扰。
“这家伙……”姜梦雪凑近看数据，“自己优化了算法？”
“不只是优化。”吴凡放大那段代码，“他发现了我们没考虑到的变量耦合关系。”
孙梦露快速反查，“他还改了任务解压方式，绕过了我们的缓存限制，说明看透了底层结构。”
三人沉默几秒。
这种水平，已经超出普通爱好者范畴。
“回信了吗？”姜梦雪问。
“还没有。”吴凡说，“但他既然接了任务，就等于回应了邀请。”
他打开后台，准备推送第二阶段挑战题——包含完整地月转移轨道建模的复合任务，运算量是之前的十倍。
只要对方完成，就能进入内部协作层，获得部分源码访问权限。
“要不要加点奖励？”孙梦露提议，“比如贡献排名榜？”
“排名不如难题本身吸引人。”吴凡说，“真正厉害的，不在乎谁看得见他。”
他按下推送键。
任务包顺利发出。
屏幕右下角弹出提示：目标终端已接收。
接下来就是等。
吴凡靠在椅背上，看着大屏上不断跳动的数据流。
红点从五大洲汇聚而来，像无数颗星星连成网络。
姜梦雪回到工位继续改代码，孙梦露开启全天候监控模式，防火墙日志自动归档异常行为。
时间一点点过去。
傍晚六点，南美终端开始运行新任务。
计算持续了十二分钟，中途没有中断或重启。
结果上传瞬间，系统自动校验通过。
附加参数再次更新，新增了热辐射衰减修正模块。
“他升级了。”吴凡轻声说。
这时，邮箱提示音响起。
一封新邮件出现在临时通道里。
发件人未知，主题空白。
正文只有一行字：下一个任务是什么？
吴凡看着屏幕，嘴角露出浅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