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静幽谷,其实这一片群山耸立,将中间山坳里的一片湖泊团团围住,而鸿若口中化了形的梧桐树,就在那边湖泊中央突兀生出的小岛之上。
鸿若介绍道:“这梧桐树仙名唤梧归,几万年前便已经有半神修为,若不是机缘巧合,我们狐族恐怕还得不到这位半神的青睐。”
先前鸿若还说过这位梧归半神是主神少年时期的人物了,姜莘莘便多问了一句:“那这位半神梧归知道的秘辛一定很多了?”
鸿若眼带深意地看了姜莘莘一眼,倒也没有回避姜莘莘这问题,而是肯定道:“是啊,梧归半神知道的事情很多,上仙若想要打听什么消息,却要看上仙自己的本事了。”
眼前这几位几乎都猜到姜莘莘的底细了,姜莘莘没有直接承认的意思,但也不想继续避讳,所以直言道:“我想打听关于混沌之劫的事情,越详细越好,整个仙界怕是只有这位半神梧归才有可能知道一些秘辛了。”
鸿若了然,显然她是听说过混沌之劫的,只是不曾亲历。
而古晋则确定姜莘莘就是神界新生的那位元神真神,而且看起来似乎是为了混沌之劫而生,不知怎么的,他心里竟然有一种如释重负之感。
而阿音化形才十年出头一点的功夫呢,什么混沌之劫从前根本就没听过。
上了岛,这岛上花草不少,但树木却只有半神梧归化形的梧桐树。
大家走遍了这小岛也不见梧归现身,鸿若自行去看狐族幼崽,由着古晋、阿音和姜莘莘在这小岛上查探。
其实真正查探情况的只有古晋跟阿音而已,姜莘莘已经看到了在梧桐树里沉睡的梧归,当然也有办法将梧归召唤出来,她只是想给梧归一个机会,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动作而已。
古晋也发现了想要梧归主动现身恐怕要拿出点儿真功夫来了,于是站在梧桐树下,对姜莘莘和阿音说起了自己知道的一些事情:
“七万年前,仪合主神尚且年幼,所以凤族按照与祖神的约定,要献上凤皇凤炽为主神座下神兽。”
阿音仔细听着,只觉得这其中必定会发生什么事故,果然就听古晋接下来说道:“然而主神仪合生得太晚,凤皇凤炽涅盘重生几次,跟终于化形而出的梧桐树生出了感情。”
“那时尚且没有仙界,神界高高在上,不是什么生灵都能去得,因此凤皇这一走,必定跟爱人再无相见之日,所以梧桐树就跟凤皇约定出走。”
阿音听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忍不住问古晋道:“那他们……”
问题还没有问出来,阿音就住了嘴,若是那位凤炽跟梧桐树有个好结果,那梧归也不至于独身在此关照狐族幼崽了。
古晋继续说道:“后来凤炽跟那自幼伴生的梧桐树倒也过过一段闲适的好日子,只可惜事事总不尽如人意,哪怕主神并没有因为凤皇出走而怪罪凤族,后来仙魔大战却由不得凤族后退,所以凤皇为族人战死沙场,梧桐树也只能勉强聚起几分仙元。”
姜莘莘听到这里已经没什么兴趣了,她就想知道混沌之劫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及几万年前的一些秘辛,对于那些爱恨情仇着实没什么兴趣。
阿音却很关心那位凤皇之后的事情,赶忙问道:“所以梧桐树就算聚集了一些仙元,也依旧不能让凤炽复生吗?”
古晋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看着阿音的时候,神情分外严肃,“凤炽在梧桐树的帮助下,总算重塑了肉身,聚拢了仙元,按理来说应该算是复生了。”
“可凤族凤皇一脉只能在火凤之中传承,且只有上一任凤皇陨落了,下一任凤皇才能诞生,所以梧桐树当时认为凤炽重获新生,对凤族已经仁尽义至,不该再被凤族荣耀捆绑,试图再次带着凤炽出走。”
“但凤炽有别的想法,她献祭了自己肉身和仙元,一为梧桐树抵罪,毕竟梧桐树擅自将凤皇带离,按照律令当处以雷霆之刑,而那个时候的梧桐树必定受不住这样的刑罚,恐有魂飞魄散之忧;”
“第二,凤炽有感凤族传承有太多漏洞,所以许愿改变火凤一脉一灭一生的命格。”
这倒是有点儿意思了,姜莘莘看着蠢蠢欲动的梧桐树,忍不住摇头失笑。
而阿音则感慨万分。
她跟着古晋出来,为的就是聚拢凤隐的仙元,而凤皇凤渊尚在,按理来说不应该存在第二只火凤,现在看来,凤隐的出现到底多亏了凤炽的献祭。
阿音叹息着说道:“世间安得两全法,凤炽此举救下了爱人也保住了族人,倒是苦了自己了。”
而梧归听闻古晋所说的真相,忍不住化形而出,拦着古晋问道:“小子,你所说的可有虚假?”
古晋正色道:“绝无半点虚言!”
梧归目眦尽裂,自己却没有丝毫感受,他看着凤族的方向,心痛得难以复加。
古晋跟姜莘莘就冷眼看着梧归痛哭流涕,阿音犹犹豫豫想要上前帮忙,可看古晋跟姜莘莘都没有丝毫动作,她也只能按捺住自己紧张的心情。
好半晌,梧归终于冷静下来了,转头就将凤隐的仙元给了古晋,又看了看古晋身边站得一远一近的两个姑娘,最终还是将目光放在了离古晋更近的阿音身上。
梧归对阿音和古晋说道:“我与凤炽相爱万年,可我从前只以为她背叛了我们的感情,却不知道她为我做了那么多事情,你们二人若是有情,可千万不要对对方有所隐瞒,不然贻误终生啊。”
古晋赶紧摆手,表明自己跟阿音不是那样的关系,而阿音听了梧归的话,心里虽然波澜乍起,却更加关心自己跟古晋之间的主仆契,她赶忙问梧归道:“上仙可有办法解除我与仙君之间的主仆契?”
梧归有些诧异,但稍稍一看,果真看到了古晋和阿音之间的确有主仆契,他立刻笑着表示可以一试,但一探之下才知道这主仆契竟然是东华做主结成的,他总觉得东华不是随便的人,所以想了想,并没有贸然行动。
而是带着惭愧地对阿音表示抱歉:“阿音,这主仆契是东华所结,当时的情况应当十分紧要,所以东华只能如此施为。我与东华从前都是半神,可看这契约,他的法力却是强于我的,我也不能强行解除这契约,不然你们二人恐有性命之忧啊。”
古晋和阿音面面相觑,跟小命比起来,主仆契这点儿不方便,似乎也没什么了。
而姜莘莘则意味深长地看了梧归一眼,并没有揭穿梧归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