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落如今经历过正阳宫之事,哪怕手里拿到了鹤尾白,可锡兰星叶的下落一天没不清楚,她就一天不能安稳。
亲口听到姜莘莘说有把握解除娑罗梦之毒,苏云落直接给姜莘莘跪下磕头:“元莘道长,还请您尽力施为救我师父一命,此后但凡您有所差遣,我苏云落必定毫无怨言!”
姜莘莘赶紧扶起苏云落,哪怕苏云落竭力想要继续跪着也毫无办法,只能顺着姜莘莘扶起她的力道站了起来。
左卿辞站在一边看得十分清楚,借着质疑姜莘莘的功夫,将苏云落拉到自己身边,这才对姜莘莘说道:“在下左卿辞,方外谷少谷主,自认一手医术还算拿得出手,日前也听文宗主说起过元莘道长对娑罗梦之毒的见解,不知在下今日是否有幸亲自听取您的教诲?”
这话太绕了,姜莘莘直接看向苏云落,说道:“保心丹吃过了吧?你觉得药效如何?”
苏云落想起自己事先使用了保心丹过后,不止能一一接下金虚分别用五成、七成和十成力的三掌,还能轻松赢过沐英跟殷长歌两位江湖上有名的青年才俊,对于姜莘莘的医术再无怀疑,就要请姜莘莘虽她去救治苏璇。
左卿辞顿时有些为难。
原则上他当然不信任姜莘莘,尤其苏璇事关哀帝的下落。虽然他不在意哀帝的生死,但也知道若是被金虚先一步知道了苏璇的下落,那么不止苏璇的处境十分危险,就连他跟苏云落也必定再次遭遇金虚和威宁侯手下的追杀。
所以左卿辞并不希望苏璇的下落,暴露在姜莘莘跟哀帝面前。
但看苏云落这些年为了医治苏璇辛苦至今,他对苏云落十分倾心,也感受到了苏云落对他有意,所以若是姜莘莘真的能治好苏璇,这对他和苏云落的将来,也是好事一桩。
看左卿辞虽然没有明说,但动作上却拉着苏云落不想让她更进一步的模样,姜莘莘微笑着问道:“左郎中,你也身中剧毒,不如今日就叫你捡个便宜,也好叫苏云落看看我的手段,如何?”
左卿辞呼吸一滞,苏云落一心想让姜莘莘去救她师父苏璇的急切心情终于冷静了一些,她难以置信地看向左卿辞,失声问道:“你身中剧毒?!”
说完,苏云落不禁想起了自己第一次遇上左卿辞的时候,似乎那个时候他身体就不是很好,而且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之前在正阳宫的时候,他说出自己的身世,也说起了那段经历,却没说他中毒至今啊!
左卿辞不知道该怎么跟苏云落说起自己身上的毒,只能轻描淡写道:“纵然我身中剧毒,可以方外谷的能耐,我必定能陪你白头。”
哀帝仔细看了看左卿辞,结合左卿辞身中剧毒多年未解的事儿,他突然明白了,左卿辞或许就是当年被靖安侯严彧换了他性命的亲儿子严植。
想到这里,哀帝对苏云落提议道:“光说有什么用呢?不如去二位的住处试试吧,有些事情,终究是要手底下见真章。”
来到左卿辞跟苏云落的住处,一个略显羸弱的甜美小姑娘闻声迎了出来,见了生人顿时有些好奇地停下了脚步,“寨子里又有新人来做客啊。”
左卿辞替小姑娘介绍道:“这两位是元莘道长和她的学生灵均,来无耳寨想必是有要事。”
又替姜莘莘和哀帝介绍道:“这位是姜儿姑娘,无耳寨中的人,我们能留在这里多亏了姜儿姑娘。”
一番寒暄过后,大家在屋里坐定,姜莘莘便让左卿辞伸出手来诊脉,哪知道这么一探之下,姜莘莘却发现左卿辞身上的毒跟文思渊描述的娑罗梦很是相似,“你这毒我也不清楚具体什么名字,但凭我的感觉,跟文宗主先前描述过的娑罗梦六分相似。”
“你体内这毒跟娑罗梦一样,都是至少两种毒素混合生成的复合毒素,其中一种表现为溶解五脏六腑和经脉,若不加以压制,中毒之人会在剧烈疼痛中,感受着血肉溶解之苦,最后只剩一层薄薄的皮囊,兜着浑身溶解的血肉和一把骨头。”
“另外一种,则完全跟娑罗梦的描述一样,能致人癫狂。”
至此,左卿辞对姜莘莘的医术再无怀疑,“在下身中之毒名为黄泉引,与娑罗梦相生相克,一阴一阳。”
苏云落不禁开口问姜莘莘道:“道长,要解这黄泉引和娑罗梦,需要什么灵药奇药?”
姜儿也紧张地盯着姜莘莘,生怕她说出什么解不了毒的话,连哀帝都忍不住看向姜莘莘,想要姜莘莘说出一个肯定的答案。
而姜莘莘不负众望,笑着对左卿辞说道:“解毒有很多办法的,其中最为简单的一种,就是使用磅礴的内力,将毒素逼出体外。”
左卿辞还以为姜莘莘能有什么办法呢,毕竟姜莘莘都能拿出那样厉害的保心丹。
正要拒绝姜莘莘的动作,却见姜莘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起身,又伸手在他前胸、后背几处穴位上点了几下,还一掌将他拍了起来,在他发出任何声音以前,又顺着他的左臂,将中指和无名指之间刺破。
几乎是下一刻的功夫,他两枚指尖便流出了乌青色的污血,还散发出让人无法忍受的奇异腥臭,更让人瞠目结舌的是,那污血一落地,竟然将青砖铺就的地面都腐蚀出小小的坑洞来。
姜儿被这刺鼻的气味一冲,顿时头昏脑涨呼吸不畅,捂着心口眼看就要倒地,哀帝跟苏云落眼疾手快将人扶住,苏云落将姜儿带到屋外廊下坐下顺气。
左卿辞则感受着浑身剧痛,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小时候毒发之时的痛苦记忆。
指尖污血流尽,等滴落的乌青色污血颜色转换成刺目的的鲜红,姜莘莘又在左卿辞后背稍稍发力,左卿辞便忍不住吐出最后一口带有毒素的污血来。
做完了这一切,左卿辞失去了姜莘莘的帮助差点儿从凳子上滑落到地上,还是哀帝扶了一把,才免了他失态。
姜莘莘交代左卿辞道:“你体内毒素已清,剩下的问题你方外谷自然有办法解决,只是此毒在你体内留存太久,哪怕不断有药力补充损耗,你终究损了根基。”
然而左卿辞第一时间问起了苏璇的事:“若用同样的办法解毒,苏璇可能用保心丹补足根基?”
姜莘莘摇摇头,解释道:“保心丹是为了降低身体损耗,只维持基本的心脏和大脑的活动,让人不至于立刻死亡,却不能修补体内不足或者有损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