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乐知一笑,“这狗老实的时候还是颇招人喜欢的,你下去吧,我来。”
王管事笑的一脸讨好,“姜小姐的手乃是拈花抚琴的,怎可碰这狗碗。”
“可拈花抚琴难道就不可逗猫遛狗了嘛,我自己来,你下去吧。”
王管事听到姜乐知的再次命令,也不敢违逆,弯着腰下去了。
姜乐知唇角本来挂着的笑意忽然变得有些古怪,她拿着狗碗去了厢房。
关上门,从袖中取出一包物事,她轻轻打开,里面是朱砂色粉末。
不由想起,来花家之前的两天,她给父亲请安时见到的那花,朱砂色很小一朵,却是开的妖艳。
她饱读诗书,无论是经史子集还是古书杂论皆有涉猎,可就是未曾见过这种花。
她问道:“父亲养的这花可真好看,我从未见过呢。”
姜丞相把花捧到姜乐知面前,“此花我也是第一次见到,看它开的好看就摆在这儿了。”
姜乐知想去触碰,纤指还未触及花枝,只见姜丞相捧着花盆的手一让,姜乐知的手就落了空。
未等姜乐知问明原因,姜丞相道:“此花可是有毒的。”
“那父亲还把它放在房间?万一……”姜乐知急道。
姜丞相一派和悦,“此花只要不入腹,放在房间观赏还是不会有事的,这花可比花园里那些好看多了。”
听姜丞相如此说,姜乐知才放心,“父亲,此花是从何处寻来的?可否还有?”
“此花极为稀少,名为柒靡,整个南陵怕是只有我们相府才有,不过,此花毒性极强,可使人陷入疯狂,疯狂接着便是死亡,唯一奇怪的地方就是凡是中此毒而亡的皆不会被人查出。”
“为何?”姜乐知不解。
“这种情况,为父也不知为何,只是听说此毒与其他毒不一样,不会让医者诊出任何中毒的异样。”
姜乐知点头。
“不过,你若是想要的话,为父这儿有几盆,你可以让人搬走。”
姜乐知一笑,“多谢父亲。”
想到这,她把朱砂色药粉倒入狗碗中,晃了晃。
待会儿啊,你就好好发狂,把老夫人咬死算了。
……
福安院里,经过花三夫人的一番哭诉,为沈爰做了开脱之后,花老夫人的脸色渐渐沉了下去。
“娘,乐知长这么大哪里受过一点伤,如今在花家出了事,我兄长定是心中不快,这总要给他一个解释,您看这件事该如何处理。”
先不说姜丞相心中是否不快,如今这花老夫人心中是真的不快。
这人到底怎么回事,吧啦吧啦说了一堆该如何如何向丞相府交代,一有点破事就丞相府怎样怎样,时时刻刻提醒着众人丞相府的权势滔天,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丞相府里出来的似的。
沈爰悄悄拉了拉花老夫人的衣袖,花老夫人给她一个且安的眼神。
此时,厅外一阵脚步声杂沓,姜乐知和花照仪被一众人簇拥着入了正厅。
沈爰看到来人不自觉的一勾唇,这可真是越来越热闹了,待会儿要是再来个陛下驾到那就更漂亮了。
花老夫人抬眸瞥她们一眼。
但闻“汪汪”两声狗叫,沈爰瞟了一眼门口。
这狗又被抓了?真傻。
姜乐知笑吟吟道:“老夫人,表哥养的这狗可是威猛无比,老夫人可要一观?”
花三夫人立即阻止,“不可,这狗若是伤了老夫人怎么办?”
花老夫人淡淡瞟了花三夫人一眼,拐杖一杵地,“老身倒想看看,到底是条什么狗能如此兴师动众,让你把丞相府都般了出来,拿权贵欺负狗,真是出息。”
她此言一出,花三夫人脸色顿时有些不好。
姜乐知只是微一勾唇,并不多言。
沈爰观花老夫人面带疲态,似精神不济,有心想阻拦,可花老夫人已起身向外走,她便也没多说。
厅外,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被一块黑布蒙着。
花老夫人瞥了那笼子一眼,“一条狗,还神神秘秘的。”
姜乐知微笑解释,“这狗太过凶厉,我怕它吓到了人,所以就让人弄了块布把笼子遮住了。”
花老夫人没再说什么,倒是那狗在笼子急的把狗头挤在笼角,嘴里不停发出“唧唧呜呜”的声音。
风撩起黑布一角,露出冷铁后那狗的一双葡萄大眼,大眼睛睁得圆圆的,毫无畏惧地打量着几人。
忽然,它好似看到了熟人,兴奋了的一跳而起。
但沈爰可以确定,这狗的兴奋绝对不是对着自己的。
这么一小会儿,它是和谁有奸情了。
仅看到一个狗头,花老夫人便赞道:“嗯,是条好狗……”
她话音未落,不知怎的,铁笼中的狗一阵狂跳,一声硬铁相碰的巨响,囚狗铁笼的门忽然被撞开,众人猝不及防,惶然大叫。
这狗似乎早已寻好了目标,四蹄腾起,直接向花老夫人袭去。
沈爰暗叫一声不好,这狗和刚刚在清风苑的时候明显不一样了。
在清风苑时,此狗虽也嚣张乱扑,可也不过是扑腾几圈并未伤人,怎的才过了一会就露出如此凶恶的表情。
电光火石之间,沈爰未及多想,扯了腰间挂着的珠子就投向狗头。
眼看着,那狗就要伤害到花老夫人,结果,只听“嗷”的一声,一黑物就落到了花老夫人的脚下。
花老夫人拄着拐杖站在原地,稳如泰山。
见此情形,仓皇而躲的花三夫人面色不渝。
暗中,姜乐知握了握拳。
沈爰弯腰捡起珠子,一把卡住狗头,这狗再不能动弹。
只是,这狗身上怎么有种什么味道?
她微疑。
一旁众家奴见此,连忙把笼子拉了过来,却迟迟不见沈爰动作。
柒靡?沈爰皱了皱鼻子,这熟悉的味道。
柒靡花是她师父乌鬼培植出来的,普天之下都难寻
味道肖似红茶,根部有剧毒,花叶能使食者上瘾,且会让食者莫名兴奋或狂躁。
那这味道到底是红茶还是柒靡花?
她想了一下,抬手把狗丢进了笼子,接着就有奴仆把笼子重新用黑布蒙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