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那本……”罗布尔着实认真想了想,“《沉秋拾剑录》的作者?”
行秋期待地看着罗布尔的表情,却只看到一张毫无变化的脸,不由的大失所望。
罗布尔想起了那本始终读不完的书,设定离谱不说,里面的故事还俗套地离谱,已经不知道被他随手丢在了哪里,要不是他的摩拉足够多,倒要心疼起买书的几千摩拉。
当初在万文集舍时行秋的一举一动都还历历在目,他现在明白了行秋那时为什么惊讶,又为什么之后如此殷勤地要跟自己结交。
行秋仍执着地指着自己:“没错,没错,枕玉是我用的笔名。”
重云竟然觉得行秋争求认可的样子有点可怜,他犹豫着低声道:“行秋,我要回去练功啦。”
行秋充耳不闻,见没有回应,重云只得继续跟在他们的后面。
“我还没看完。”罗布尔如实道。
行秋似乎还等着他说下去。
罗布尔思索片刻道:“我需要慢慢看,有一点……难。”他觉得如果要真实的评价,最后还应该有一个“看”字。
“是这样啊。”行秋一只手抵着下颌,“看来是我平日读的书太多,又触类旁通,引经据典,把书写的太复杂了。”
“行秋,我要去练功啦。”重云重复道。
这时行秋已经给了自己一个满意的解释,爽快地与重云道别:“还要多练练,尤其是吃辣的方面。”
“那么,罗布尔……阁下,我们再会。”
重云的脚步略显沉重,看来那些烤肉还没有完全消化掉。
“罗布尔,我们算是朋友了吧,有时间记得找我玩。”行秋随身带着纸笔,翻找出来匆匆地写着什么,“我把我的地址给你,以后想找我就方便了。”
他写字的架势飘逸潇洒,像是舞剑一般利落。
罗布尔赶紧接过了他递来的纸条。
“你的字?”罗布尔为难道,“很难……看。”
行秋红着脸狡辩:“你看不懂,我的字被重云指点过,一笔一划都有符法的韵味。”
“再说,侠义之人不拘小节,何况我心中的那个字也不是纸笔所能为的。”他终于还是心虚了。
罗布尔收好纸条,脸上浮现了微笑。
人类的符箓他见过不少,如果都能写的像行秋这么不拘小节,恐怕也要失传了。
“我收下了,我们,再见。”
行秋看着罗布尔走远也转身走开,感慨道:“写书多是一件美事啊。”
罗布尔还没能找到可以将遁玉陵存在过的一切都变成文字的作家,行秋有足够的热忱和侠义,甚至还有一个与遁玉相似的笔名。
但是,罗布尔摇了摇头,他的字和文字,都有些难。
看来遁玉陵的事还任重而道远。
璃月的河流最终都会流向云来海,正如曾经存在过的无数部落,最终都汇入了璃月之中。
千年的沧桑变化令人类感慨唏嘘,也是对不灭的魔神的磨损。
罗布尔行走在契约之神的领地,与他擦肩而过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某位旧识的后裔。
他终于停下脚步,面前是平静的海水。
云来海曾见证过一切,罗布尔知道和不知道的一切。
罗布尔回忆着自己年轻的时候,尚且无知无觉地在云来海中徜徉的时光,高天赋予了他魔神之格,令他走进魔神的战场。
但他却因此得到其他魔神的庇护,直至最后逃离了战场。
那些逃离的一切,却在他归来后又一次向他发动袭击。这次,不能也不会再逃。
魔神残渣对罗布尔来说是一个很冷酷的词语,那些曾经鲜活旺盛的生命只剩下了被尘世厌弃的残渣。
他们残存的力量也因此成为人类避之不及的禁忌,即便是作为旧友的他,也不得不与他们为敌。
但即便是这样,竟然还是有人类妄图攫取他们最后的力量。
而他几乎要成功了。
那个人类凭借魔神残渣所缔造的秘境甚至已经能接近于魔神的造物。
这当然是不被允许的存在。
作为硕果仅存的魔神,罗布尔想要亲手为朋友们处理这件事。
“罗布尔哥哥!”
喊声立即将罗布尔的思绪拉回,他看向了繁华的码头,顿生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那个声音他已经很熟悉,是如今的尘世中,他所认识的第一个人类。
“独孤大侠。”他笑着回应,“你卖完鱼了吗?”
“当然卖完了,就那么一点。”独孤朔仍然对卖鱼的限制耿耿于怀。
“足够了,既能赚到摩拉,也不耽误你在吃虎岩听说书。”罗布尔安慰道。
“那倒是。”独孤朔想了想道。
男孩的腰上还别着那把匕首一样的短剑,剑鞘已经发亮,显然看出他对这把短剑是如何的爱不释手,他的眼睛真诚而明亮。
“择日不如撞日。”罗布尔想起来道,“我们去吃饭吧。”
“还是万民堂吗?”独孤朔谨慎道。
上次去万民堂吃饭时,香菱再一次大展身手,看来奇妙的料理让小男孩印象深刻。
“不然呢?你放心,香菱也不是每次都有特殊菜肴的。”
男孩将信将疑,但还是盛情难却。
两人一起离开了码头,在人潮中走向了吃虎岩。
吃虎岩的落叶已经变红了,时间在光景的变换中流逝着。
罗布尔想起来已经有一阵子没去过冒险家协会,不等他走近,注意到来人的凯瑟琳立即热情地招呼他过去。
“那你先等我一下吧。”他对独孤朔道。
“罗布尔!终于见到你了。”凯瑟琳道。
“你有什么事吗?那可以出来找我啊。”罗布尔奇怪道。
“冒险家协会的事务比较多,我一整天都只能在柜台里面待着。”凯瑟琳面露难色。
罗布尔点点头,确实从没有在柜台之外见过凯瑟琳。
“这次有一个委托,委托人点名希望可以由你来接收。”
罗布尔认真考虑了一下,“我觉得现在已经没必要接委托了。”他想起了凤清留下的那一大笔摩拉。
“委托人说你一定会感兴趣的。”凯瑟琳坚持着。
“是什么委托?”
“他们要当面,只跟你一个人说。”
“他们?”罗布尔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