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神双手相合,忽然出现金色的流焰将他全身围绕。
流焰像是一只只飘舞的晶蝶,罗布尔忍不住伸手去摸,它们是温暖的,竟然一点也不烫手。
凤神又将手放下,随即有一对光彩夺目的双翼在他的身后展开,一道道流焰紧随着便冲天而起。
金色的火焰霎时间将遁玉城之上的整个天空照亮。
光芒之盛,几乎可夺日月。
罗布尔感受到了一位强大的魔神引以为傲的力量,他惊叹于眼前的盛景,又隐隐感到害怕。
罗布尔偷偷地去看凤神,只看见凤神的眼睛中满是灿烂的火光,沉醉于遁玉子民的欢声之中。
“你放心,小家伙。”他轻轻开口,”有我在,遁玉城没有战争。”
罗布尔顿觉安心,是啊,那场战争已经结束了,罗布尔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但他记得自己一败涂地。
遁玉城的人类为神明莫测的力量而感动,不知从哪先开始的,有人哼唱出了无词的曲调,无数的人受到感染而跟着哼唱,声音越来越大,逐渐扩散到了全城。
“这个曲子是,天星。”凤神对罗布尔说,“是很久以前的一个孩子在听完我讲的故事后创作的。”
曲调苍凉铿锵,像是诉说着久远之事。
凤神端坐在平台上,闭目倾听着子民的哼唱。
罗布尔学着他的样子,但只坐了一会儿就觉得腿麻,便悄悄地将腿伸开,箕坐在地上。
照夜是一只弱火的仙兽,它紧靠着罗布尔,漫天的火焰令它目不暇接,但这次它只感到了温暖,并没有恐惧。
遁玉城中的火焰似乎永远不会熄灭,遁玉之民的欢声笑语似乎也不会停歇。
他们相信,黑暗,不会在此地驻足,因为神明随时可以将它从遁玉驱逐。
几个少女将精心准备的美食献上,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流浪,此时的罗布尔对遁玉部落的热情招待难免受宠若惊。
他只是一个弱小的魔神,甚至会自卑地觉得还比不上身旁那位尊贵魔神的一根羽毛。但他只是施展了不值一提的权能,就让这里的人类对他真的敬若神明。
罗布尔喜欢人类,不过细想起来还从未跟人类如此亲近,即便是愿意舍命保护的归离集人类也曾让他觉得疏离。
或许,拥有自己的领地真的不坏。
罗布尔自认为永远没有成为强大魔神的可能,也无力给予子民永恒的光明,但至少,如果他们喜欢海,自己仍然可以竭尽所能地带他们去。
或许是因为没有炉灶之魔神的指点,遁玉城的美食远没有璃月港和归离集的那般精致,但罗布尔相信食物的味道就是土地的味道。
如烈火一般的城市,美食也灼热似火。
罗布尔将一块炙烤地肉汁四溢的野猪肉分给了照夜,自己也吃了起来,虽然他并不喜欢吃兽肉,但这种质朴的烹饪却有特别的吸引力,让罗布尔意外地觉得还不错。连遁玉一带特产的各种莓果也格外的香甜。
罗布尔颇为满足地品尝着,经过了一段时间风餐露宿的他和照夜,面对着丰盛的美食,一时间都胃口大开,毫不客气地大吃了起来。
凤神只是在一旁啜饮着遁玉城酿制的甜酒,他为罗布尔也倒满一杯道:“喝一点酒吧,别噎着了。”
罗布尔听话地将杯酒饮尽,笑道:“没关系,连窝窝头都没噎住我。”
凤神无奈地摇头,低声道:“作为魔神,还是优雅一点更好。”
与美食的相会终于告一段落后,罗布尔和照夜都觉得心满意足。
凤神可能是饮多了酒,坐姿不像先前那般庄严,他开口道:“小家伙,年轻可真好。”
“你有多大年龄了?”罗布尔问道,他所知道的最古老的魔神已经超过了三千岁。
“多大年龄……”凤神思索着,“你认识摩拉克斯吗?”
罗布尔皱眉:“当然认识,我就是从璃月港过来的。”
“哦,是那个小子建立的城市。”凤神又一次惊叹道。
罗布尔确信了凤神的古老,因为他甚至已经到了老糊涂的年纪。
“摩拉克斯诞生的时候,我已经存在很久了,到底多大年龄……我记不起来了,应该无人能知晓了。”
“你既然跟摩拉克斯的关系不错,为什么不在跟他相近的地方建立城池?”
“那时候……”凤神回忆道。
那是在他的全盛时期,如今古老稳重的凤神也曾有过锋芒毕露的时候。
那时众生尚且蒙昧,获得力量的魔神如凤毛麟角,作为其中佼佼者的凤神走遍了提瓦特大陆,结识了多位魔神朋友,包括当时还年轻的岩之魔神,虽然在经历漫长的时光之后,他们中的多数已经陨灭。
凤神以锐不可挡的力量,驱动吞天之火,将阻碍之物尽皆焚成灰烬。
对于盛年的他,天地间的力量不过如此。
直到后来的一天,一颗金色的飞星划破天际,陨落在了群山之间。
天星坠落的力量惊天动地,让大地上最强大的魔神都感到骇然。
凤神来到了天星坠落之处,是不可见底的深渊。
那才是,天地间真正的力量。
惊慌的人类出现在黑暗之中,看到了身处光明之中的神明,好奇的目光中夹杂着畏惧。
凤神凝视着深渊许久,随后用金色的火焰照亮了四周。
人类被火光吸引,第一次向着他走来。
凤神在那一刻下了决心,将要建立自己的城池,用他温暖的力量,驱逐弱小人类面对的黑暗。
罗布尔听了一段过于久远的历史,“原来是这样,那摩拉克斯为什么不在天星的附近定居下来。”
“魔神都是不同的,哪有为什么。”凤神奇怪道。
“但是摩拉克斯也对那段历史记忆犹新。”
“哪一段历史?”凤神不解地问道。
“就是天星陨落的那段历史啊。”罗布尔脱口而出,随即又感到一阵无奈。
“天星啊。”凤神长叹,“那时候还是我的全盛时期……”
罗布尔看了看凤神,又看了看已经睡熟的照夜,顿时觉得自己也变得苍老了。
那一个漫长的夜晚,天星的故事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