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龙蜥出没的地方自然有着充沛的岩元素力。
罗布尔伸出一只手掌,无数呈丝丝缕缕的元素之力在他的掌心汇聚。
他凝望着掌心中流转的力量,那是故人对久别重逢之人的问候,只是力量太杂太乱,属于鱼神眷属的力量仍旧渺不可知。
即便是罗布尔自己作为魔神拥有的力量,也在漫长的流亡中消耗殆尽,除了天赋的权能,他甚至比在云来海初生之时还要孱弱。
这些古老的怨念纠缠在一起,越来越强大的力量让他忍不住感到恐惧。
璃月人从很早时就把这种力量称为魔神残渣或者业障,通常这些力量只会在魔神陨落之地徘徊不去,甚至为祸一方。但现在,它们分明是冲着罗布尔而来。
“是你们在想念我吗?”他心中默念,“但你们残存的力量可是足够杀死我的。”
罗布尔大睁着眼睛,空气中似乎不断地涌动着什么无形的东西,像汹涌的流风,也像是混乱的元素力。
忽然有一个模糊的声音响起,“你回来啦——”接着是更多的声音发出,像附和先前的声音一般,“你回来啦——”
“你听到什么了吗?”罗布尔疑心是自己的幻觉。
香菱看到他的脸色已经不大好,忙认真听了一阵,犹豫道:“好像是……风声。”
“我感觉很不好,我们抓到岩蜥蜴就赶紧回去吧。”罗布尔面色凝重道。
“好的,我看到那边就有一只。”香菱见他严肃的样子丝毫不敢怠慢。
罗布尔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一只岩蜥蜴,准确地说是一只幼岩龙蜥。
“让我来。”
香菱还不及反应,只见一道碧光闪过,罗布尔几乎瞬间已飞身而去,长剑凌空斩击,剑势带着沛然的水元素力直劈而下,龙蜥连结晶还没放出来就已经一命呜呼。
罗布尔低声催促道:“快来收拾吧。”
“哦!好的!”香菱忙向这边跑来。
这时大地陡然间震动起来,就像是海面上起了一阵水波,一圈圈的无形波纹使震动变得越来越剧烈。
“是地震吗?”香菱跌跌撞撞地继续向前跑着,神色已经难掩慌张。
罗布尔看着她不说话,目光深沉,终于只是挤出了一丝苦笑,“这算是,那一场战争的余烬。”
“你说什么?”香菱话音刚落,最强的一次震动袭来,地面瞬间裂开一个巨坑,香菱脚下踩空,不由自主地跌落进去,别在耳边的琉璃百合也被山风吹落。
锅巴慌乱无措地挥动着手脚,也随着她一起坠落下去。
香菱无助地瞪大了眼睛看着罗布尔,短暂的震惊之后已经明白了自己难以避免的危局,消失在坑洞之前,她在山石间仍未停息的巨震中大声喊道:“罗布尔,你快逃!”
琉璃百合被山石碾碎,罗布尔曾见过这个画面,那一次他没能留住一个最重要的同伴,正如在后来的战争中没能留住任何一个同伴。
他们在终焉的陨落之前总是大喊着让自己逃走,把他当作一个在血雨风暴之中仍无力自保的孩子。
于是罗布尔就听话地一路逃亡,从归离集到海港,又从璃月到蒙德,再逃入深海直至暗之外海。
“我面对死局所做的逃亡,是会让他们感到欣慰的吧。”
现在一个人类的同伴也希望自己逃走,但,“我可是魔神。”罗布尔对自己说。
就算力量还远远没有开始恢复。
但是“如果战斗是每一个魔神的归宿,那么,我已经回来了!”
他纵身跃入深渊之中,抓住支离破碎的琉璃百合。决心与那个少女和曾经的魔神同伴共赴一场阔别已久的战斗。
一缕天光从坑顶照了进来。
“你怎么也跳进来了,这下我们都出不去了。”香菱佯怒道,但她明明怕的发抖,腿上的新伤使她几乎站不起来。
“卢卢——”锅巴也是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
“不要怕,一会儿我带你们出去。”罗布尔安慰道。
巨兽的低吼在黑暗尽头传出,随之而来的是沉重地不可思议的步声。
“那是什么?我们是不是惹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家伙……”香菱不再掩饰自己的恐惧。
罗布尔凝视着声源处,“没事,这个东西叫古岩巨蜥。跟刚才那个岩蜥蜴是一个品种的。”
“怎么可能!”香菱低声道。
罗布尔执剑起身,剑身辉映着天光,像是黑夜中的一块碧玉,等待那一个庞然巨物的到来。
他再熟悉不过,因为他一向很讨厌这种生物。
当年它追随岩神的眷属若陀龙王征战四方,每到一处就造成山石巨震,污染河流,干扰到这位鱼神的权能。
失去了若陀的约束,它果然还只是一个魔物。
罗布尔不禁苦笑,他想起璃月的一句古话:虎落平阳,不,对于水生魔神来说,或许说龙陷浅滩更合适。
想想自己可是一位魔神!如今却虚弱到连面对这样一只,魔兽都不得不用尽全力。
赤红的巨瞳首先在黑暗之中被觉察,龙蜥沉重的吐息烈如风吼。
它双足猛的踏地,石块飞袭而来。
罗布尔挥剑卷起一道水帘抵挡,趁魔兽进攻的间隙将香菱和锅巴先送到隐蔽之处。
“你们注意安全,看我的。”
古岩巨蜥怒吼一声遁入地中,巨大的背刺如小山般在地面快速游走。
罗布尔小心避让着,一面寻找机会反击。
几番攻防之下不断有山石坠落,罗布尔不得不开始担心同伴们的安危。
“必须速战速决了,这个东西最擅长破坏地形,越混乱的环境对它越有利。”他心想。
片刻后,古岩巨蜥终于钻出了地面。
罗布尔攀援在岩石上避开了它的视线。
巨蜥摇头晃脑地用猩红的眼睛搜寻目标,吐息之间喷出烈焰的灰烬。
这时罗布尔凝聚起全身的力量踏空而立,眼瞳发出幽幽的蓝光,双手举剑,奋力向前劈砍直下。
一条以水为形的巨鱼凭空而来,其势汹汹,那是一个难得锋芒毕露的魔神尚存的一丝底蕴,直直地击中了巨蜥的面门。
巨蜥混杂着恐惧和震惊的吼声响彻在黑暗之中。
它意识到这是它曾经熟悉的一种气息,虽然所剩无几,但货真价实,仍是属于魔神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