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人人皆说女子的嫁衣便是最好的红妆，面前的女子秀发如云，腮若桃花，鲜红的锦缎镶嵌着金线，衣摆长长的拖在地上，光彩夺目。
让人移不开眼，这便是自己日后的妻子，自己应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了。
孔嬷嬷使了使眼色，与常乐弯腰退下，房内只剩下二人。
苏汐禾摆了摆手：“王爷，王爷？”
“哦，咳咳，我顺带路过来看看你一切可安好？”
女子抬起衣袖婉转一笑，谁能想到对阵杀敌的逍遥王，也有如此痴傻的一面。
“嗯，已经无事了。”
柴君牧坐了下来，视线时不时地飘向苏汐禾的方向。
“听闻宫内的嫁衣正在赶制，却不想这么快便绣好了。”
果然太好看的东西都招架不住，此时的苏汐禾只觉着身上的嫁衣异常的沉重，反手探到腰后想解开腰封，奈何自己的手总是找不到扣子的位置。
“那个，王爷，能不能麻烦你帮我解开这腰封。”
“啊？”
“哦。”柴君牧走了过来，直挺挺的站在女子的身后，观察着女子的衣服。
还不曾见过女子的服饰，没想到竟如此繁琐，他拉扯开绑着的绳结，那腰封却依旧纹丝未动。
男子逐渐一手扶上苏汐禾的腰部，一手解着那细小的扣子。
不稍一会儿，扣子才解开一半，苏汐禾的脸却红了一片。
“好了，解开了。”
柴君牧额头的细汗都冒了出来，一手跃过苏汐禾的胳膊下方，好生放在了凳上。
“多，多谢王爷。”
柴君牧本就比苏汐禾高出半个头来，此时站在其身后，正巧能在铜镜中瞧到自己，还有苏汐禾局促不安的双手。
这才想起，自己的一只手仍旧搭在苏汐禾的腰间。
柴君牧的目光突然柔和许多，那只手顺势将苏汐禾拉入了自己的怀中，女子猝不及防，轻声惊呼着。
“你这样，很美，比那日及笄宴上，还要美上万分。”
“我第一次见你便是在你的及笄宴上，丹桂树下，你一袭素衣，如同仙子下凡一般印在我的心中。从此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可王爷，仅一面，万一我不是你所想的那般……”
柴君牧双手搭在苏汐禾的肩上，将她转过身来，对着自己：“一面足矣，我有一辈子的时间去了解你，我曾听人说当你遇到此生所爱时，时间会定格在那一刻。可是，见不到你的每一刻，时间都过的无比的快，我不怕你怨我，我只怕你不在我身边，而我没有机会陪你一起变老。”
男子的手逐渐抚上女子的面颊，他的唇轻轻印在女子的额头。
“你只需等着我来娶你便是，所有你所不喜的礼数都不用去学，万事有我。”
“嗯，好。”
苏汐禾感觉胸口好似有一股暖流涌入，痒痒的，向四处化开，她点了点头，并不抗拒这般亲昵的动作。
一直到夜里，她还在想着心中那异样的感受，额间的吻，好似停留在了那里，不曾消散。
“姑娘，今日可要奴婢与姑娘一同抄写？”
常乐走进屋内，看见苏汐禾正坐在榻上发呆。
“啊？”苏汐禾连忙摇了摇头“不用了，如今我写字愈发的熟练了，你帮我磨墨就好。”
常乐走到榻前，拾起凳上的腰封愣了一下，转身将其搭在木架上，木架上挂着的嫁衣，红的刺眼。
她的手摸着衣裙，停在了袖底的鸳鸯之上，眼底藏着淡淡的哀伤。
苏汐禾望向常乐的背影，并未察觉到任何异常，径直向书案走去。
“常乐，快来帮我磨墨吧。”
“嗯。”
今夜的常乐格外的安静，不是似之前偶尔搭话，苏汐禾只当是白日里差事太多累到了。
很快，十遍的诗句就抄写完了，苏汐禾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字。
“夫子说我近日来，习字有些进步，这么看，比之前却强上许多。不过，比起你的字，还是相差甚远。”
“姑娘，是不是就快出宫了？”
“嗯，应该是吧，婚期将近需早些出宫做准备，嬷嬷也是这样说的。”
“只怕日后难以再与姑娘相见了。”
难怪她一整夜都不曾言语，原来是因为即将别离的缘故。
“傻丫头，我还是可以时常入宫来看你的。”
常乐的目光定格在苏汐禾的身上，复杂的情绪此时好似千言万语，但苏汐禾却并不知晓。
若她回眸，便能看清那人眼中的隐忍及不舍。
怡云殿内，和光在柔妃身侧捶着肩，女子双目合实，一手扶着额头，开口问着身旁的人：“苏汐禾的婚期定了？”
“回娘娘，定下了，就在巳月二十。”
“嗯，按之前所说的，去大理寺送封信。既然她就要出嫁了，本宫也得送一份大礼给逍遥王才是。”
“是，娘娘。”
柔妃双眼微微眯起：“这一次，就和光你亲自去办，不得出现纰漏。”
“是，娘娘。”
几日后，大理寺收到从宫内送来的一封密信，正纪在马车上拾到交给了宋今安。
“大人，可是什么证物？”
曾也有少许百姓，深怕受到牵连不愿出面指证，便会悄悄在私下里传递证据。
宋今安打开信件，眉间耸起，摇了摇头。
“信上所说乃是宫女常喜被害一案，另有隐情，且牵扯到苏姑娘，此人约我在宫内详谈。”
“可此案已结，若是入宫探查，可会惹怒圣上。”
“先行入宫再做打算，陛下约了我与几位朝中官员共同商讨贪墨军械一案。”
“是，大人。”
收复豫洲城后，北狄人屡犯边境，并不连线，往往打上几日便退回边境，守城的萧老将军已是筋疲力竭。
加之派送过去的军械，不知何时被人调换了一半，此等残次兵器好在没送到之前便被人发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南帝震怒异常，天子脚下，竟有人公然挑衅律法，甚至直接对着军械下手，实在是可恶至极。
“诸位爱卿，可有何话想说？”
“启禀陛下，此人既然能够在层层关卡之下更换军械，并偷运出去，想来是已然打通上下的关系。此番若想连根拔起，定是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