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二十二章 附骨之疽
天魔玄丹身旁的血魔已经化作一团蠕动的血雾,里面血气翻滚,随时准备扑出。
无面女子望着龙舟上的众人,轻声说道:“一群油滑的老鼠,终于抓到你们了!”
吴雨霏祭起百妖葫芦,娇喝道:“少说大话,你追了我们这么久又离开了傩神领域,你的力量还剩多少?还不是要靠着阿若陈如尊者!”
无面女子轻笑一声,说道:“那又如何?无论本尊靠谁,都一样能诛杀你们!阿若陈如,动手!”
阿若陈如尊者露出诡异的微笑,他缓缓举起那柄刻满梵文的戒刀,毫不犹豫地刺入自己肋下。
刀锋入肉,却只渗出几滴金血——这位曾经的佛门尊者,早已油尽灯枯。
“以我佛血,绘此魔符。”
他沙哑的声音在海面上回荡,金色血液竟在空中自动勾勒,转眼化作一道妖异的血色符箓。符成刹那,整片海域风云变色。
原本湛蓝的海水瞬间泛起血色,无数气泡从海底涌出,每个气泡破裂都释放出浓重的腥臭。
海面下,数十条粗如殿柱的触手破水而出,每一条都布满倒刺,贪婪地汲取着弥漫的血气。
这些触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转眼间就将龙舟团团围住,动弹不得。
伴随着触手一起出现的,还有大量的血气在不断扭曲,绘制成新的符箓,就漂浮在海上。
“不好!”温苒剑锋一转,毓秀剑迸发出三尺青芒,“它们在布血煞大阵!”
话音落下,温苒的剑气横扫出去,将一条触手斩断,不过很快那触手便迅速生长起来。
亥猪神怒吼一声,九齿钉耙横扫而出,耙风过处,三条触手应声而断,断口处喷出墨汁般的黑血。
然而更多的触手正从四面八方涌来,有些甚至已经攀上船舷,吸盘牢牢吸附在船板上。
禅初小和尚将降魔杵舞得密不透风,佛光所至,触手纷纷退避或者断掉。
但那些被斩断的触手落入血海后,竟又重生出新的分支,血魔化作的血雾与几条触手纠缠在一起,彼此吞噬,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声。
法自在尊者强撑病体,双手结印:“诸位小心,这血气会影响我们的灵气,让灵气滞涩。”
法自在尊者话音未落,一口金血喷在袈裟上,他身侧的法正尊者急忙扶住了法自在尊者,自己也是面色惨白。
阿若陈如尊者站在章鱼头顶,脸上带着疯癫的笑意,他脚下的巨型章鱼开始喷吐墨汁,漆黑如夜的墨雾迅速笼罩整片海域。
雾气笼罩之下,龙舟上的众人只觉得五感被封,就连护体灵光都在以惊人的速度消融。
在这生死关头,谁也没注意到,在龙舟的尾部不远处海里面,一颗巨大的血色眼球,正在缓缓地升起!
血色滔天,怒海狂澜。
龙舟在翻涌的血浪中如一片枯叶,被无数蠕动的触手缠绕撕扯,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龙舟上不断浮现出金色符箓,抵挡触手的侵袭,然后纷纷化为金光消散。
一层又一层的符箓不断消弭,也就是这龙舟乃是两禅寺的秘宝,否则早就被侵袭粉碎。
龙舟前面百丈之外,阿若陈如尊者凌空而立,袈裟猎猎作响,周身血气化作万千毒蛇,与海面伸出的触手交织成天罗地网。
而在阿若陈如尊者身后,无面女子站在巨大的章鱼身上,双手连续结印,瞬间,有上百道法印出现,叠加在了一起。
随着无面女子催动手印,她脸上蠕动的半透明蠕虫开始不断翻涌,释放出恶心的光泽与黏液。
当所有的法印汇聚在一起之后,轰!龙舟尾部不远处的海面之下,一个独眼怪虫猛然蹿出来,对着船尾的禅初狠狠地撕咬过去。
那怪虫体长有十几丈,全身覆盖着鳞甲,脑袋上面有一颗巨大的独眼,独眼为赤红,鳞甲为深青色。
青色与红色交织在一起,产生了强烈的反差,更形成了一副诡异怪诞的画面。
“南无阿弥陀佛!”
法自在尊者突然暴喝,手中佛牌绽放万丈金光,那光芒中浮现的罗汉虚影三头六臂。
罗汉宝相庄严,手持宝杵、金铃、莲花等法器,与独眼怪虫轰然相撞。
海面炸开数十丈高的水幕,混着血沫的浪雨倾盆而下,将甲板染成猩红。
温苒的的囚龙索在雨中划出凄厉弧光,鞭梢绞碎三根袭来的触手。
她突然闷哼一声,左肩爆开血花一条潜伏在浪花中的透明蠕虫正撕咬着她的皮肉。
温苒脸色一变,运起灵气将半透明蠕虫逼走,吴雨霏剑指掐诀,百妖葫芦里面释放出一团火焰,将蠕虫烧成了灰烬。
蠕虫虽然死去,但是温苒的伤口处却已泛起诡异的青紫色,她赶快取出丹药,将丹药给吞服下去。
亥猪神盯着无面女子脸上翻涌的蠕虫,怒喝道:“该死的邪祟,真如同附骨之疽一样追着我们一路,给我破!”
九齿钉耙猛地插入甲板,金色波纹以钉耙为中心扩散,暂时逼退了从船底攀附而上的血手。
在船尾的位置,独眼怪虫正在搅弄风云,虽然有法自在尊者的佛牌所化罗汉,但依旧有怪虫的巨力透过罗汉虚影震过来。
噗!
禅初喷出一口鲜血,断裂的降魔杵在他掌心颤动,禅初从船尾直接被震到了船只中央。
幸亏有法正尊者掌抵其后心,为禅初卸去力道,当感受到禅初体内的情况之后,法正面色骤变:“他脏腑被邪气侵蚀!”
话音未落,独眼怪虫的鳞甲突然全部竖起,每片鳞下都钻出细如发丝的血线。
嗖!嗖!嗖!
成百上千的血线射出来,让罗汉虚影顿时变得千疮百孔,而无面女子的结印速度突然加快。
她脚下的章鱼怪物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嘶鸣,海面下浮现出数十个漩涡,每个漩涡中都隐约可见蜷缩的虫影。
“不好!”法自在尊者祭出的佛牌上出现了一道裂痕,鲜血顺着法自在尊者的嘴角流淌下来。
“不能再犹豫了,雨霏姑娘,动手!”吴雨霏听到了法自在尊者的喊声,突然撕下胸前玉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