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然连忙后退了一大步，略有些尴尬地瞧着面前喜笑颜开的人，明显有点语无伦次。
“呃……那个，我就还行吧，就正常工作
吧，我，我，我……也没有美丽啥的。”
冯煜卓忽而害羞地低下头，一时间弄得捧着一大束扎人的玫瑰花，不知道手该往哪里放。
许久，才听见冯煜卓轻轻地问她道：
“一会儿能否有幸，和施小姐一起共进晚餐？”
母胎solo多年，甚至都没跟男生单独吃过饭的施然，脑子压根儿都没反应过来，木木地点了点头。
一直到施然坐在西餐厅的位子上，还是没有什么实感。
她甚至不知道该是左手拿刀，还是右手拿刀，在一个个都穿着优雅得体的人群中，只随便套了件连帽衫的施然，显得特别的格格不入。
而依旧温柔得要命的冯煜卓，却也只是微笑着，替施然摆好刀叉，再温柔地轻轻放进她的手心里。
这让原本就坐立不安的施然，更加局促起来。
看着面前还带着血水的牛排，还有那些个叫都叫不出名字的菜，施然忽然意识到，她跟冯煜卓有着无法逾越的差距。
上次日料店的时候，通过店里过分清雅的装修和赫人的菜单价格，施然就感觉到了冯煜卓跟他们这些普通人似有若无，看不见摸不着的隔阂。
而这第一次的单独吃饭，却让施然深刻体会到了，有钱人跟没有钱人之间，连品味都是那么的不同。
施然看着冯煜卓还是一如既往垂下的清冷眼眸，挪了挪坐在椅子上的腿，试探地问道：
“小冯……”
冯煜卓缓缓地抬起头来，眨着闪亮亮的眼睛，认真地看着施然。
施然受到这种少有的眼神关注，有点羞怯地微微别过头去：
“我能不能先走一步？”
冯煜卓心底一沉，他以为是自己做的哪里不好，立刻也跟着起身，想要争取一下，不让施然离开。
“是我……”
“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施然慌乱地摆了摆手，表示这一切与他无关：
“没有没有，只是我突然想起来，医院那边还有点事没有完成。”
“那我送你。”
冯煜卓向前走了几步，想要跟上施然。
施然回过头来，正要拒绝，却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
下意识地抬头，看见的却是宋岩溪戴了黑色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的脸。
“岩溪，这里！”
听见背后响起的招呼声，施然难免转过身去看——
那把椅子对面，却坐着笑吟吟跟宋岩溪打着招呼的赵阳秋。
施然只觉得头有点晕，心里头好不容易搭建起的破烂水坝，也在一点点的崩溃，决堤。
施然的眼睛不知所措地闪了闪，从宋岩溪身边一弯腰溜了出去。
冯煜卓也立刻跟着跑出门外。
丝毫没有注意到，宋岩溪的目光落在她方才坐过的椅子旁边的那一束显眼得有些夸张的玫瑰花上。
似乎，有什么东西刺痛了。
“岩溪，你站在那里怎么还不过来呀！”
赵阳秋说着，绕到他的身后，拍了拍宋岩溪的肩膀：
“阿叠他们都到了呢！”
宋岩溪盯着那玫瑰花看了好久，对于耳边的呼唤声，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直到阿叠也过来拽了拽他的胳膊，宋岩溪才缓过神来，呆呆地坐回自己的位子上。
今天，其实是过来给队友过生日的。
巧的是，阿叠他和赵阳秋的共友，所以才……
一想到刚刚的场景，宋岩溪不由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察觉到他不对劲的阿叠，抬手戳了戳他的胳膊，问他道：
“今儿大兄弟是怎么了，下午借了车转悠了一圈，回来就这样了，咋地了，路上遇见漂亮姑娘了？”
一听阿叠这么说，赵阳秋立刻表示出自己的担忧，关切地伸出手，想要搭上宋岩溪的胳膊：
“你这是……”
“我没事！”
宋岩溪皱着眉，迅速收回了手臂，仍旧低着头，闷闷不乐。
赵阳秋见状，尴尬地缩回了手指，又转而去问阿叠：
“他回来就这样了？”
阿叠一边坏笑着瞥了一眼宋岩溪，一边说道：
“是啊……一直都这么魂不守舍的，也不知道下午干什么好事去了，嘻嘻。”
宋岩溪不耐烦地抬头看了一眼阿叠，接着又继续生无可恋地别过头去，看着别处。
然后，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飘向旁边已经空了的两个座位，还有那一大束玫瑰花。
而冯煜卓在迅速结完账跑出西餐厅之后，不出所料的，把施然跟丢了。
而逃也似的离开西餐厅之后，施然雷打不动，一如既往地奔向沈春禾的小单元楼里诉苦。
一见到沈春禾，施然就扑棱棱地冲进沈春禾的怀里，让她躲闪不及。
“春禾……”
施然显得特别委屈，沈春禾疑惑地推开她，上下左右仔细打量了一番，才问她道：
“怎么了，跟冯煜卓约会还不开心？”
施然赶忙摇了摇头：
“不是不开心，而是相当不开心。”
“跟他一块儿吃饭，就感觉自己是个没啥用的人，啥也不懂，啥也不会，牛排带血，刀叉也使得不对，挺废物的……”
施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屁股刚想挨上沙发，眼睛却不自觉地瞄了一眼客厅窗户的对面，小心翼翼地问了句：
“你家对面……现在应该没有摄像头对着了吧？”
沈春禾站在刚换上不久的加厚绒布窗帘后头，淡淡地笑了一下：
“放心吧，背后的罪魁祸首自己现在都自身难保了，还能有闲工夫管我？”
“但我听说，今天下午你特别飒地拿着意见反馈表，让那些个董事，一张一张地全给签了，真是了不得。”
施然一边说着，一边一屁股坐在沈春禾还没来得及收拾的沙发上——
她只觉得有啥东西有点膈，拿起来一看，她又红着脸迅速赛了回去。
施然绝对会守口如瓶，绝对不告诉别人，那是已经拆封了，盒子里只剩下一个的，十只装的娃娃嗝屁袋。
不过，沈春禾也并没有注意到施然刚刚的动作，却是给她倒上了一杯冰镇椰子水，递到她跟前：
“来杯椰子水，快乐永相随！”
沈春禾对于刚刚施然夸赞她的话，似乎也没放在心上，反叉开话题，安慰起了施然。
“至于那些个高档男人，你也不用想那么多，做不了有用的人，就做个对社会有副作用的人，其他的东西，都爱谁谁去……诶？”
沈春禾忽然止住了正高谈阔论的动作，转身看向施然手里拿着的那个东西：
“施然……你手里拿着的……”
“好像是宋秋冉的……贴身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