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新计划。”
17的声音如同惊雷般炸响在温谦亦的脑子里。
他感觉脑子简直搅成了一团浆糊，浑浑噩噩的，依稀察觉到了周围的目光，混合着吃惊和震撼等种种情绪。可是他既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嘴巴去说话，也不知道自己下意识究竟都做了什么。
思维却与整个世界都隔了一层薄膜，有一种做了梦一样的朦胧感。
来到门卫室。
亚拉伯罕和戴维这两个老外脸上带着白种人特有的矜持和傲慢，直到看见了温谦亦的身影，才露出自然的笑容。接下来是一连串的俗套剧本。
外国人的感谢。
老师们的震惊。
以及随之泛起的疑惑不解。
纷纷询问……
当亚拉伯罕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教英语的刘老师，刘老师再将这番话复述给大家听的时候。过程有些磕磕绊绊，亚拉伯罕的口音毕竟有点重，习惯了中式英语的刘老师实在是有点难以胜任翻译的职责。
还好有温谦亦的及时提醒。
刘老师望了一眼这个清秀少年，惊讶溢于言表。她没好意思说，有些单词不是听不清楚，而是她根本就没听明白。亚拉伯罕喜欢说的美式俚语和一些生僻用法，这都是刘老师没涉及过的陌生领域，即便她是学校最优秀的英语教师之一。
这下子，这群好奇心爆棚的老师们终于搞清楚了经过。
老外刚一走，人群纷纷围了上来。
“王老师，你们班的温谦亦藏得可真深啊！”
王广森目光古怪，支支吾吾半天，这老男人都没憋出来一句话。
他能说什么？
说这学生其实英语成绩烂到不能再烂，在班级里一直都是倒数的尾巴型选手？开！玩！笑！
如果事后让人把这话给翻出来，他老王可丢不起这个人。
“应该是白老师教得好，真的好啊！”
王广森额头冒着虚汗。望了一圈，发现教尖子班英语的白老师没在场，他被问的实在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撒了一个小谎才得以脱身。
一回头，他刚想找到罪魁祸首问个清楚。
“温谦亦那小子人呢？”
老师们齐齐望过去，这学生刚刚明明还在众人的眼皮子地下，怎么一转眼的功夫人就消失了？
学校操场边上的小花园。
温谦亦只觉得世界一直都在旋转颠倒，就像是喝了几公斤的红星二锅头，有种高浓度酒精充斥在脑子里的混沌感。他都记不清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帮助刘老师进行同声传译也是下意识的举动。
躺在杂草地里，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脆弱的碳基生命体，一群脑子里只有战争和暴力的愚蠢猴子。生命科技简陋得就像是宇宙背景辐射的遮羞布！什么都没有！如果将地球比作薛定谔的盒子，那么人类只有愚蠢和更加愚蠢这两种纠缠态。”
17从休眠中苏醒过来，依旧是那副毒舌风格。
“仅仅是对你大脑中的记忆区域，进行了小范围再次激活，竟然会出现脑灰质电讯号紊乱的情况。脑灰质电讯号紊乱的具体表现，就像你刚刚那样，会进入到短暂的智力行为障碍状态。”
“简称智障。”
温谦亦揉了揉太阳穴。
他大概清楚som17究竟做了些什么。
这个邪恶外星人，刚刚用不知道什么样的手段，把他在惠丰美食城的4931次重生记忆进行了唤醒。
“危机应对训练实际上是虚拟场景。是通过对大脑内激素指标的调节，结合科学的电荷刺激手段，与真实世界相结合营造出来的超现实体验。”
“以高维世界的观测角度，本质来讲这部分记忆就是你人生中真实的一部分。换一种通俗易懂的说法，你不是做梦，而是在更高层次的特异空间中存活了4931次，加上休息的间隙，换算成时间约为22天。”
17停顿了片刻。
“考虑到你脆弱的承受能力，关于危机应对训练的记忆被进行了模糊化处理。现在看来，你需要这段记忆，人类这种以情感和记忆为主要推动的生物，需要足够的经历完成心智水平的成长。”
嗯，的确是合理的解释……
温谦亦坐在草地上，背靠着铁栅栏面露苦笑。
此时的他，完全恢复到当初在惠丰美食城中的精神状态。那番噩梦般的魔鬼训练，从心灵层次上极大改变了温谦亦缘由的性格。
人在经历重大事件的时候，心理、性格、行为习惯都会随之改变。
二十二天不间断的磨练，让温谦亦有了一种脱胎换骨般的新生变化。
不过在这段时间里，由于记忆被模糊化的原因，他才没有立刻显现出人格突变的表现。而是保持着原来作为高三学生的心态，有种随遇而安的悠闲感，还在为学校里的小事情发愁。
回想起那段记忆。
温谦亦依旧有种不寒而栗的恐惧感。
他也终于认识到一个事实——自己正在踏上一条为外星人卖命的不归路。
舅舅，我不做人啦！
温谦亦一愣，这个念头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他赶紧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通通清除干净，咽了口唾沫，以一种极为小心谨慎的姿态，询问道：“大人，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手机拿出来。”
温谦亦把大显山寨机从裤兜里掏出来。
“摔。”
吧嗒！
他颇有狗腿子的觉悟，丝毫不质疑长官的命令，一点都没犹豫，咣当一下就把手机贯在了地上。
就算是不锈钢的铁壳子也禁不起这样一摔。
更不用说，温谦亦被唤醒记忆后，此时对力道的掌握已经恢复到了惠丰美食城中的水准。他知道该怎样用力，用什么样的角度，才能以最小的消耗发挥出更大效果。
每一块肌肉完美地协调在一起，忠实地执行着大脑下达的命令。
邪恶计划的第一步！
温谦亦有些激动，他清楚som17向来都是有的放矢，从来都不做没有意义的事情。摔手机绝对是为了某种超出他理解的黑科技在做铺垫！
绝对是这样！
“请长官指示。”温谦亦充满干劲回答到。
17冷笑：“然后，去买一个新的。”它明白鞭策猴子的科学方法——创造出新的困难。而对于人类这群家伙来说，没有手机简直就是人生中难以忍受的巨大痛苦。
温谦亦笑容凝固在脸上，心中忍不住骂了一句。
傻比啊！
啪——
左脸传来熟悉的火辣疼痛感。
温谦亦深吸一口气，肉痛地将手机碎片捡起来，端在手里看了一会，然后远远地扔到了杂草堆里。
他回身走进了教学楼，此时正是课间。他低着头穿过走廊，来到了四楼的班级门口，刚一脚踏入教室的大门，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自己在唤醒记忆前，貌似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温谦亦半只脚迈入门口停在空中，一抬头，撞见了班主任王广森，他那和蔼得有点渗人的古怪笑容。
“一上午你都去哪了？没关系。下节是白老师的英语课，你好好表现。”
王广森用力拍了拍温谦亦的肩膀，满面红光地离开了。
温谦亦嘴角抽了抽，笑容有点僵硬。
“猴子依旧需要建立足够的自信。”som17冷静地观察着，并将其记录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