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个澡补个觉，我还有任务。”沐兮显然猜到了庄群是怎么过来的，看见男孩睡眼朦胧的样子建议道。
“嗯。”庄群靠着沐兮肩膀，将脑袋架在沐兮宽厚的肩膀上，微微偏头可以看见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
他含糊不清的答应道，然后靠着沐兮浅浅睡过去，等到沐兮将庄群弄到床上睡着，他已经错过早上的晨会了。
……
庄群从沐兮床上醒来，深深打了个哈欠，这是他这半个月睡得最好的一觉，之前在隔离区他的休息时间几乎没有。
要不是在协助其他医疗人员进行手术，就是在时刻待命小茉莉的情况，他的睡眠只是为了保证最低生存限度的行为。
精神高度紧张的状态下，疲惫在一次次中积累，终于在现在爆发出来。
庄群左右环顾，发现是陌生的房间，不是他在白纶的房间，也不是他在大学城的小窝，更不是在隔离区冰冷的水泥钢筋建筑物内。
这是一间虽然有些狭小，但是布置的很温馨的小窝，一旁是一个一个半他高的衣柜，然后是远离衣柜的床头柜，以及横在二者之间的一张床。
头顶的吊灯很有年代气息，侧面对着床铺的电视机上却有些浮尘，显然他的主人并没有看电视的习惯。
卫生间在入门处，庄群继续倒下去，厚重的黄色窗帘将不知道是早上还是傍晚的阳光阻挡，只在下面边缘露出来一点点。
男孩翻过来趴在床铺上，将脑袋埋入枕头和堆叠起来的被子之中，感受着这股安心的味道，用力蹭了蹭被子。
抬头就看见在床头柜上台灯边，是一张全家福，而在全家福边上是一个双人像，是不知道哪一次，庄群穿着红白相间的棒球服，站在喷泉的台子上，沐兮则是坐在旁边扶着男孩的腰。
“别蹭我的枕头了，头发都掉在里面。”沐兮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门外进来，一进来就看到对着照片傻笑，笑一笑然后再次将自己埋到枕头里面蹭蹭的庄群。
“瞎说，我从来不掉毛的，家里面的毛毛都是你的，我哪有这么长的毛。”
庄群立刻反驳道，他揪了揪自己的短发，向沐兮申诉。
“在看什么。”沐兮将手中装着早餐与洗漱物品的袋子放在一旁的圆桌上，走到庄群边上的床铺边坐下。
“看你的傻样。”男孩侧过脑袋，直接将自己埋到枕头堆内，然后伪装自己还在睡觉。
沐兮顺着刚才庄群的视线看过去，就看见被男孩把玩了好几次的那张合影。
“过来也不和我说一声，在那边受委屈了。”沐兮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特曼那只笑面虎，但是对方和他打电话确认人是不是在自己这里时的语气，又有点不像。
“没有受委屈，就是感觉自己特别无力。”庄群似乎是想起在隔离区的事情，情绪立刻低落下去。
“吃点东西，我给你带了烤肉和烤鱼，还有面筋与凉面，都是这里的特色菜，先吃饱肚子。”
……
庄群吃的满嘴是油，沐兮则是陪在旁边。
“可以和我谈谈吗？”沐兮拍了拍男孩的后背，将果汁递过去然后问道。
庄群将烤鱼和烤肉处理完，用纸巾擦干净手指，将自己缩到床上。
“我从获得【权柄】之后就没有失败过，至少我想救，我尽力去救的人都活了下来。
走的太顺了，就像院士教训的那样，只是我还是不甘心，明明神秘学家可以创造奇迹，为什么这次不可以。”
庄群缩在被子里面，不让沐兮看见自己的表情。
“你说，给予希望之后再推入深渊，是不是更加绝望。”庄群想到了茉莉，也想到了被他夸下海口而产生希望的一众医疗人员和几位患者。
“嗯。”沐兮坐在庄群旁边，搂住他慢慢顺着脊背拍了拍。
“今天的事情不许往外说。”庄群抹了把脸，发现自己成了小花猫，他对一脸慈祥的沐兮呲了呲牙威胁道，然后跑去卫生间洗脸。
“能住几天。”沐兮收拾着桌子上的餐具，将塑料盘子和木签放入塑料袋，随后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桌子，将塑料袋系紧然后放在门口。
“不知道，等到那边需要我回去的时候。”
“你剩余的基因调整手术怎么办。”沐兮摸了摸庄群的脑袋。
“剩下的都是不愿意过来的那些家伙了，晾着他们，让他们自己着急了我再过去，搞得好像我求他们来治疗一样。”
庄群撅着嘴说，他估计现在联邦需要基因调整的人数在三千五上下，目前他已经给两千四的人做了手术。
剩下的一千一要么是出于各种原因不想要过来，要么就是主家考虑到这是个污点不想要他们露面。
这些都是庄群无法插手的，人家不过来，亦或者干脆他都不知道人在哪里怎么办。
男孩看了看现在堆积的基因调整手术申请，里面没有什么急需治疗的病患，都是一些之前观望，现在确定没问题之后才出手的老六。
庄群理解他们的想法，但是既然你都不着急，我也没必要着急，等我回去有时间再做吧。
男孩舒服的躺在床上，什么都不用想，只需要睡着就好，真是一件美事。
就在庄群准备继续睡过去的时候，沐兮猛然拉开窗帘，让阳光整个撒进房间。
“你都睡了一天多了，起来和我出去转一转，要不然都快长毛了。”
“我不，那就发毛好了……”
最终庄群没有熬得过沐兮，他被沐兮从床上拉起来，套上一套教会唱诗班的白色运动服，然后拉着出去迎接冰冷的清晨。
清晨的城市已经开始苏醒，几位一样早起的教士正抱着书本快步在教堂内穿梭，几位穿着灰色袍子的教会少年正在清扫地面，擦拭雕像。
他们大都是教会孤儿院的大孩子，同样也会在之后进入教会的学校，如果他们足够优秀，可以在中学毕业之后进入大学城的神学院。
这才是正统大学城神学院学生的来源，当然他们之中还有一部分由商人或者小贵族送过来的次子。
这些孩子可以通过清扫教堂，帮助教士管理更小的孩子，照顾他们，亦或者帮助教士完成教会任务而获得零花钱。
当沐兮带着庄群过来的时候，几个孩子正在绕着铁桶绕圈嬉戏，显然相比较于枯燥乏味的卫生清扫，游戏更加可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