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不打紧了,那人只是击飞了一根银针,还是有一根银针稳当刺入了贝一依体内,只要他将针再刺深一些,还是能给贝一依注入足够的毒性的。
况且四周还有不少暗中保护自己的护卫,想必此人出手后定会暴露行踪,很快就被自己的护卫发现,他是死是活已然不用自己操心,如今他只需着手去忙制服眼前的美人就行。
然后未等贝一依好好回神,那把才刚落过地的长剑便已携着猛烈的骄阳灿进贝一依眼里,短暂地夺占了她的视野,模糊了她的神思,她没能忍住还是低微地眯了眯眼,失了时机。
微凉的剑身此时正抵在贝一依细颈之上,男子附带小麦色的五指搭在她左边的肩头上,有暗中推动刚刺进她身躯中的长银针再深入体内的蠢蠢冲动。
男子的笑意又浮现了,此时他故意贴近贝一依的脸,详察一番后,将那抹诡异的得逞笑意染上了几分妖惑的性感:“美人乖别乱动,伤你再多我可就要心疼了。”
贝一依狠狠咬牙侧去瞪他一眼。
你心疼?你怕心疼还亲手伤我?我信了你的邪!
见贝一依已无力抵抗,男子抬头本想朝贝祭骨炫耀一番,不曾想抬头后就是长久的一愣,浑身怔定不动,若不是贝一依有所挣扎,他还不能回过魂来。
自己拿下贝一依不过是弹指间的功夫,然他带过来的五十精兵此时已尽数倒地无一幸免。
那可是他偷偷在皇城里私养的精兵,兵器上乘训练有素,绝对拥有将皇城中守城护驾于御前的佩剑将首轻易斩杀的本事!一群这样勇猛的精兵怎么可能敌不过一个土埋半截的糟老头?
事实就是,如今还能站在一片血泊中的只有一人,那就是手上拿着粗鄙不堪的镰刀的贝祭骨。
贝祭骨虽然此时浑身是血,可看他步伐沉稳地朝自己与贝一依走近,男子就判断明白,那一身的鲜亮尽是他人飞溅的残红,绝非贝祭骨之伤。
没想到他们五十人一同发起进攻也不能伤贝祭骨分毫,贝祭骨一根头发丝都没少,似乎无懈可击!
除了他的宝贝女儿。
贝祭骨年纪颇大,微微含背,不过行走起来丝毫不费力,他以矫健的步伐不紧不慢朝男子和贝一依走去。灿烈的午日照在在他那把略微弓弯的老骨头上,在地上印出一个略微如蝼蚁般卑微的黑影。影子虽不长,却在这相对空旷的地方十分显眼突出,那一片暗沉的黑影凝重且自带强者与生俱来的自傲,让树上稀疏的叶影也忍不住在日光里悄悄屏息升高为他让道。
他衣衫斑驳着未干的鲜艳血色,不规则红得刺眼的血迹仿佛在灿烈的日光中烫至燃烧,化作一团团令人惶恐的凶狠红光,似随身携带的地狱暗器,轻易让对手心魂俱慑。
男子虽狂妄自大,却也看出此时贝祭骨身上带着吃人的凶光和吃人的眼光,浑身没有一处是正常的,与适才那个看似朽老的孱弱老爷子截然不同,那把始终在滴着血的镰刀此时看起来再也不像粗鄙不堪,而是受了腥红滋润后变成一把格外润滑的神兵利器。
男子小心捏紧手心冒出的水雾,刻意把剑再靠近贝一依的皮肤一些,牵强一笑:“你绝非普通人族,让本公子猜猜,你是死族人?”
贝祭骨并不意外,将男子极其细微的面部表情完全看在了心眼里:“既然打算出手,老夫就没想过还要隐瞒。”
贝祭骨一副死神模样逐步逼近,男子难听地“哈哈”两声,看了一眼贝一依:“想不到老头你身子骨这般硬朗,也是,能老来得女想必也是有过人之处的!这么说,这位美人也是死族人了?”
贝一依虽被男子所掌控,可依旧没有屈服,那双机灵的眼睛一直在四处扫视仿佛在寻找脱身良策,看来并没有被彻底制服。
贝祭骨安心了些,却也多了一种担忧。贝一依的脸色不甚好看,莫不是这个男人除了手中那虚张声势的剑以外,还对自家闺女做了其他手脚?
见贝祭骨有所顾虑停住了脚,男子松了松心,重新拾起自信,在脸上堆上礼貌的笑:“嗯,估摸着您的岁数,再有这样难以想象的剑术,莫非我运气这么好,竟然遇上了当年名震天下的铸剑师,天纵奇才的疯剑士,曾经的死族族长死祭骨?”
贝祭骨淡淡承认,神色是难有的冷峻,是那种无所畏惧的强者目芒:“既然你注定一死,那老夫也不必打哑谜。老夫不才,正是徒有虚名的贝祭骨。不知小公子又是何方神圣,可否告知老夫?免得日后老夫被人追杀也不知追兵为何。”
男子嘴角一抽,那抹虚假的笑意轻微扭曲,不过很快又恢复正常,但见他搭在贝一依肩上的手轻微一动,贝一依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更难看了。
终于察觉问题所在,贝祭骨一时激愤,提着一腔盛怒的火气朝男子大喝:“你在做什么?!放开我闺女!”
看向因疼痛而微微瞳孔放大的贝一依,男子点了点头,事不关己地“嗯”一声,不理会贝祭骨此时有冲过来与他同归于尽的暴走表情:“你爹我算是认识了,只是不知美人名讳可否告知?”
见贝一依不松口,他假意动情,“若不知姓名,我的苦苦相思又该何处安放?”
贝一依依旧不愿屈服的抿紧嘴,男子不慌不忙地朝她附耳低语:“我知道你不怕死,只是你舍得你老爹看着你受伤的样子一直心疼吗?”
说着,搭在她肩上的手又是一紧。
贝一依疼得狂吸冷气,看着老爹的眼珠子都瞪得老大,霸横着一身戾气嘶喊“丫头”,她终于不情愿地说:“一依。”
“可是伊人的伊?”
“唯一的一,依靠的依。”
男子得意笑了,说:“唯一的依靠,名字好听,寓意也十分合我心意,的确从此以后我便是你唯一的依靠,唯一的主人了。”
未等贝一依反驳,男子抬头看贝祭骨,口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傲慢张狂:“至于本公子,恐怕你是杀不了了,不过既然死族长公开布诚与我交心,且又把自家闺女养着这般好交由我,那我也就大方些告知你我的名讳。”
“我姓朱,叫朱尘越,脱尘的尘,僭越的越!通俗易懂的身份就是,人族皇帝大儿子当今的大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