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馨继续说道：“每个魂魄，在经由地府之后转世，他们不会记得前世发生了什么，他们的容貌，身体，性格等等，都会改变，他们是新的生命！”
“人死了就是死了，你是再也找不回她了的！”
白馨虽然是孩童的模样，但说出来的话，却是铿锵有力。
她说的不无道理……
人死亡之后，灵魂进入地狱，随后经过一系列的审判，过奈何桥，喝孟婆汤，等到你转世投胎的时候，灵魂早已经清空，变成崭新的。
你觉得，站在你面前的这个人，还会是原装的那个吗？
封渊重新将中药拿了起来，用十分肯定的语气回道：“不管她变成什么人，我永远守着她。”
“她要是变成大坏蛋呢？或者是……是无恶不作的人呢？”
“那我会纵容她，陪着她玩弄这天下。”
白馨愣住了，稚嫩的脸上透着难以理解的表情，“可是……转世之后的她，不爱你呢？”
封渊想都没有想，直接就回道：“我爱她就足够了。”
白馨无话可说，震惊的眼神久久不能收回。
而我这才明白，为什么封渊见到我之后，就对我纠缠不休。
我之前拒绝了几次，没有用。
无论我怎么做，他都一直伴我左右，从没有真正离开过我。
刚才的那句话，就是最好的答案。
无论我多么的十恶不赦，他也会顺着我意，违背天下人；无论我长得美若天仙，还是平淡丑陋，他都会掏心掏肺地对我好；无论我爱不爱他，封渊都会爱着我，护着我，用他最真挚的心，来将我俘虏……
“馨馨。”黑无常从远处走来，拉了拉他的妹妹，“别乱跑。”
“哥……”白馨失落的表情让黑曜忍不住抱了抱她。
封渊一边煎了退烧的中药，一边弄了干净的手巾帮我擦了擦脸，“你们不用忙吗？待在我这儿，不会有好果子吃。”
听着像是开玩笑，但实则，却是威胁。
封渊不愿意两个黑白无常待在这儿，这会让他觉得，安宁的魂魄会随时随地被勾走。
白馨噘着嘴想说什么，却被黑曜抢先说道：“在这儿，有我们要忙的事情。”
“哦？”封渊一边喂我中药，一边勾唇笑笑。
他从不畏惧任何人，包括老天爷。
“封渊，她的寿命已经到头，生死簿上出现的姓名，我们作为黑白无常，就必须尽职尽责，请不要让我们为难。”黑曜一本正经道。
封渊还是无动于衷，“她的寿命，由我说了算，只要喝了药，她就能好起来，她就不会死。”
“生死簿上已经写下她的名字，这是没有办法抹去的事实，我们也只是照章办事，她的命，已经板上钉钉。”黑曜也是个执着的人，说一就是一，对于自己的工作，向来尽心尽责。
白馨也附和道：“只要上了生死簿的人，就肯定得跟我们去阴曹地府！而且，你喂她喝再多的药也没有用，将死之人，凡人之物救不得。”
“是，这药，对她没有用的，还是别勉强了，她已经快咽气了。”黑曜继续说道，眼神中，也有些怜悯，忍不住提醒封渊，“而且……”
他顿了顿，“而且，你越是在她身边，她死亡的速度就越快。”
“你身上的恶鬼阴气太重，她本身就是带阴体质，根本扛不住你的气息。”
“说严重点，她会病重，大多是因为你导致的。”
“封渊，你放她走吧，或许……转世之后，你还能再见到她。”
说到这儿的时候，白馨瞧了一眼她哥哥，似乎有些不解。
封渊听完黑曜的这些话，嘴角的笑容慢慢就凝固了。
他将碗勺放下，将安宁平稳地放于床上，盖好被子，然后，转而扭头看着黑白无常，“你说，是我导致的？”
面对封渊眯起的眸子，黑曜毫不怯场，迎了上去，回道：“是，我说的都是实话，你要想她真的善终，那就放手，让她跟我们去地府。”
“我也说了，她喝了这药，就会好起来的。”封渊重复道。
黑曜皱起眉头，“没用的，这是凡人的药材，你救不了她的。”
“我说过这是普通的药吗？”封渊反问道。
白馨跟黑曜面面相觑，都愣住了。
“你……用了什么？”
封渊拂了拂身上的灰尘，“这些年，我的法力，不是白修为的。”
“你，你这是违反规则！”黑曜握紧了拳头，“你这样会乱了纲常，他们会审判你的！”
白馨也紧张起来，她虽然不是太明白封渊到底做了什么，但她却对审判两个字十分敏感。
“我好不容易找到她，就不会让她在我眼皮子底下轻易死去！就算是化成鬼，她也要跟我在一起！”封渊的执念，让他现在看上去不太理智。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封渊情绪这么反常，这么激动，根本听不进去别人说的话，一门心思想要救活我，想要跟我在一起。
“你……你这样，会被审判者抓住的。”白馨也忍不住提醒道，眼神中满是担忧。
可封渊不管，他觉得安宁会走到这个地步，不是他的原因，都是老天爷害的，现在他能够做的，要么救活我，要么，就跟我都变成鬼魂，双宿双飞。
想法是挺好的，只不过……实际操作就有点困难了。
封渊在等我喝下的药产生效果，但迟迟没有任何的反应，我还是平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甚至……我的呼吸在变弱。
封渊的表情变得越来越严肃，他已经用了自己修为的法力给我治疗，甚至用上了世间最最珍贵的药物，可是，一点效用都没有！
“你看，她的魂魄，已经受不住身体的压迫，准备出来了。”黑曜突然指了指床上的我。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封渊眼神闪烁了一下，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我的身体还在床上，呼吸极弱，脸上有一层模模糊糊半透明的东西浮了起来。
这是我的灵魂。
我的命，已经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