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蓝天空下。
武长夜站立在一旁，
静静的看着慢慢从暴怒状态下平静的万恒。
“师弟……”
万恒仰头，微微闭上双眸，任由眼角滑落两滴清泪。
师弟被神通吞噬，尸骨无存，他一寸寸寻找蛟龙内部都没有发现。
在两人的下方，
碧蓝的海面被血色染红，一块块稀碎的蛟龙肉块零零散散漂浮在海面之上。
平静的海面惊起无数水花。
血腥味，吸引来了无数海中的生物。
对于它们来说，
修习有成的蛟龙肉可以大补之物。
引得无数生物的争抢，
海中的鲜血更红了几分……
……
眼前画面再次一转。
眨眼的功夫，
当武长夜再次睁开双目之时。
便发现已经来到了冬季。
天地凋零，银装素裹。
万恒独自一人踏上了一片未知的土地。
这个时间。
无尽海这岸还没有建造起绵延无尽，宏伟庞大的边关长城。
天下间。
并没有一座名叫圣武的皇朝。
混乱无序，天灾人祸，
修行者高高在上，独占洞天福地，挤压百姓。
山林间多凶兽妖魔，人命如刍狗，没有秩序，百姓民不聊生。
万恒在经过三十年的远航，
终于来到了武道发源之地。
但是这里并没有他想象的那般的繁华与昌盛。
反而世间多苦难，
荒野山村多冤魂。
万恒一路西去，
他见过有大妖横行无忌，一口吞下一座城池。
有修行者创立势力，称霸一方，百姓如同奴隶，动辄打杀。
有身处妖兽森林附近城池，他们搭建高大城墙，只为抵抗时而侵犯的凶兽。
世间多污浊……
万恒像是一个游侠，眼睛之中容不下沙子。
每当看到不平事，都想要出手。
渐渐的，
青衣剑仙的名头越来越响亮，人尽皆知。
武长夜负手而立，站立在万恒的旁边，周围的一切像是开了快进一般。
世间的一切都在飞速流逝。
他见证了人们心目中一代剑仙的崛起。
也见证了对方的遗憾。
场景变化……
……
那是在一处相对繁华的大城之中。
祥龙城，
武长夜清晰的看到了城墙之上的牌匾。
如今，
万恒已经是天下百姓信仰的青衣剑仙，他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的名字。
自从师弟死后，
万恒越发的沉默，原本温文尔雅的师兄不复存在。
有的只是在人间行走的青衣剑仙。
也许他把师弟的死都归咎在了自己一人身上。
也许他只是想要发泄，
而世间的妖魔鬼怪，便是他发泄的对象。
武长夜像是时间之外的观测者，跟随在万恒左右。
随着时间推移，
万恒对于百姓的请求基本上是有求必应。
当然，作为道祖弟子，
他也会先去了解前因后果。
唯一的不好的是他开始酗酒。
武长夜看到这一幕，摇头苦笑。
对方是什么酒量他可是知道的。
在这期间，
万恒也没有忘记他来到这里的任务。
虽然武道功法作为一个势力的传承，你不加入他们，根本不可能获得。
但他惩奸除恶，依旧从死者身上获得了不少武道功法。
在青衣剑仙名头响彻天下的第三个年头。
影响万恒的第二件事情发生了。
万恒酗酒，恍惚间玷污了一位良家女子。
看着昏睡过去的万恒。
女子紧紧的看着对方的容颜，青衣剑仙的样子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女子走了，没有留下任何东西与自己存在的痕迹。
她只是一个生活在红尘之中的普通女子，如何配的上高高在上的剑仙？
事后，
万恒清醒过来，从未经人事，再加上宿醉，并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他依旧过着剑仙的生活。
除恶扬善，逍遥天地间。
顺便收集武道功法传承。
春去秋来。
武长夜一眨眼，便又是三个轮回。
万恒已经从一位风度翩翩的青年，变成了胡子拉碴的中年人。
饱经风霜的面庞之上，是看透世间苦难的沧桑眸子。
六年时间，
他见证了太多不公，不平之事。
这也让他的心境再次产生变化，变得更加冷漠。
直到十年后。
他遇到了一位小乞丐。
或是命中注定，或是心有灵犀。
万恒行走在大街之上，手中拿着刚刚灌满酒的葫芦，
在他的腰间，不再是从不离身的青霜剑，而是另外三个酒葫芦。
一步一行间，腰间酒葫芦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
“十年了，武道功法我已经收集了上万本，也该回去了……”
万恒抹了一把胡茬之上的酒水，又抬起手灌了一大口。
抬头的瞬间，眼角余光突然注意到了跌坐在路边，身穿破烂旧衣，脸上乌漆麻黑的小乞丐。
按照往常，
他也许会丢下几个铜板，
但这一次。
万恒鬼使神差的来到小乞丐面前蹲下，低声问道。
“小姑娘，你父母呢？”
“妈妈不在了……”
小乞丐见到有大人蹲在面前，顿时低下了头颅，不敢去看。
这些城中的大人，多看一眼都要挨打哎……
“那你父亲呢？”
万恒见到对方这个样子，语气轻柔的问道。
“父……亲……我没有见过父亲，妈妈说的父亲是剑仙，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们也都嘲笑我……”
小乞丐说着，大眼睛之中泪水已经在打转。
突然，
一只温暖的大手覆盖在她的小脑袋上，轻柔的抚摸，为她擦干眼泪，
就像是……就像是妈妈一样……
小乞丐微微闭上双眸，内心突然像是回到了母亲的怀抱，异常安详。
哗啦……
铜板碰撞的声音响起，
小乞丐心中怅然若失，因为刚刚的温暖大手消失了……
她小心翼翼的睁开双眼，低下去的头颅正好看见了面前破碗之中的二十多枚铜板。
她抬头四处寻找什么。
发现刚刚那位大人的身影已经不见。
“?！小东西今天运气很好啊！”
“哈哈，还是女娃子更容易获得铜板。”
身后响起的一声声调笑声，肆无忌惮。
一群同样衣衫褴褛的少年争先恐后的来到小乞丐身边。
他们咧着嘴露出一口大黄牙，伸手超前。
一人一把，眨眼间便将眼前破碗之中的铜板分个干净。
“你们……可以给我留一点吗……小小今天还没有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