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袭扰
夜色下，两千个看不清身形的影子从山上以一种违背人类常理的方式跳了下来，然后一落地便立刻悄无声息的向着叛匪大营冲了过去。
他们就像一片雨滴一样洒进了这片大海中，没有溅起一朵浪花，融入了其中。
月上树梢，其中一个帐中的一个起夜的士卒出来迷迷糊糊的一边走一边脱裤子，然后便传出窸窸窣窣的流水声。
或许是出自战场的直觉，他虽然闭着眼睛但是忽然感觉眼前好像多了一个人，然后他睁开了睡眼蓬松的眼睛。
在他的正前方一丈远的地方居然真的站着一个高大黑色的人影骑在马上，对方正在慢慢的把手中的马槊直指向前，做出了一副攻击的姿态。
这个士卒忽然想起来传闻中在这一带有大明朝廷的精锐骑兵，难道他们已经悄无声息的摸到这里了吗？
“敌袭！”
这个士卒此时虽然万分的紧张，但是他依然能确定刚刚那声撕声裂肺的吼叫并不是自己喊的。
“敌袭！都起来！”
“敌人打过来了！”
营区此时已经大乱了起来，这个士卒也终于从震惊中反应了过来，扯起嗓子也开始大喊起来：“敌……敌袭！”
见手青此时也早已经被外面吵闹的声音给惊醒了，听着此起彼伏的敌袭的叫声一时也分不清楚敌人到底是从哪里攻进来的。
因为他选的这个营地的时候是特地研究过的，背靠山崖，两面环水，敌人如果想攻进来的话只能从大营的正前方进入，但哪里已经下了不少陷坑、拒马、铁蒺藜等防御武器。
就算敌人能勉强攻进来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到时候以多打少让对方有来无回。
更不要说在大营外的那一圈警戒的暗桩了，他们都是老牌的山匪，干这些警戒探子的活很在行。
但是这次居然没有发出任何的示警，就连大营门口的陷坑、绊马索都没有被触发。
难道对方是从天上飞过来的吗！
见手青此时已经股不上想太多，抄起到便炒出来帐篷，冲着叫喊声最多的地方冲了过去。
营区中到处都是惊慌失措的士卒，有的士卒甚至因为过于害怕拿着刀乱砍了起来，也不管对方是不是敌人。
他已经在营区里转了大半圈了，根本就没有见到敌人的影子，全是自己的士卒在疯狂的喊叫着。
“他娘的！再这么下去非炸了营不可！”见手青眼睛通红咬牙切齿的说道。
炸营是非常可怕的事情，这些士卒会陷入毫无常理的疯狂中，会不分敌我的砍杀眼前一切能活动的东西。
见手青临时收拢了一小队的人，他们凡是看到已经陷入疯狂的士卒便将其砍杀。
就这样过了两炷香的时间，整个大营才慢慢的平静了下来。不过此时地上已经零零散散的躺下了不少人。
“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有人喊敌袭！”见手青脸上此时还沾着其他人的血，在火光照映之下显得更加狰狞。
“二……二爷！小的看到有骑兵闯进了大营。”
“将军！小的也看到了，有的人骑着马，有的人没有骑马！”
“小的能确定那就是楚王的骑兵！我好像看到他们的旗号了。”
夜色之下，当时场面又如此混乱，这个士卒怎么可能会看清楚对方的旗号！不过是心中恐惧至极所臆想的景象罢了。
“够了！”见手青大声喝止了众人乱哄哄的声音。
这时候出去巡察入侵踪迹的探子们也都回来了。
“禀将军，我等具没有发现有人袭扰大营的痕迹，今夜外围所布的暗桩也都正常，没有人失踪或被杀。”
听到这个调查结果，见手青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难道对方真的是从天上飞过来？可就算是天上的大雁也有雁过留声的说法。
现在居然没有任何踪迹，难道闹鬼了不成！
老百姓们或许信鬼神一说，可他们这些杀人如麻的山匪是绝对不可能信的。
信鬼神？那他们怎么杀人越货！
一时查不出头绪，见手青便让一众人都先回去，然后重新安排了警戒的暗桩，而且还在营中让人巡逻起来。
等人都走了之后，见手青旁边一个师爷模样的人低声提醒道。
“二爷，会不会是地下瘴气所致？”
瘴气，南方凡病皆谓之瘴，南方气候温热潮湿，山中更是蚊虫肆生，有的人迹罕至的山林中不知道多少年的枯枝腐叶因湿热蒸郁而腐烂散发着肉眼看不到的气体。
凡人从中过，轻则神志不清，频发癔症，妄语流涎；重则恶疾缠身，冷热交替，上吐下泻，只消三五天就能把一个壮汉给折磨死。
可一般瘴气高发时段都是暑月，不通风的密林中，可现在已经进入腊月，虽不像北方那样寒冷，但气温也已经降了下来。
而且此地开阔，通风自然是不用说，周围还有流水环绕，怎么看也不像不通风的地方。
见手青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说道：“邱算盘，咱们所处的位置不像有瘴气的地方啊。”
邱算盘摸着下巴上一撮山羊胡说道：“二爷，我说的瘴气并不是寻常的山中瘴气，而是地下的地气。”
“所谓‘孟春之月，天气下降，地气上腾，天地合同，草木萌动。’是为地气。不过地气是为统称，上吉者为龙气，中吉者为灵气，前面两个都是风水中所说的宝地。”
“而下吉者则为怨气，也就是我说的地下的瘴气。一般在死人较多的战场上容易形成这种气。你看咱们大营背靠山川，两边环水，四面围其三，只有营寨大门方向一个泄气口。”
“这地下的怨气恐怕已积累多年，不过被上面的厚土所覆盖，所以并没有爆发出来。咱们现在把这一片的土都给挖开了，地下的累年积攒的怨气一下子爆发了出来，又泄散不及，所以便会形成干扰人心神智的瘴气。”
“不过，好在还有一个泄气口，而且咱们这里人多，阳气还算充足，与那怨气互冲，所以只有少部分人受到了影响。”
见手青还是比较认可这个说法的，也只有这个说法才符合所碰到的景象。
“那该如何防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