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
周特助推门进去时，年鹤延坐在落地窗前失神。
将手中的邀请函放在桌上，他安静在旁边坐下，等年鹤延主动回神。
先前他无意打断，先生的神情实在算不上好。之后若非要事，他都是在一旁等着。
年鹤延手中的念珠停止转动，他转身先看了眼桌上的邀请函，来自科技城。
自从年家投资了一些实验室后，这样的邀请函纷至沓来。经过周特助筛选后送到他眼前也不少。
“三日后上午酒店，您要去吗？”
年鹤延指尖夹着薄薄的邀请函晃了晃。并没有多少兴致参加这样充满商业意味的开放展会，但总又忍不住想若是不去会不会错过了一个再见阿妤的机会。
“你看着安排。”
他终是点头。
周特助也早有预料。
离开前，他看着复又望向窗外天际的背影顿住了脚步。
“先生。”
年鹤延回头，眼神中还有没来得及掩藏的哀伤。
周特助折返，掏出手机，将下载的视频给他看。
“这段视频来自一家疗养院的护工。昏迷三年的植物人突然醒来，声称她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视频上传到社交平台上了热门，浏览量上千万。但因涉及到个人隐私，被家属要求下架了。
周特助的女朋友无意中刷到后给他看过。
视频中的女子无意识叫出的人名吸引了他的注意。
年鹤延皱着眉看着视频中女子胡言乱语，但当她喊出“王安妤”三个字时，他瞳孔紧缩，死死盯着小小的屏幕。
因为是偷拍，画面不稳，女子的样貌并不清晰。
当她再次提到王安妤时，年鹤延拿着手机的手攥得死紧。
“查，她的身份。”
周特助从未见过这样的他。
俊美的容颜被疯狂和执拗占据，眸中是狂喜和庆幸。
不敢耽搁，周特助很快就查出拍摄视频的博主身份，顺着博主找到了女子所在的疗养院。
年鹤延甚至等不到隔日，连夜定了从港城前往四九城的机票。
落地时才凌晨两点。
“先生，疗养院早上七点才开门，先送您去酒店休息一会儿？”
年鹤延应了声，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心思却落在别处。
几乎是疗养院才开门，年鹤延就抵达了那里。
周特助事先联系了女子的父母，获得了半个小时探视时间。
等待护工过来时，年鹤延隔着玻璃看向躺在床上的女子。
三年依靠营养液的生活，让女子的身体极为干瘦，躺在病床上几乎看不出起伏。
“年先生，您来了。”
院长年过半百，对着年鹤延却不敢有丝毫怠慢。
他示意身后护工忙将病房打开。
因年鹤延古风装扮和出尘容貌而发呆的护工，被喊了两声才回过神，手忙脚乱地找钥匙。
“楚小姐情绪极为不稳，为了防止她伤害到自己身体，不得已才给她打了镇定。”
年鹤延表示理解，待房门打开后，迟疑了片刻才缓步走了进去。
听到门锁响动，微微偏头看了过来。
一众人堵在门口，挡住了光线，她眯了眯眼，直到年鹤延走到床边才看清了他的样貌。因为镇定而倦怠的神色突变。
她瞪大了眼睛，抬手指着年鹤延。
“你……是你！”
年鹤延几乎瞬间就确定了她的身份。
“周特助。”
周特助得了他的示意，带着院长等人出了病房。
以防发病的伤到年鹤延，他只虚掩着门守在不远处，确保能第一时间保护年鹤延。
“王清芸。”
年鹤延叫出楚黎在另一个世界的身份。
楚黎也因此确定了他的身份：“果然是你。”
作为王清芸时，楚黎只见过年鹤延寥寥几面，但因他相貌过于出色，又是原着中不曾出现的人物，故而多留心了些。
“你竟同我一样的身份。”继而，她又联系到了别处，“是你帮着王安妤，是不是？”
年鹤延没有否认。
楚黎恶狠狠地瞪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你为何要帮她。就因王安妤是主角？”
“不仅我，阿妤甚至白笃行都猜到了你的来处。”
年鹤延坐到床边的椅子上。
他手腕上缠着念珠，在行动间露了出来。
楚黎看到了，也认出来了。
“这是南红玛瑙念珠？王安妤给你的？”
她恍然大悟。
“我当她突然出风头是为了在大长公主面前露面，原来是为了这个。你们竟是这样的关系。”
年鹤延垂眸，指尖拂过念珠，记起王安妤在棋盘上大杀四方的样子，也不免想到了曹有光。
他笃定阿妤会等她，又难免因明知旁人觊觎却无能为力而气恼。
“你是如何去到那个世界的？”
楚黎看他：“你想回去？”
他虽不答，楚黎也坚定了猜想。
“我为何要成全你们的长相厮守？王安妤毁了我的一切，我也要叫她尝尝求之不得，天人永隔的感受。”
“你父母为了供养你之后的康复费，准备卖掉房子。因为你意识沉睡，你母亲一病不起，你父亲也无力支撑公司，不到半年时间就宣布破产。”
年鹤延将周特助查到的过往一一道出。
“得知我愿意为你支付后期治疗费用，你父母很高兴，方才去了菜市场买排骨为你炖汤。你确定什么都不愿说吗？”
楚黎神色微变，但依旧咬着牙不出声。
年鹤延见状，笑了笑。
“你这样无情无义的人，确实没必要提这些。毕竟，白氏为你赌上了王静安和伯爵府的未来，也没得到你半分的关怀问候。”
“既如此，”他起身，“我就不多做打扰了。”
他谦谦有礼，不紧不慢。
楚黎摸不准他的态度。想出声将他叫住时，年鹤延已经离开了。
出了病房，年鹤延笑意散尽，紧抿唇角。
“疗养院的费用不好一直欠着，院长以为呢？”
院长虽然不知为何两人短暂交谈后，年鹤延就改了主意不愿资助楚黎了。但他还是明白了年鹤延的言下之意，立即安排主任去办。
楚黎看着护工拿着高额缴费单，当着她的面向父母催缴，又气又怒。
楚父不解。
“不是说往后的费用有好心人帮我们支付吗？”
护工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床上脸色难看的楚黎。
“这就要问楚小姐了。”
楚家父母不知发生了什么，却也不忍责问刚清醒的女儿。
无奈只能匆忙回去找中介卖房。
因为匆忙出手被压价，比原定的低了不少。
终于缴清了费用，手下的钱又缩水大半。
二人商量后，决定给楚黎转到另一家疗养院。
看着简陋了不止一星半点的环境，楚黎还是拨通了周特助留下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