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晚上,我们去买盏灯笼。” 他的呼吸扫过她泛红的耳垂,“提着它走在古城墙下,听着梆子声,就像穿越回千年前的上元夜。” 白露垂眸轻笑,发梢掠过他的虎口,在夕阳里镀上蜜色柔光。
车载音响不知何时切换成秦腔《三滴血》,老周跟着哼唱起来,沙哑的嗓音裹着西北汉子的苍凉,板胡声如泣如诉。李辰抄起矿泉水瓶当快板,扯着嗓子学唱:“血 —— 书 —— 为 —— 证 ——” 跑调的高音震得车窗嗡嗡作响,郑楷抓起靠枕砸过去,却精准命中正在憋笑的沙易,车厢里顿时炸开锅。车窗外,暮色将城楼染成琥珀色,飞檐上的铜铃在晚风里轻轻摇晃,仿佛在为这场喧闹的旅途伴奏。
车厢内的热烈气氛如煮沸的酸梅汤,咕嘟咕嘟冒着欢快的气泡。林星婉整个人几乎跪坐在座椅上,手机屏幕被戳得 “咚咚” 响,眼睛亮得像是藏着两簇跳动的烛火:“洒金桥一定要去!你们看 ——” 她放大手机里的夜市照片,镜头里甑糕泛着琥珀色的油光,镜糕上撒着星星点点的玫瑰酱,“听说那家刘信小炒泡馍,凌晨两点还在排队,辣子香得能勾魂!” 说着她突然捂住肚子,夸张地 “哎哟” 一声:“不行了,光是看照片,胃里的馋虫都要造反了!”
雨琪 “啪” 地合上手机,发间银铃撞出一连串清脆音符,仿佛也在为这场讨论伴奏。她探身时,卫衣帽子滑落,露出精心编好的鱼骨辫:“大唐不夜城才是重头戏!你们知道吗?那里的灯光是按照《长安十二时辰》复原的,晚上整条街就像被倒进了鎏金壶!” 她边说边在空中比划,指尖仿佛缠绕着无形的灯带,“我都想好了,租套齐胸襦裙,再去做个飞天髻,往唐装仕女雕塑旁边一站,绝对能拍出‘云想衣裳花想容’的感觉!”
郑楷的棒球帽被他转得呼呼作响,忽然猛地往桌上一扣,震得矿泉水瓶都跟着蹦了一下:“得了吧你们,华山才是真男人的浪漫!” 他扯开衣领,露出脖颈上的运动毛巾,“想象一下,坐着索道穿过云海,脚下就是万丈深渊,风在耳边嘶吼 ——” 他突然压低声音,模仿起索道运行的 “嗡嗡” 声,“等登顶那一刻,云海在脚下翻涌,太阳‘唰’地蹦出来,那场面,鸡皮疙瘩都得掉一地!”
范成成的钢笔在本子上飞速游走,沙沙声几乎要盖过众人的议论。他突然举起本子,上面密密麻麻画满标记:“你们漏了最关键的!兵马俑博物馆新开放的修复区,能亲眼看到考古人员给陶俑‘做手术’!” 他推了推下滑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闪着兴奋的光,“听说有个跪射俑,睫毛都纤毫毕现,那可是两千年前的黑科技!”
李辰 “唰” 地展开折扇,扇面上 “长安” 二字龙飞凤舞。他半倚在过道,故意拖长腔调:“诸位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 突然压低嗓音,模仿起茶馆说书人的沙哑声线,“想真正读懂长安,须得寻个老茶馆,听一曲苍凉秦腔,喉间滚过的不是唱词,是八百里秦川的风!” 他摇头晃脑的模样,活脱脱从旧画卷里走出来的文人墨客,逗得后排呵呵笑出了眼泪。
沙易站在过道中央,像指挥家般轻轻抬起双手:“都别争了!” 他的掌心贴着一张手绘地图,上面红圈蓝线交错如蛛网,“我早做了攻略,头两天主攻市区美食,第三天夜爬华山看日出,最后两天留给兵马俑和周边古镇。” 他狡黠一笑,突然变魔术般掏出一叠优惠券,“而且,我还搞到了网红店的 VIp 通道!”
车厢瞬间炸开欢呼,李辰的折扇敲得车顶咚咚响,郑楷把帽子抛向半空,范成成的本子不小心甩到了前排。老周从后视镜里看着这群活力四射的年轻人,嘴角笑意藏都藏不住,脚下油门轻轻一踩,大巴车仿佛也被这份热情感染,欢快地驶向暮色中的长安城。
正午的阳光如同融化的金箔,毫不吝啬地洒在西安城的大街小巷。大巴车碾过铺满梧桐叶的大道,轮胎与地面摩擦出细碎的声响,与树上此起彼伏的蝉鸣声交织成曲。老周戴着墨镜,沉稳地握着方向盘,在酒店门前精准踩下刹车,轮胎发出一声悠长的 “嘶 ——”,惊得树梢几只小憩的麻雀扑棱棱飞远。
车厢内瞬间热闹起来,窸窸窣窣的响动此起彼伏。李辰 “啪” 地合上折扇,扇骨相撞的脆响在闷热的车厢回荡;范成成手忙脚乱地将记满攻略的本子塞进帆布包,几支彩色记号笔滚落在地;雨琪对着车窗快速补了补防晒,发间银铃随着动作轻颤,发出细碎悦耳的声响。
车门缓缓打开,裹挟着热浪与槐花香气的风扑面而来。老周利落地跳下车,墨镜推到头顶,露出眼角几道笑纹。他快步绕到行李舱,金属拉杆被拉出时发出清脆利落的声响。“小心晒着。” 他声音低沉而温和,一只手稳稳托着郑楷沉重的登山包,另一只手还不忘撑起一把遮阳伞,那模样,像极了守护孩子的长辈。
姜柏宸最后一个下车,笔挺的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臂弯,抬手挡了挡刺眼的阳光,目光追随着老周忙碌的身影。“老周,我们也给你准备了一间房,你也休息吧,明后天我们去哪,再找你。” 他掏出房卡,金属边缘在阳光下泛着耀眼的光。老周微微一愣,粗糙的手掌在制服上蹭了蹭才接过,嘴角的笑意蔓延开来,眼底盛满感动:“好的老板,谢谢老板。”
众人拖着行李箱跟在后面,滚轮碾过发烫的鹅卵石路面,发出细碎而有节奏的声响。林星婉突然停下脚步,手指向酒店飞檐上悬挂的红灯笼,眼睛亮得惊人:“这灯笼晚上亮起来肯定超好看!我们晚上再来拍照!” 她说话时,睫毛上沾着细密的汗珠,却丝毫不减兴奋。雨琪用扇子扇着风,努力张望大堂内部,语气里满是期待:“希望房间空调够给力,我要先美美睡个午觉,晚上再去大唐不夜城!”
李辰晃着折扇,故意摇头晃脑,一副老学究的模样:“依我看,咱们先去吃顿水盆羊肉,再找个茶馆喝茯茶解解暑 ——” 话未说完,范成成已经凑了过来,本子上又多了几行潦草字迹:“刚路过看见附近有条泡馍街,听说有家店的冰峰无限续杯!”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加快了脚步,活像两只被美食香气勾走魂的馋猫。
沙易走在队伍中间,时不时回头确认人数,手里的手绘地图被汗水浸湿了边角。老周默默跟在最后,行李车上叠着众人的箱子,堆得像座移动的小山。酒店旋转门缓缓开启,裹挟着冷气的风扑面而来,仿佛要将这群旅人满身的暑气与满心的期待,都妥帖地收进古城的怀抱。
旋转门吞吐着凉意,行李箱滚轮在大理石地面划出刺耳的刹车声。李辰折扇 “唰” 地展开,遮住额头的薄汗,挑眉打趣道:“前台这吊灯比大雁塔的射灯还晃眼,生怕别人不知道咱们进了豪华酒店?” 话音未落,沙易已将手绘地图卷成筒,快步挤到队伍前端,边翻找证件边念叨:“赶紧办入住,我这地图都快被汗水泡烂了。”
“您好,我们预订了七间房。” 姜柏宸将身份证整齐排开,金属房卡与柜台碰撞出清响。老周踮脚张望,粗糙的手掌无意识摩挲着行李车把手,喉结紧张地上下滚动。当听见 “周师傅,这是您的房卡”,他慌忙在裤腿上擦了擦手才接过,咧开嘴露出憨厚的笑:“谢谢谢谢,麻烦你们了!”
电梯数字跳到六层时,雨琪的银铃发饰撞出细碎声响。“301 是我的!” 林星婉眼睛发亮,拖着行李箱冲向走廊尽头,裙摆扫过木质地板带起一阵风,还不忘回头喊:“晚上拍照谁要和我组队?” 范成成抱着记满攻略的本子,鼻尖还沾着汗珠,兴奋地挥舞房卡:“隔壁 302 归我,谁要借冰峰优惠券?错过可就没啦!”
李辰晃着房卡倚在门框,折扇轻点范成成后背,摇头晃脑道:“小范同志,等你冰峰喝到第三杯,我这水盆羊肉都消化完了,到时候可别撑得走不动路。” 说罢反手推开门,檀香混着空调冷气扑面而来,他又探出头补充:“对了,谁要搭伙拼菜?我请客!”
沙易最后一个打开 203 的房门,湿透的地图贴在掌心。他探出头正要叮嘱集合时间,却见老周正踮脚够高处的行李架,夕阳透过纱窗在他后颈烙下金红的印记。“周师傅,我来帮您。” 沙易快步上前,接过沉重的行李包。老周感激地拍了拍他肩膀:“多亏有你,小伙子!” 这时,林星婉蹦蹦跳跳跑过来,晃着手机说:“沙哥、周师傅,我建了个群,大家把晚上的安排发群里呀!”
不一会儿,走廊里此起彼伏响起招呼声。雨琪从 303 探出头,冲李辰喊:“扇子借我用用,这走廊热得像蒸笼!” 李辰笑着把扇子抛过去:“省着点用,这可是古董!” 范成成抱着刚买的冰镇酸梅汤,挨个儿敲门:“尝尝,楼下便利店买一送一!” 姜柏宸站在楼梯口,提高音量说:“大家先休息,六点半在大堂集合,一起吃晚饭!”
夕阳的余晖渐渐染红了窗棂,酒店走廊里充满欢声笑语,这群旅人带着满身的疲惫与期待,在古城西安开启了新的篇章。
琥珀色的夕阳流淌在走廊地毯上,行李箱滚轮碾过玫瑰纹大理石,发出逐渐微弱的辘辘声,仿佛疲惫旅人渐缓的心跳。姜柏宸指尖摩挲着泛着冷光的房卡,205 号与 206 号房卡边缘相触时发出轻响,像两声隐秘的鼓点。他不自觉地扯了扯领口,藏青领带下的喉结滚动:“走吧,先去放行李,等会一起下来?” 白露垂眸轻点下颌,珍珠发夹折射的光斑在她脸颊上碎成星子。
姜柏宸将房卡轻轻插入卡槽,“滴” 的一声脆响,205 号房门应声而开。裹挟着雪松气息的冷气如调皮的精灵,卷着中央空调轻微的嗡鸣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走廊里黏腻的燥热。他侧身让出通道,骨节分明的手指顺势在她发间珍珠发夹上捏了一把,惹来一记嗔怪的眼刀,却在暖黄廊灯的映照下,化作两人相视一笑的默契。
门刚合拢,白露便利落地跪坐在行李箱旁,素白纤细的手指如灵巧的蝶,熟练地解开绑带。丝绸衬衫滑落时,泛着月光般柔和的光泽,与她腕间的玉镯相互映衬。姜柏宸喉结微微滚动,随手将笔挺的西装外套甩进胡桃木衣柜,长腿一迈就跨到她身边,指尖已经捻起衬衫下摆:“老规矩,我叠衣服,你整理护肤品?” 他的声音低沉而慵懒,膝盖与厚实地毯接触发出的闷响,混着雪松与栀子交织的气息,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开来。
白露仰头看他,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的阴影,透着几分娇俏。她毫不客气地拍掉他捣乱的手:“少来,上次你把我的真丝裙叠成了咸菜干,熨都熨不平。” 话虽带着嫌弃,可指尖却将衬衫轻轻塞进他怀里,起身时故意用发梢扫过他鼻尖,带起一阵若有若无的香风。姜柏宸顺势轻咬住她指尖,含糊道:“那这次我负责挂衣服,保证给你挂出高定的效果,女王大人请指挥。”
卫生间传来水流调试的哗哗声,白露望着他在衣柜前忙碌的背影,嘴角不自觉上扬,眼底满是温柔。她弯腰打开行李箱底层暗格,取出一件酒红色真丝睡裙,随手扔在床上,柔软的布料如瀑般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