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师尊?您和师祖这么晚了还要去忙吗?”在云霄阁下楼前的露台上正要折返回房间的李奉知看到与他相向而行的杨羽耀和贺乾清,感到有些诧异。
他甚至可以肯定杨羽耀和贺乾清绝不是突发奇想想要夜里幽会才会在这个时间点出来,毕竟以他对他师尊的了解,除非是有什么必需要做的事情,否则杨羽耀绝对是选择待在屋子里而不是外出闲逛,尤其是已经这样夜半三更的时候。
更不用说,刚刚杨羽耀才给他发了信息,告知他现在有此诡异的赌局,且不确定在凌云城是否也会遇到那伙人,要他提高警惕注意安全。因此李奉知才决定提前结束修行,返回房间。既然估计外面可能会不太安全,杨羽耀更不可能选择出门游玩了。
“嗯,因为有人邀我与你师祖去处理些事情。”杨羽耀的身外化身带着浅笑回应道。
“那我是否应当与你们同去协助你们?”李奉知问道。
“不必,你好好休息就是了。如有遭遇什么事情,就联系我们。我与你师祖的本体依旧在此。”杨羽耀交待道。
“好,我知道了。”杨羽耀的话让李奉知诧异地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眼前的杨羽耀和贺乾清都是身外化身,不知为何,得知杨羽耀的本体仍会留在此处后,李奉知感觉自己更加安心了。
与李奉知分别后,走出云霄阁的杨羽耀和贺乾清的身外化身看到此时的凌云城已经几乎已经彻底黑下来了,只剩下天空中些许的星光还在闪烁。月亮则不知道是不是被厚厚的云层完全遮挡住了,竟寻不到一丝痕迹。
“二位,我们凌霄宗的掌门赤珠道人派我来接二位出城,请上车!”一辆已经准备好的马车停在云霄阁的门口,站在马车边上的则是一名身着凌霄宗弟子服的年轻男修,虽然没有特意注意过,但杨羽耀和贺乾清还是认出这名弟子是白天管理云霄阁的其中一位。
“好,你如何称呼?”贺乾清询问这个弟子。凌云城设有阵法禁止御剑飞行,在城内乘确实马车会方便些。
“在下名叫蔡司仪。”这名凌霄宗的弟子答道,杨羽耀和贺乾清也不磨叽,在他回答完后就上了马车,由他带着出城。
“果然熟路的人带路速度更快。”
仅仅是约莫十分钟的时间,他们便已经出了凌云城。几年前杨羽耀也曾坐马车进入过凌云城,来得时候有易子期带路,但易子期带的是另一条线路,虽然两次行进速度不同,但杨羽耀依然能够估算得出蔡司仪驾驶马车走的线路更短。
不过易子期也亲口告诉过杨羽耀和叶倩倩,他其实在凌云城内待的时间并不是很多,因此他只熟悉大路,一些小路他也不熟。而这名叫做蔡司仪的凌霄宗的弟子,就明显对凌云城内的线路更加熟悉了。
在凌云城外,杨羽耀和贺乾清下了马车,蔡司仪将带路的工作交给了一名原本负责守城门的凌霄宗弟子杨兴,而他则临时接替杨兴的工作。
其实对于杨羽耀和贺乾清来说,没有人带路也没关系,宋辞在迅联里面发了他们此行要去的目的地的位置,通过迅联的导航,他们完全可以自己御剑或遁光前去。不过,现在这样也不赖,赤珠道人尽地主之谊的细致安排,确实更加省心。
“柿山距离凌云城较远,且有一座巨大的天然洞穴。不过洞口较为难找,因此掌门让我为二位带这一段路。”杨兴在带路的同时,向杨羽耀和贺乾清简单地介绍了一下他们要去的目的地。
“那座山叫柿山是因为柿子树多么?”杨羽耀好奇地问道,如今的杨羽耀,已经没有几年前那么畏惧与不熟的人聊天了。他甚至偶尔可以主动地开启一些话题。
“是的,那山上野柿子树非常多。不过那些柿子涩口得很,一般不会有人去吃。只有染坊会派人过去采收。”杨兴答道。
“那是?”贺乾清的目光落到前方的地面,那里有三名凌霄宗的弟子举着火把,围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查看,仔细一看,那竟然是一个被烧焦了人的尸体。
“等等,我问问。”杨兴没有降落,依然在在给杨羽耀和贺乾清带路,同时传音给下面的同门了解情况。
“啊,是这样的,”过了会儿后,皱着眉头的杨兴说道,“前方的镇子里有户人家遭了盗贼,正巧被那家的小孩看到,这盗贼也不知是不是害怕被暴露,就杀死了那个孩子。这激起了镇子里人们的愤怒,因此抓住了那盗贼将其活活烧死。”
“不过,由于没有人能够亲眼看到那盗贼作案,这里又属于我们宗的管辖范围,因此我的同门过来确认这是否真的是那个盗贼,有没有误会害死了无辜者。毕竟这种情况,人们被愤怒裹挟,不一定能够清楚地辨认真凶。”
“看来这样的事情你似乎有过类似的经历?”贺乾清问道。
“是的,之前我有个师姐出门,还莫名被街上的人指着鼻子辱骂,气得我师姐把那些人揍了一顿后用剑逼问他们凭什么敢骂她,那些意识到惹到的是修士的人都快吓死了。慌忙磕头道歉的同时语无伦次地解释说他们误把她认错成另一个人了。”杨兴答道。
“那时我刚刚能外出执行任务,根本不敢出声,全程在旁边看着。那些人说他们那里有个女的偷汉子,偷得还是别人家的夫君。那女子不仅偷汉子还陷害那家的夫人,逼得那夫人自杀以证清白。然后我师姐,不对,是那个女子和我师姐长得有些像,就被波及了……”
杨羽耀同情那位不知道姓名的凌霄宗女修,因为撞脸被无故辱骂确实够冤的,好在她是修士,凡人敢嚼她耳根,她可以直接用武力说服,如果是一个柔弱的凡人女子,遇到这样的事情几乎只能忍气吞声。
还有那位丈夫出轨自己还被诬陷的夫人也是相当可怜,虽然杨兴没有明说,但那位夫人大概率自证清白时真的离世了。甚至可能这位夫人在当地口碑很好,因此才让那些人如此的愤怒。
但就算是为那位夫人鸣不平,如此草率地就用言语去攻击他们,也是相当过分的行为。
“啊,到了,掌门他们就在下方,我们降落吧。”杨兴开始带着他们下降,正如他前面所说的,这个山洞的入口确实不好找。就算使用迅联导航,都需要稍微花一点儿心思才能找到。
“掌门,我应您的要求,将乾清仙尊贺乾清和……杨羽耀两位带来了。”杨兴对赤珠道人抱拳行礼汇报道。似乎也想给杨羽耀的名字加个前缀,但不知该加什么的杨兴只好跳过,于是说话时极其短暂地停顿了一下。
“好,做得很好,你可以先回去了。”赤珠道人答道,杨兴在回应完后向杨羽耀他们告辞。玄真宗的宗主宋辞上前向贺乾清介绍更加详细的情况,杨羽耀则在听介绍的同时观察起在这里等待的人。
这里除了他们熟悉的赤珠道人和宋辞,经宋辞介绍杨羽耀得知其他人则是来参与宗门弟子大比的那些宗门里的宗主掌门或长老,以及这些宗门发现的参与了赌局的弟子。
杨羽耀数了一下人数,发现涉赌的弟子与前面赤珠道人在迅联里提到的数据不符,人数少了几个。
不过考虑到今天所有参与擂台赛的弟子全部已经比了一轮比赛,那么很可能有一部分涉赌的人因为赌输了而失去了他们拿来押注的修为。来到这里的这些,则是应当是运气较好,起码赢了一局的人。
但不管他们赌的是某一局比赛的输赢还是赌自己的输赢能打到什么名次,既然是赌,那就输赢难定,而且坐庄的人势必会想办法让这些参与赌博的人赌得越大,赢面越小。
因此为了保住这些犯糊涂的弟子,这些宗门的管理者们经过了一番商量,想出了用混沌迷生阵的法子去暂时蒙骗灵魂誓言,让其无法起效。以便能争取到更多的时间去找到更好的解决方案。
毕竟,他们不能为了保住这些弟子而强迫其他正经比赛且没有涉赌的弟子主动认输,那么做对那些弟子不公平,更是一个糟糕的引导。再说了,同为涉赌的弟子押了同一场比赛,一个押一边又怎么搞?总不能硬是判双方平局吧?
但那么做,很可能誓言判定的却是两边都赌输了,因此这么操作肯定也不行。甚至直接退赛或是干脆停掉比赛也同样不可行,这些宗主长老将弟子们记得的誓言内容进行了分析,得出了结果是这赌局的庄家相当的狡猾,通过誓词几乎不留什么漏洞可以操作。
虽说玄真宗宗主宋辞没提,但想必这些宗门的掌管者们为了自己宗门的弟子肯定发生过冲突,甚至还有直接动手的,好在想霸道自私的人没有打过想要为众弟子谋求一个最公平方案的人,因此冲突被镇压了。
杨羽耀有看到有几位长老的一直黑着脸,多少还有些不服气,衣服看着也像是曾经乱过重新整理但没有整理好的样子。甚至有一位袖口还有火烧过的焦痕,另外一位肩膀上还冻着冰渣。
“布混沌迷生阵是在下的主意,”幽谷居士笼着袖子说道,“这是在下所能想到的蒙蔽灵魂誓言最可行的方法。只是在下对此阵的了解过于浅薄,此法是否可行,如何布阵,恐害的劳烦两位判断了。”
“用混沌迷生阵来暂时蒙蔽灵魂誓言确实可行,但七日是此阵所能蒙蔽的极限,超出七日,魂魄与肉体的联系会变得非常薄弱,极容易出现魂魄不自主离体的问题。此外布设此阵所需要的灵材……”
贺乾清不介意到了才被告知使用混沌迷生阵这个方案并没有完全被定下来,这个阵法哪怕对于阵法大师来说也是个相当偏门且难以布设的阵法。甚至许多阵法大师都只是听说过但连此阵法具体该如何绘制都不知道,更不用说将其准确绘制了。
所以贺乾清能确定这个使用这个阵法的方案是幽谷居士提出来的但他自己不亲自来而是请他们过来不是因为他过度谦虚,也不是害怕担当责任,而是真的做不到。
因此贺乾清肯定了这个方法确实能够在短时间起效,但他也毫不隐瞒地告知使用混沌迷生阵会导致的隐患以及必须要准备的大量灵材。哪怕他们不收取任何报酬纯义务帮忙,这些用于布阵的灵材依旧是必不可少的。
脸色不好的宗主长老数量变多了,显然他们开始考虑是否有必要为了保住这些弟子而花费那么多了,这里面一些灵材的价值,一些小宗门几年的收益都买不了一件。
宗门培养弟子,本来就是为了给宗门挣利益,可指望这些弟子今后把这么多投入赚回来不太现实,但情感上,他们也不愿意轻易放弃掉这些弟子。否则他们甚至不会在这里等到杨羽耀和贺乾清到来,而是直接放弃挽救那些弟子的修行之路了。
但问题是,就算已经投入了那么多了,依然只是权宜之策。若不能找到彻底解决的方案,这些投入仍会打水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