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恂初笑了声：“好凶呢！”
孙憬乐沉着脸色，先给她喂了半杯温水，又量了体温。
持续六个小时没再烧起来，应该是彻底退烧了。
有了温水的润泽，瞿恂初感觉嗓子里舒服了些：“身上好难受，要洗澡。”
孙憬乐拿纸巾给她擦了擦发鬓处的汗水：“我去放热水，你别乱动。”
瞿恂初得寸进尺：“要换的衣物，憬哥帮我拿。”
“自己拿！”
“我没力气。”
“我去喊干妈来。”
“憬哥果然急着从我身边逃走呢……”
孙憬乐咬牙，真的拿她没办法：“等着。”
放完热水从浴室出来，就看到她脸色刷白地坐在床沿，身上薄薄的睡衣粘在身上：“怎么下来了！”
瞿恂初不让他靠近，有气无力道：“别过来。”
孙憬乐皱眉。
瞿恂初撅了噘嘴：“出了好多汗，臭臭的！”
孙憬乐叹气，过去一把将她抱起，走进了浴室：“小时候都是我抱着你出汗，再汗臭也闻过了！”
浴室里热热的氤氲缭绕。
雾蒙蒙地拢着两个人，气氛潮湿。
出了太多汗，瞿恂初很虚弱，真的呼吸都觉得累。
浴室里温度又高，叫她觉得滞闷。
孙憬乐将她放下。
没了拥着她的力道，瞿恂初整个人晃了晃。
孙憬乐忙上前抱住她，没好气道：“嘴巴不是很厉害？”
瞿恂初软绵绵地盯着他。
孙憬乐喉结艰难滚动：“生病了就安分点，别招惹我！”
瞿恂初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我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憬哥，你好会脑补哦！”
孙憬乐噎住。
顿了会儿。
说：“你先坐会儿，我去叫干妈过来。”
瞿恂初拉住他的衣袖：“叫我妈妈做什么？你扶我一下，我自己能脱。”
孙憬乐自然不会在这时候对她做什么。
可毕竟大人都在家，回头看到她清清爽爽换了衣服，多少猜到会是他陪着的，尴尬……
“瞿恂初！我是男人！”
“哦！”瞿恂初慢吞吞点了点头，然后在他眼皮子底下一颗一颗解开睡衣扣子，“我知道啊！你还很想要我。”
孙憬乐一把握住她的手，声音颤抖：“别折磨我了行不行？”
瞿恂初笑：“不行！”
孙憬乐气得心口痛：“你！”
红着眼眸把人按在了浴缸边坐下，脚步凌乱地离开了她的房间。
没一会儿。
闻青沅进了来。
她是过来人，和爱人之间吵架拌嘴后的逗弄小游戏她玩儿得多，看一眼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无奈地戳了戳女儿的额：“他都快要气哭了。”
瞿恂初脱掉了黏腻的睡衣，躺进了浴缸里。
略略高于体温的热水包裹上来，立马拂去许多无力感。
舒服喟叹。
“掉点金豆子好啊，排毒。”
“你呀！仗着他在意你，就这么欺负他！”
瞿恂初一笑。
他要是不在意，她也用不着做那么多了！
简单泡了会儿。
清清爽爽地换了身柔软的睡衣。
瞿恂初靠着妈妈的颈窝，俏皮道：“妈妈，抱我的繁重任务就交给他吧！”
闻青沅多少替孙憬乐捏把汗。
怎么就落在她女儿手心儿里了呢？
“行，你坐着，我去叫他进来。”又说，“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瞿恂初摇头：“还不饿。”
闻青沅不勉强她：“再休息会儿，早上有力气就下来一起吃。”
想走又放心不下的孙某人认命得替心上人换好了床单被罩，然后又无奈地进去把人抱出来，小心翼翼放回干爽的床上。
“好些了吗？”
瞿恂初点头：“舒服多了。”拍拍身边的位置，“陪我再睡会儿。”
孙憬乐快要被她弄死了！
“不合适。”
瞿恂初表现得很大方，“哦”了一声：“前阵子拼命想跟我做些什么，现在开始避嫌了。”又说，“那我打给别孟轲，让他来陪我！”
孙憬乐夺过即将被她拿到手的手机，远远丢开，气恼地瞪着她。
瞿恂初挑眉看着他，还笑吟吟的。
孙憬乐脸色不太好看，僵硬地躺在了床上。
瞿恂初不放过他，抓过他的手放在自己腰上：“要抱。”
孙憬乐的身体有自己的意识和本能，在她说“抱”的时候，已经伸长了手臂把人揽进了怀里，就如同二十四岁之前的任何一天！
瞿恂初打了个哈欠，但不着急睡觉，直勾勾盯着他眉眼。
然后搂着他的脖子，笑着问道：“给我准备礼物了吗？”
“新年礼物，准备好了。”
“不是，我说的是订婚礼物！”
孙憬乐心脏拧着发痛：“没有！”
瞿恂初蹙眉，质问他：“过去那么多年，憬哥从来都没想过要跟我求婚吗？”
想过！
怎么没有想过！
他甚至都想好了，一旦完成学业，回国的第一件事就是跟她求婚！
可来势汹汹的病情打断了他的计划，病危通知的第一次下达让他做出了错误的选择，一切执念，都停滞在了两年前！
瞿恂初总有无数种办法让他更加心痛：“就算不能以未婚夫的身份站在我身边，难道也没有想过给我一枚属于你未婚妻的戒指吗？还是说，憬哥的心目中未婚妻的位置从来就不是我的，恩？你说呀！”
骄纵的大小姐，不高兴地拉下了脸。
“有！”孙憬乐诚实地吐露，“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可是，你不给我机会带上我的求婚戒指！”
瞿恂初满意地笑了，说：“不能戴，我留着做个收藏也好啊！是属于我的，你别想来日有机会移情别恋，再把给我准备的戒指送给别的什么女人！”
他低喃：“怎么会别的什么女人……”
瞿恂初只做没听到，用力亲了亲他的唇：“戒指是我的了！”
孙憬乐看着她很高兴的样子，仿佛被许诺了什么了不起的事，心下钝痛，到底还是应下了：“恩。”
太久。
太久没有那样抱着她了。
孙憬乐以为自己无法入眠，却在抵耳听着她血管里血液涌动的声音时，睡着了。
在他的呼吸均匀平稳下来之后，瞿恂初睁开了眼睛，湿漉漉的，温柔地吻了吻他的唇，无声说：以后，不许欺负我了，知不知道？
……
年初二。
订婚宴如期到来。
孙憬乐没有一早出现在瞿恂初的身边。
瞿恂初也像是忘了这个人似的，没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