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那里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大不如前，如今就如同枯树一般，能量已经无法到达细枝末节的位置。
也不是我这个人矫情，若是换成别人经历这个事儿，估计已经死了好几回了。
多亏了腾蛇老母送我半颗金丹，外加上平时仙家们常给我弄些好东西，这才把我的身体养得这样好…
可如今，我恐怕也没有那么多年好活了。
“我把孩子拖给巫家了，小粉也会过去帮忙。这段时间我照顾你…我没有怀疑，当时是迷魂障的缘故，所以我才…”
常九爷低着头，它不知道怎么解决这个事儿，只得一遍一遍说着对不起的话。
我没说话，心里想着的是我还能活多久，若是说以前有信心活个百八十岁，我现在只得想着能不能活过50岁了…
即便是想和常九爷好好在一起，估计也没几年了…
我的底子已经彻底坏了，催动神力，分娩腾蛇幼儿，外加心头血…
彻底掏空了我的身体。
这在我没办法全部吸收女魃的力量时，心里就有预感。
常九爷能窥到我的心事，它把我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上说道：
“你…我们能一直在一起。对么…”
一直在一起么…
看着它那个狼狈的样子，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常九爷长出了胡茬，白色胡茬还有点好看…
我犹豫了着没回答，如果没有这档子事儿，我也想一直在一起。
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我要把那一魄还给女魃，而眼前我的一辈子也没多长了。
可能在腾蛇一族的眨眼睛，我就要化成过眼云烟，若是我现在提出分开，是不是如果我死了，它也能自己慢慢缓过来，十几年的光景…
真的还要在一起么。
再抬头已经看见常九爷几乎猩红色的眼眸，是血眸！
这是它第二次失控，也是入魔的前奏，我立刻抓紧了它的手，这突然间的变故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上一次它屠了那么多的动物，如今不能放任它再陷入这种情况。
“一定要一直在一起。一定…必须要一直…要一直…不能分开，不分开。别离开我，我可以死，我可以断尾，可以自刎。不可以分开。不行…绝对不能分开…”
血泪流了下来，本来就白净的脸上染上了一丝血红。
我死死地拽住它的胳膊，它痛苦的看着我说道：
“我可以赎罪。我可以杀了我自己。”
它上来就给自己的腿拍了一掌，带着我的身子都跟着一震，我听见了骨头碎裂的声音，我必须要做点儿什么，不然这个家伙一定会杀了它自己。
那疯癫的样子让人害怕…
“好…我们一直在一起…你先冷静下来。我不和你在一起，我去和谁在一起？”
常九爷听到我如此说，血红色的眼睛慢慢变回了原来的颜色。
那一刻…
好似我们两个回到了苗疆的那片湖。
它是那样发了疯似的护着我。
看着它眸子充血的样子，我有些心疼，它把我轻轻的搂在怀里，我能感受到它身体的颤抖，伸手拍了拍它的后背，安抚着它的情绪。
就在那一刻…
那些纠结，好似不复存在了。
它曾那么坚定的护过我，我也该给它属于我的坚定。
如今看着这样的它，再看这条断裂的腿…
和龙璇玑的事儿就这样过去吧，那可能是心里永远的刺，可是眼前的男人…
我没办法放手。
我们从墓室里逃出来，一步步走过来…
“能活多久…我们就在一起多久…等到我的魄还给了女魃，我也要和你在一起。到时候你别…你别嫌弃我是个痴呆才好。”
那一魄我确实要还给女魃，本来那一魄就是它的东西，它对我也一直不错，最开始可能还总是说要我的魂魄，总是说要我回归，但是从事情的相处上来看…
该还。
常九爷听到我愿意和它在一起，猛的抱住我，身体还颤抖着，那样子让我有些心疼，最开始我的九爷就像是个长辈，后来在一起以后…
从狼狗变成了奶狗，如今这个可怜的模样，我有些无奈…
心里却柔软。
大概只有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它才能是这样的吧。
“别离开我…求你。”
我抚摸着常九爷的后背，我不敢再答应，我也是真的害怕自己没办法信守承诺。
想了想，我岔开了话题。
“你都不是我堂营的仙家了，谁要和你在一起。”
常九爷愣了一下，然后自己简单算了算，发现果然不在我的堂营了…
“我…我怎么不在了？我为什么不在了…”
我拍了拍它的后背想要起身，结果刚起愣是被轻轻揽了回去，索性也就让它这么搂着了。
“是有一天早上突然间消失的，后来我还派大哥去找过你，但是没有什么后续，估计是看见你做的荒唐事，不知道怎么和我说，所以才汇报这事儿，你真得谢谢你大哥，它愣是在常家村躲到我生孩子，一步不出啊。谁找都不出来。”
我在它的怀里，想了想那时候它说的话，复述道：
“至于你离开的原因是你说因为不喜欢我，没什么事儿就让我赶紧走，你和你的宝贝不想看见我，堂口已经退了，你们和我没有任何关系，让我以后都不要再来找你了。你还说啊…”
说到这里我感觉到被抱着的手紧了紧…
“别说了…”
它似乎对于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儿都不想面对了。索性趴在我的腿上，耍赖死活都不起来了。
这事儿怎么说呢，看见常九爷因为此事要入魔的时候，我就已经能放下了，虽然想一想心里倒也是难受，但是总得有人先走出来，不然让龙璇玑怎么做人？
日子还得过下去。
“那你去找一下龙璇玑，你们赶紧回到堂营吧，你们两个这次也是受罪了，天天抱在一起亲亲我我，是不是也挺累…我和你抱这么一会儿，就已经觉得哪里都疼了。”
感觉这个事儿说出来来挺好笑，我本身不是个沉溺情情爱爱的人。
想到两个人每天二十四小时抱在一起，说着情话，摸摸索索亲亲我我…
想想不知道为什么还有点儿腻歪。
“我…我不去，你让别人去。我不去…”
我笑着揉了揉它的发丝，那白发比往常更加有光泽了，果然化龙池没有白去…
也不知道它现在修炼到哪一步了，总不能直视头发丝儿光亮了些吧？
“怎么，难不成以后还不见了？等我好了一些以后还得问问苗凤舞之后的事儿，我睡了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