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有章跟席瑞对视一眼，收敛了身上有些尖锐的气场。
云豆的每一句话，都抓住了他们的痛点。
想到低价收进来的那些弱猪，养殖所这边也是愁的很。
每年官方上级分配到每个地方养殖所的药剂和营养素都是有限的，南泉原先就不是主发展养殖产业的城市，所以按比例分下来的东西也少。
加上这一次火山岩浆出现，许多牲口都随之生了急病。
药物已经用去了大半，根本不能没法再承受大批量的牲畜生病。
在多方无奈之下，老弱病残的都被杀掉了。
留下来做种的牲口，越来越少。
“云豆，你的猪崽品质确实不错。”
出生后就收到养殖所，单独人工喂养的两个小家伙，几乎没有让人操心，就度过了前面最危险的15天。
现在是吃嘛嘛香，身体也棒，看着喜人的很。
孟有章心里有底，但是对于价格还是想要再商量商量。
“云豆，我们都是诚心做生意，你能不能把价格再...稍微往下压一些。”
“毕竟，这也不是单独的生意，还是重要的物资和食物，是人民生活的根本！”
“咱们要是能顺利合作下去，良性循环会让所有南泉人过上好日子的！”
孟有章激动且铿锵有力的表达着自己的想法，顺带还不停的对着李正元眨眼睛，希望他能帮忙说上几句话。
“咳咳，小孟是个好干部。”
李正元点头夸了一句，就不出声了。
愣是差点被孟有章盯穿，也不为所动。
这是云豆和养殖所的事情，他不想插手，也不方便插手。
“我说过了，1000电子币一分都不能少。”
云豆木着脸，摇头表示拒绝。
在商言商，民生和幸福指数那不是她该考虑的事情。
况且，在研究变异大土豆上，她已经被姓吕的逼迫着做了不少贡献。
这一次，这么多的羊毛，她绝对不允许被薅。
“一年出肉量，我可以保证至少300斤往上。”
“您自己算算，这300斤能带给养殖所什么荣誉？减轻多少肉类压力？回多少的本？”
云豆的价格已经压到最低了。
降，肯定是不可能再降的。
而且，这新鲜猪肉是给普通老百姓吃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刮有钱人和高官的油水，云豆非常乐意，一点不心虚。
“这次我准备了34只猪崽，里面有公有母，除了长肉后续做种猪生崽也没问题。”
“若是我们合作愉快，之后的我可以考虑95折价格的合作。”
云豆笑了一声，顺带许了个口头承诺，让周围的人心里都有些激动。
他们拿出手机跟纸币，嘴里叨叨咕咕的，手上还算着什么。
良久，没有人交流探讨。
云豆也能沉下心逐字逐句的研究合同内容，再记下自己有疑问的地方，准备一会儿发问。
“砰！”
孟有章那边账还没算完，席瑞就突然拍了一下桌子。
“行，1000就1000！”
“小云同志说的没错，这笔买卖我们是只赚不亏。”
看着自己本子上的利润和收益，即使席瑞是个醉心养牲口的大佬，也忍不住狠狠动心。
“席教授，不再考虑考虑？”
孟有章一激动，也顾不上两人刚刚才吵过架，直接握住了他的手腕。
他想着，就算是再抠下来10块5块，那也能省些。
结果这边，直接答应了。
“行了，你这位置能签到500，就已经到极限了。”
“你纠结半天，还不是得我拍板。”
席瑞示意他别扒拉自己，拉过合同，直接给空出来的价格写了上去。
“这1000，我同意了。”
嘴里说着话，顺便翻到合同最后页签上了自己的大名，再按上指纹。
“席所长不愧是养殖所的负责人，眼光和魄力果然不一般。”
等到席瑞签完三份一模一样的合同，云豆抽出一早准备好的湿纸巾，递过去示意他擦擦手。
“孟副所，您？”
云豆拿着笔，恰到好处的冲孟有章投去期待的目光。
“你呀，年纪轻轻倒还真会做生意。”
上级都同意了，他不签那也不行啊。
孟有章摇摇头，接过签字笔，按照流程签字盖手印。
但是心里，还是觉得没有压下一些价来有些可惜。
“李叔叔。”
处理了最难搞的两个，就差李正元了。
可他没说话，也没接笔，只是看着云豆沉思。
1000电子币一头猪崽，这是养殖所和他这个六所老大，陪着云豆这丫头赌一赌啊！
这字，要签的颇有压力。
云豆没有催促，只是将自己刚刚提出的那些条例，主动补充进去。
然后，平静的开口，“我母亲是救济所的行政主任，弟弟是资源进化所的办事员。”
“小姑和妹妹，说穿了也是为政府办事的普通员工。”
“我们云家跟南泉六所不能分开，南泉好，云家就好。”
“您，应该相信我。”
云豆明白李正元的顾虑，要是他面对高额猪价，仅凭关系亲近就贸然签字，他也坐不上这个位置。
“云丫头，别让我失望。”
李正元微微叹了口气，在最重要的位置，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
“不用送，不用送。”
“您几位这么热情，我都不好意思了。”
云豆站在门口，背包里是属于自己的那份合同。
本来签完字就可以走的，但是她还有些保障方面的疑惑，就多聊了几句。
这时间一晃而过，就到了中午。
“都这个点了，也不急着走。”
“要不，咱们一起去员工餐厅试试新菜，有肉呢。”
孟有章提议，虽然脸上笑呵呵的，但整个人还是有点怏。
“可不是吗？”
“都是我们所新宰的一些弱猪弱牛，全是新鲜肉呢。”
席瑞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双臂环胸不情不愿的跟在一边。
发现云豆疑惑的看向自己，他赶忙解释道：“不是病肉，能吃的。”
“那正好，我不用在车里坐着干等，能蹭顿好饭。”
云豆一笑，点点头，跟着他们往外走。
她倒不是担心吃到病肉，只是觉得席瑞这人性格奇怪又有趣。
刚刚收木章子的时候，那脸笑成了一朵菊花。
现在一提养殖所里的牲口，表情马上垮下来。
这情绪，比更年期的女人还要喜怒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