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曦，发什么呆啊？”
没了蓝哲在身边，林以冬说起话来也自如了几分。
林乔曦抬眸看他，咬着唇一语不发。
再是没有参与她十年的人生，对这个孩子他也了如指掌。
她现在这幅模样就代表着，她很生气。
“来，先进来，我就住隔壁。不过不需要在这里住多久，你妈昨天累坏了，后半夜完全没睡，唉，我还说着要照顾她呢。”
林以冬坐在病床边沿，自责的摇头。
“对啊，你还说要照顾她呢！”
女儿的斥责声音，霎时敲击入他的心里。
林以冬沉默着，是他的疏忽，如果不是昨天看望林夫人的时候，感觉到她的眼神情绪都相当不对劲，他也不会悄悄留在孙玲的病房周围。
虽然一切算是来得及，但孙玲还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是他这个‘丈夫’的失职，也是对乔曦承诺的失职。
“说着要照顾妈妈，自己都不好好保护！”她声音带着哭腔，不知道为什么落入他耳里却有种动听的感觉。
征愣的看着她把自己的手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又不敢随便去动他的手，眼睛红红的看着那包扎完美的伤处。
“乔曦……”
“到底是谁干的，谁干的！”
她再抬头的时候，眼泪也落了下来。
“是林夫人吗？你肯定是挡了她的刀！那她原本想杀的是我妈妈？”
林乔曦急得立时想起身去隔壁看孙玲，却被林以冬按住了，“别去吵你妈妈，她还很累。”
“不用再去想这些事了，那个女人不会再敢动手。”他抬起没受伤的左手，情不自禁的帮女儿拂去了泪珠，“没事了。”
冬日的初阳象征着希望，其实又是脆弱的婴孩，悄悄的探头出来，把珍贵的暖意挥洒下大地。
也照在了林以冬的身上，在这个瞬间，他周身都被初阳照得泛起了一层柔光。
温柔又闪耀。
“怎么能就这么算了？起码要让她进局子去，让她吃多点苦，告一个蓄意谋杀罪！人证物证俱在，不可能逃得了！”
“不，不对，病房里面没有摄像头，物证也被她拿走了……”
他忽然笑出声，“果然是她的女儿。”
“你还笑！”
爽朗的笑声传来，也冲淡了昨晚的血腥和现在的疼痛。
但还是挥灭不去。
“那你……昨天为什么会那么晚了还出现？”
男人就着这个语境，故作轻松的牵唇笑，“因为，我答应过你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他的声音低沉又带着磁性，岁月在他身上烙上了深深的痕迹，他胖了，也老了，却又和以前还是那么像。
从记事起，林乔曦就觉得自己的爸爸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男人，他的肩膀能扛起所有的黑暗。
也许是初阳把他曾经让她憎恶的模样也模糊了太多，林乔曦忽然觉得，这个男人从头到尾，都是她心中最尊敬的那个爸爸。
“我知道，我相信你……”
她声音变得很小很小，“爸，我相信你。”
男人猛地抬头，深深地呼吸了几口，好像这样才能挥去那种心悸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