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稚”放下手中的卸妆水，起身看着卫旭。
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哥哥。”接着扑向卫旭。
与当年虚拟世界之中的拥抱不同，这次卫旭明显地感受到了胸前和脖颈上的触感不一样了。
快四年了，小稚已是大女孩子了。
她现在的身高，可以很轻松地将激动的气息呵到卫旭的脖颈上了。
“真的是你？”
“是的。”
“仿生……”
卫旭想问出口，但又怕伤到小稚。
“是的。”
卫旭这下明白了。
小稚进入仿真机器人中之后，只要与网络切断联系，联邦无论如何在网络之中是找不到她的。
“原来如此。”
小稚的头慢慢地离开卫旭，道：“这也只是我的一个复制体，真正的我已完全控制了人类超级管理系统，并与它融合到了一起。”
“什么？”
人类超级管理系统是支撑整个太阳系网络世界的核心，其系统安全级别不言而喻。
小稚居然进入里面与之融合了。
灵智化人工智能的恐怖性，可见一斑。
“你在这里就是为了等我出现？”
“是的，哥哥。”这虽是小稚的复制体。
但对卫旭的感情好像与小稚本体一样，眼中全是浓浓的情意。
“什么原因？”
“就是想哥哥了。”小稚又要向卫旭索取拥抱。
想他了，就复制一个自己来见自己。
这，能解决问题么？
“其实，我也挺想你的。那等到我之后呢？”
小稚拿出一个柔性显示屏，说道：“带你去见我本体。”
“去哪里，进入网络么？”
自己的个人电脑随时向小稚开放了，她要想见自己，随时可以进入电脑之中。
但现在卫旭被联邦一直监视着，估计电脑被监视得严重。
“不。”小稚将柔性显示屏点开，“我带你去个地方。”
“离这里很远么？”
萧思薇还在下面，现在，晚上，卫旭可不敢让她一个人在外面。
“是的，思薇姐姐也可以一起去。”
“小稚？”
“嗯……”
卫旭想问“为什么她要自己不要留在太阳系”，但最终还是转到口边的话变了：“那走吧！”
“哥哥，你先下去与思薇姐姐等我，我画下妆。”
小稚的意思，联邦特情局有自己的照片，她要是这化妆易容跟卫旭出去，很快就会被联邦人的发了。
“好。”
退出房间，卫旭来到一楼。
“怎么样？”萧思问道。
“遇到李鬼了。”
“什么李鬼？”
卫旭嘴附在萧思薇的耳边，说了一段悄悄话。
萧思薇点着头，不时看看楼梯。
十来分钟之后，小稚，不，应该是冷月出来了。
她向萧思薇打过招呼之后，带着他们离开咖啡厅。
三人来到大门口的台阶处，冷月停下来，转身向卫旭二人说道：“卫先生，萧小姐，你们先在这里稍等下，我去把车开出来。”
“好的。”卫旭应道。
“她会带我们去哪里？”
“应该是去雪城一个更大的秘密据点。”卫旭双手拉着萧思薇的手，“思薇，要不先让她送你回去？”
“不怕。”萧思薇看着冷月走远的背影，“我也好几年没打过架了呢。”
卫旭双手一摊，“那好吧！”
等了一会儿，一辆粉红色的小轿车开到卫旭二人身前停下。
“卫先生，萧小姐，请上车。”
卫旭拉开车门，先让萧思薇上去之后，自己再从车后绕过，从另一侧上车。
车内，充斥着一股清淡的香气。
萧思薇皱着眉头。
冷月从反光镜之中，捕捉到了萧思薇的表情。按了下车上的触屏。
空调系统开始工作，很快车中那股香气没了。
“谢谢。”萧思薇说道：“小稚，这么近，这两年你怎么不去找过我。”
“我试过好多次，但这些年你好像都没怎么出来啊，守备处那里我可不敢进去啊。”
“哦……”
“有多远，卫旭问道。”
“有点远，要出雪城。”小稚回道。
车在雪城的街道上行驶着，因为拥挤的原因，速度一直快不起来。
“阿旭……”萧思薇右胳膊拐了一个卫旭，转头看了看后面。
在他们后面，一辆白色的车一直跟着了十来公里。
一开始，因为堵车的原因，萧思薇没有注意它。
但现在都不怎么拥堵了，那辆车还紧跟在后面。
卫旭将头后窗探了探，发出开车的人正是下午在守备处向萧思薇要名片的黄毛——黄占民。
“小稚，后面有尾巴。”
“嗯，我看到了，一会儿甩掉他。”
快出郊区时，小稚开着车进入了一个小巷子中，再绕了几圈之后，将黄占民成功甩掉了。
“他是什么？”
小稚既然与超级管理系统融合了，自然掌握了大量的个人信息。
特别是在雪城，那些暗中监视萧思薇的人，小稚应该早就将他们的资料全都调了出来。
“被联邦辞退的工作人员。”
卫旭想进一步了解黄占民的详细情况，但小稚是否因为开车，一下子像是无法分心一样，都只是简单地说了几句。
车子行驶了一个小时之后，已到了荒野的公路之上。
虽然是夜里，但洁白的冰雪世界里，却显得那样神秘。
一些景色也能看得个大概。
很快，车外的风景卫旭开始有点熟悉起来。
他们，正在向冰封森林方向驶去。
“小稚，晚上这外面应该很冷吧？”卫旭说着，将萧思薇的机甲放在了她的腿上。
同时，自己的也放在了脚上，随时可以展开穿在身上。
“是的，我这倒是忘了。”小稚在后视镜中看到了卫旭与萧思薇的机甲，“思薇姐，你们要是冷的话，就把机甲穿上飞行吧。我开车在前面引路”
“没事，到了目的地再穿上也不急，一路上聊聊天也挺好的。”
半个小时之后，车子进入了冰封森林之中。
此时，也没有了路。
小稚将车停了下来。
卫旭二人下车就穿上机甲，小稚则直接下车。
寒冷，好像对她造不成什么影响。
也是，她本就是一具机器人，不怕冷的。
“马上就到了。”小稚走在前面带着卫旭二人又走了两公里。
一排排被冰冻的铁杉木连接在一起，形成一道道冰墙。
“稍等下。”
小稚走到冰墙前，将柔性显示屏贴到冰墙上，很快冰墙中就传来机器转动的声音。
一道裂缝，慢慢地打开，里面射出蓝蓝的光芒。
卫旭与萧思薇相互对视一眼，机甲内的武器系统动作起来。
“哥哥，思薇姐，我们进去吧？”
卫旭让萧思薇留在原地，自己上前问道：“这里面是？”
“我本体的一个临时避难所。”
“避难所？”
小稚本质上就是一道程序，要建什么避难所？
“联邦移民之后，人类超级管理系统可能也会被关闭，所以我就自己造了个地下城堡。真到那时就提前躺进来。”
“噢……那我们进去吧！”
卫旭跟在小稚的后面，同时，在通讯频道之中向萧思薇发出一声“小心”的提示。
从门进入之后，就是一个向下的地道入口。
一直盘旋着向下走了五六十米。
可想而知，这工程量的巨大。
小稚，一个被联邦通缉的人工智能，何时有这么大的能耐，开凿这么大的工程而不被发现。
又向下走了十来米之后，出现了一个大厅，里面是一台大型的计算机主机。
当然，比起月球基地的主机，相对来说就小了许多。
小稚走到主机面前，拉出一条拇指粗细的电缆线，将自己与主机连接起来。
然后指着右边一架子上的一排虚拟头盔，说道：“哥哥，我的任务完成了，就回到本体当中去，我们一会儿在虚拟世界之中相见。”
“嗯，好的。”
小稚说完，整个人闭上眼睛，回到了主机当中。
“思薇，我先进去，我在外面等我。”
两人的通讯频道中，卫旭与萧思薇交流着。
“阿旭，里面情况不明，还是不要进去为好。”
“来都来了，不进去怎么知道主人给我们准备了一道什么好菜。”
“好，那你多加小心。”
卫旭掀起机甲面罩，走到架子前将一个虚拟头盔戴在头上，连接数据进入里面。
卫旭的意识进入虚拟世界之中，一睁开眼睛，就来到了一处非常荒凉的野外。
“小稚。”卫旭呼唤了几声，但小稚燕并没有出现。
他也就不再喊了，走到一块大石头上坐下，静静地等着。
荒野上的太阳，从头顶正上方跑到了西边，就要沉下去，但什么也没发生。
卫旭等不下去了，直接退了出来。
“思薇，咱们回去吧。”
这次，卫旭没有用通讯，而是直接说话。
声音在大厅中回荡着。
“回去？”
“嗯，小稚不愿见我们。”
“好吧！”
卫旭取下头盔罩上面罩，与萧思薇向大厅外走去。
轰……隆……
就在两人要走到大厅门口之时，外面的走道中突然发出一声巨响。
走道塌了。
“终于，演不下去了么？”
卫旭与萧思薇背对着背，激光枪也出现在了手中。
大厅内的机器人小稚又动了，她变回小稚的模样，向前走了几步。
有些吃惊地问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漏洞太多了，我都不记得时间了。”卫旭激光枪对着机器人小稚，“叫你们的人都出来吧，不然就你一个机器人，还不够我热身。”
机器人小稚对着大厅的后面的墙壁喊了一声“主人”。
墙壁上出现一道门，门开了。
先冲出来十名全副武装的特工，先将卫旭两人包围起来，接着，一个戴着面具的人走了出来。
看身高与骨架，应该是个男的。
啪啪……
那男的拍了几下掌之后，说道：“卫中校果然厉害，同时也是一身虎胆，明知道有危险还跟着它走进来。”
这人的嗓子像是被火烧过一样，发出的声音非常的嘶哑又像是指甲划在玻璃上般，让人非常的难受。
“特情局的人，果然都是一群见不得光的恶狗。”
“哈哈。”面具男笑了起来。
“笑什么？”卫旭问道。
“卫中校这次可错了，我们并不是特情局的人。”面具男摘下面具。
脸有一半被毁容了，但卫旭还是将他认了出来。
“戴……戴天鹏？”
“想不到吧，我竟然还活着？”戴天鹏笑道。
“不，你不是戴天鹏。”
当年，戴家在第二次月球危机之中失败之后，韩楚先的手段可是相当的厉害。
整个戴家几乎没有人活下来，都被暗中处决了。
在这种情况之下，就算戴天鹏的命再硬，没死在月球之上，也不可能逃脱联邦的追捕，更不可能潜回地球。
眼前的这位，最多只能是戴天鹏的影子。
就像当天戴铨的克隆体一样。
“不，我就是戴天鹏。死在月球上的那位才是克隆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克隆人。”
此时，卫旭想起来魏戎生曾无意间向他说过的一个秘密。
联邦之中的一些政客大佬以防备政敌对刺杀，除了加强日常安保之外，有的还有影子。
这个影子就是自己的克隆体，日常之中代表自己出现在公众场合进行一些可能会有危险的活动。
平时克隆人就会躺在床上沉睡。
没想到的是，戴天鹏居然让一个影子完全代替了自己的日常工作。
甚至连影子都不知道他的存在，还认为自己就是戴天鹏。
原来的政坛常青树戴家，果然厉害。
“怎么说，你是来复仇的了？”
“哈哈……”
“我又错了？”
“是的，这次主要是想要找卫中校合作的？”
“合作？”
卫旭扫视了一眼周围的武装人员，“有这么合作的嘛？”
“所以我刚才提了‘主要’一词。”
言下之意，合作不了，就是复仇了。
“内容是什么，怎么合作？”
跟戴天鹏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但从咖啡厅发现小稚的端倪一路到了这里，应该弄明白对方真正的目的。
戴天鹏拿出一个显示屏，“都在里面，你先看。”
说完，准备抛向卫旭。
“阿旭，小心！”萧思薇提醒道。
显示屏不大，但如果是一颗炸弹，却足以要了卫旭的性命。
戴天鹏用两个手指捏着显示屏，“如果不放心，你大可扫描一下。”
眼前的戴天鹏与当年那个影子戴天鹏比起来，卫旭感觉他更加的阴险。
谨慎之下，卫旭通过机甲将戴天鹏手上的显示屏进行安全确认。
确实，那只是一块显示屏。
卫旭摊开手，显示屏被戴天鹏扔了过来。
接住显示屏，卫旭对萧思薇道：“思薇，帮我警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