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包？”摊主摸了摸胡须，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这个包质量不错，是手工缝制的，挺结实的。给你个优惠，三十块钱。”
赵爱民笑了笑，低头看着包上的缝线和布料，眼神冷静：“三十块？这东西看着不值这个价。”
摊主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料到赵爱民会直接挑明价格问题。他强装镇定，微微笑道：“赵大爷，这个包看起来简单，实际上挺耐用的。再说了，集市上的东西本来就没贵的，三十块已经是最划算的价了。”
赵爱民依然保持着那种淡淡的神情，摇了摇头，眼角的笑意微微加深：“你这包看起来的确结实，但也就是个普通的布袋子。我看着，顶多十五块。”
摊主皱了皱眉，心里略有不悦，但脸上依旧保持着客气的笑容：“赵大爷，您这是杀价啊？不过您说得对，毕竟我也是个做生意的人，价格可以再商量。二十块，您觉得怎么样？”
赵爱民微微一笑，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仔细地端详了一下包，指尖轻轻摸过上面的布料。摊主看着赵爱民的一举一动，心里有些紧张。这个老爷子一向沉默寡言，但每次跟他讨价还价，总能让摊主感到一丝压迫。赵爱民的眼神冷静且精准，总能在不经意间洞察出商品的价值，而这一点，也让摊主十分不安。
“二十块？”赵爱民轻轻叹了口气，“这包的布料，可能连十块钱都不值。我给你十五块，你就卖了吧。”
摊主心里有些急了，嘴角的笑容逐渐消失，变得有些僵硬。他转了转眼珠，最终也没敢再提高价格：“赵大爷，您这价有点低啊，我进货的成本可不止十五块。再说了，您也知道，这集市上做生意不容易，能不能再加个五块？十七块，这已经是我的底价了。”
赵爱民看了看摊主，心里其实已经有了决定，他知道这个包的质量确实不值什么价钱，甚至摊主可能连进货价都已经偏高了。然而，摊主的心情已经显得有些急躁，赵爱民不忍再让他为难，最终点点头，淡淡道：“好吧，十七块就十七块，别再提价了。”
摊主见赵爱民终于同意，脸上的笑容这才恢复了一些，但他的眼神里依旧带着一丝疲惫。毕竟，他每天在这个集市上忙碌，从早到晚，生意总是起起伏伏，不如他当初想象的那般顺利。“谢谢赵大爷，您真是大方，拿去吧，没问题。”
赵爱民微微点头，付了钱，把包拿在手里，转身准备离开。然而，在他准备离开之前，他忽然停了下来，看着摊主那有些疲惫的脸庞，眼神不自觉地柔和了一些。他知道，这个摊主与他一样，过的是平凡而艰辛的日子，在这座喧嚣的集市上，几乎每个人都在为了生计而努力着。
“你这生意做得辛苦吧？”赵爱民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像是透过岁月流转的痕迹，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关切。
摊主愣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是啊，赵大爷。每天忙到脚软，生意也没以前好做了。你看，这些年集市上的人流越来越少，买东西的人也都挑挑拣拣，不像以前那么痛快了。”
赵爱民点点头，似乎有些感同身受。他明白，这样的日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知何时会变得不同。或许是集市的变迁，也或许是每个人内心的变化，生活从来不会让人感到安稳。
“不过，还是要坚持。”摊主苦笑了一下，“不坚持也没办法，得吃饭得过活。”
赵爱民沉默了一会儿，心里有些沉重。这个摊主话语中的无奈与坚持，和他自己年轻时的心情不谋而合。那时，他也曾想过自己会在某个平凡的日子里打拼出一片天地，但现实总是让人无奈，岁月也悄悄磨灭了那些曾经的梦想。
“你说得对，生活就是这样，不管怎样都得继续。”赵爱民缓缓地说着，声音低沉，似乎在自言自语。
摊主听了，微微一笑：“赵大爷，您说得真有道理，做人得有耐心。反正也没别的法子，走一步算一步。”
赵爱民默默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摊位，程琳跟在他身后。她注意到赵爱民那一瞬间的沉默，似乎有些不寻常，但她没有开口打破这份宁静。两人并肩走在集市上，穿过一排排摊位，渐渐走向集市的出口。
赵爱民突然停下脚步，目光投向集市的远处，那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或许，这座集市从来没有停歇过，或许，只有在他心里，才有一片静谧的世界。
程琳没有说话，她默默站在赵爱民身旁，静静地陪伴着。她知道，这个老人的内心，或许比表面上看起来要复杂得多。
赵爱民终于开口，语气有些疲惫：“生活啊，总是这样，忙忙碌碌，一直往前走，却总感觉走不到尽头。”
程琳看着他，轻轻点了点头：“但是不走下去，什么也没有。”
赵爱民苦笑一声：“或许吧，人生就是这样。”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目光渐渐恢复了平静。
赵爱民和程琳刚走出集市，太阳已经开始偏西，街道上的人群渐渐少了，空旷的感觉愈发强烈。赵爱民紧了紧手中的布包，表情似乎有些沉默。程琳轻轻走到他身旁，轻声道：“赵叔，今天你怎么了？看起来有些心事重重的。”
赵爱民微微摇头：“没什么，就是有些事情让人心烦。”他看向远方，似乎并不打算再深入解释。
程琳没有再问，而是安静地跟着他走着。她虽然知道赵爱民性格一向沉默，但今天的气氛，确实有些不同。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叫喊声：“赵大爷，站住！”
赵爱民停下脚步，眉头微皱，回头看去，竟然是集市上那个卖布包的摊主，正匆匆赶来，脸色有些急促，显然是有话要说。